“慢着。”陌琦玉起身朝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走去,“我问你,给你的药你有下到花钰的膳食里吗?”
元初一心头一紧,点头应着,“回主子的话,属下有将那药放进她的膳食之中。”
“有……”陌琦玉目光一冷,抬脚将元初一踹翻,“我给你的药虽然是慢性毒药,可是都这么多天了,那个女人却依旧健壮如牛,我很是好奇你将这药到底下到了哪里去!”陌琦玉踩在元初一的身体上,让她动弹不得。
“主子明鉴,药,属下真的下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她,已经开始怀疑属下了。”女人面色痛苦地说道。
“怀疑?”陌琦玉拿下脚,“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重新获取她的信任,如果这件事情办不好,你也就不用来见我了,我这里不收留废物。”
陌琦玉理了理头发,不紧不慢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望着镜中的自己,陌琦玉勾了勾嘴角,神色温婉,眸子里的光却是冷的,冰冷冰冷。
……
元初一回到碧水院,院中有几个小丫头在进行清扫,见着她走了进来纷纷走了过来。
“一一姐,你可回来了。刚刚娘娘醒了找你见你没在,还担心你来着。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都没有跟娘娘说一声呢?”
小丫头像是有着问不完的问题,一双葡萄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昨夜跑稀,便去郎中那里拿了点药回来。原想着不会耽搁太久,没想到那里人太多一时间便就耽搁了下来。娘娘可说了什么?”元初一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一边旁敲侧击地打探着。
“娘娘就是找了你好一会见你没在便就进屋子里去了,也没有说什么话。一一姐,你身子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会跑稀呢?”小丫头十分关怀地问道。
“无妨,想来应该是昨夜里着了凉,拿了点药吃一吃便就好了,你先忙着,我先进去给娘娘请安。”元初一得知花钰没有说什么,心里面其实是打鼓的。她倒是宁愿她说些什么,这样也好让她知道她的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在想什么,对她是不是还信任。
元初一越过小丫头来到屋子的门口,屏气凝神地听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若不是小丫头先前告诉她花钰在里面她甚至会认为这里面只是一件空屋子并没有人。
“娘娘。”
元初一试探地出声,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好像似起身的动静。
“是一一吗?进来吧。”
得到房间里人的允许,元初一走了进去,不大不小的房间,格局设置的都十分的精致。
“娘娘,奴婢出去找了郎中没有跟您说一声,是奴婢的不是,让您跟着担心了。”
“郎中?”花钰一听到元初一说找了郎中,整个人的神经都崩了起来,伸手拉过元初一的手,“一一,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元初一从小便就是见不得光的人,她永远都是站在最黑暗的地方,从她懂事的时候她的意识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主子,唯主子的话是从。从来都没有人像花钰这般真切而又热烈地关心着她,从来都没有过。
元初一低下头,这样活生生的人,是她这一生里最大的温暖,虽然这个温暖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一个名叫‘元初一’的女人。此时此刻,她竟然这样的恨一个从未莫的女人,恨她,更多的确实嫉妒,但是这并不妨碍面前的人儿关怀着她,就算这温暖是她偷来的,可是就这么一瞬,她知道自己将会违背主子的命令,或许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违背主子的命令,亦或许是最后一次。
“娘娘放心,只不过是昨夜着凉跑了稀,从郎中那里拿了点药吃了就没事了。”
“怪我,昨夜不应该让你在外面站着等着,应该让你先回来的。”花钰拉着元初一坐了下来,神色十分自责,“还有,一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不准在自称‘奴婢’,你本就不是这清裕王府的下人,没有必要如此的降低自己的身份。你我是姐妹,从今以后便就以姐妹相称。想当初,我们三人经历过生死,可是一转眼间便就物是人非。”
元初一低下头,明白她口中的第三个人是谁,这个人她曾听闻过,现如今已经是梅嫔,从当初的一个低等宫女再到如今的梅嫔,有几分是运气又有几分是手段心机谁又能知道。
元初一眸子里的光一亮,她隐约能够猜想到那个住在偏房里面的女人是谁。
从宫里来的,又能够来投靠花钰,想来必然是梅嫔手底下的人。那么,她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疑惑,元初一觉得还是要亲自见一见那个女人才能知道。
“一一,过几日我要进宫一趟,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她的吗?”花钰歪着头,望着面前的元初一其实也是在试探她。赵景说过她和陌琦玉关系密切,穆怀玉又让她处处小心谨慎堤防着她。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面明白,她永远都不想怀疑的人就是她。
元初一笑笑,很是平静,“荣华富贵,过眼烟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元初一想,那样一个有手段的女子应该也不会在意荣华的外壳,想来她进宫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这事情绝对不是成为皇上的女人这么简单。
花钰端详了元初一许久,又细细地品味了一下元初一说的话,到最后竟然发现竟然与自己的想法完全的一致,花钰咧嘴笑了,轻松地应下,“好,我会转告给她的。”
元初一低头笑笑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花钰的笑声倒是给了她无尽的踏实感。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原来被一个人信任是这样的感觉,心里头暖暖的,虽然这原本不属于她。
*
“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柴媚儿坐在太妃椅上眉目间是隐藏不住的阴冷。
“回娘娘的话,梅嫔身体好了许多,听说龙嗣的胎气已经稳住。”流水站在一旁如实地说着。
柴媚儿冷哼一声,“小贱.人的身体倒是硬朗的很,连带着肚子里面的小杂种都硬朗起来。”
流水站在一旁听着自家娘娘称‘龙种’为小杂种,不禁吓出一脑门子的汗,这要是传进别人的耳朵里,只怕就是一个大的祸根。
“你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应允,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诺。”
流水应着便欠身退了出去。
听着房门被关起的声音,柴媚儿起身走到书桌旁边,从身后的书架上里的一个暗格之中拿出来一张纸,纸上面是西夏国王的亲笔信,寥寥数语,便想说动她谋反,柴媚儿嘴角微勾,这若是放在从前或许她会冷笑,甚至是将送信的人给碎了尸。
她是北储尊贵的贵妃,哥哥是北储战功显赫的将军,让她谋反岂不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是,如今、
柴媚儿抬手将手中的纸条放到了烛火上,鲜艳的火苗一瞬间就将纸条给吞噬,燃烧成灰烬。
柴媚儿取下手指上的护甲,取过来一张纸,平铺在桌子上,拿起笔写下寥寥数语,意思无非就是你劝动了我,我同意与尔为伍之类的话语。
“小厦子。”
柴媚儿慵懒地唤着,将纸条卷起来塞进了茶盏中。
“娘娘。”
小厦子听到声音快步跑进来恭敬地行礼。
“这被茶凉了,撤下去重新换一杯。”柴媚儿说着用笔尾敲了敲茶盏。
小厦子见此赶紧应着,“是奴才该死,奴才的疏忽,奴才这就重新换上一杯。”
小厦子快步上前将茶盏端了下去。
柴媚儿望着小厦子离开的身影,目光沉冷。这一下,她当真是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需要回头路。
穆风,我的青春全部都是你,只是如今你却再也不信任我,所为的宠爱荣华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她,柴媚儿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纸醉金迷的浮华!
小厦子端着茶盏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里面的纸条塞进自己的衣袖之中,便若无其事地端着茶盏往着小厨房走去。
“你们这些方差的是怎么当的?娘娘茶盏里的茶水都凉了也不知道换!”小厦子见着有人走了过来,便训斥着刚过来在内殿侍奉的宫娥。
宫娥一脸的委屈,“厦公公,我奉上的是热茶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天气吗?热茶?你家里的热茶能一直热下去吗!犯了错误不知道认错还顶嘴,看来你入宫时候嬷嬷没有教好你!从今天起,你就到外殿打扫,不必再到内殿去伺候。”
小厦子见着巡逻的侍卫走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宫娥十分委屈,含着眼泪似落未落,“厦公公,我知道错了,你别调我离开……”
“不调你离开,难不成还让你这样粗心大意的人伺候娘娘?行了行了,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