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墨竹快步走到元初一的面前指了指身后的书房,“不知道王妃娘娘是怎么惹到爷了,瞧瞧,一直在吵个不停,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都要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库房就被砸空了。”
墨竹跺着脚活生生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好像里面掉在地上的不是什么古董花瓶而是他的命根子。
元初一看向书房,里面的动静确实很大,大到她刚刚走进院子里面便就听到了声响。
“娘娘会不会吃亏?不行我要进去看看。”元初一找个理由便想要凑近,却被墨竹一把给拉了回来。
“现在你过去是嫌得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吗?”墨竹指着元初一的脑袋说道:“就这种情况,别说是你,我去了都有可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的,现在躲得远远的还来不及你还上赶着往前凑,你这脑袋没事吧。”
“可是我也不能让娘娘一个人在里面,听着这动静,王爷肯定是生气了,要是王爷一气之下再刺娘娘一剑怎么办?上次是娘娘命大没有事,可是这一次就不好说了。”
元初一说着便推开墨竹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哎,你、”
墨竹没法只能跟了上去。
元初一刚走到书房门口便见着房门打开,花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滚!给本王滚的远远地,别以为你拿出太子还有皇上就可以压住本王,你想的太美了,滚——”
男人的咆哮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听起来十分的恼火,元初一惊了一下,抱着披风快步走到花钰的身旁。
“娘娘,您没事吧?”
花钰拢了拢元初一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没事,我们回去吧。”
“是。”
元初一应着,便搀扶着花钰朝着院门走去。
墨竹恭敬地站在一旁,目送着娘娘走了出去没了影便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里面。只见着地上全部都是被摔碎的瓷器,还有几个都是上等的古董花瓶,就这样变成了一堆的碎片。
“爷,您下一次可不可以不摔东西?再这样摔下去库房就要摔空了。”
墨竹十分心痛地望着一地的碎片,脑海里还能回想起来它们没碎之前的样子,是那么的招人喜爱。
“收拾一下,重新换新的来。”穆怀玉坐在椅子上,揉着手腕,没想到这‘泼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墨竹一听到又要重新换一套来,感觉库房存货岌岌可危。再抬眼看看王爷,揉着手腕,一副轻松的姿态,哪里是像刚刚发过那么大火的人。
墨竹低下头幽幽地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王爷还有娘娘再搞什么鬼,总之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糊涂了。
花钰回到房间,将身上的披风接下递给元初一,“让你在这里等着,怎么还去寻我了?”
元初一将披风挂好,低着头,“娘娘,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您,所以才自作主张,请娘娘责罚。”说着元初一便跪在地上。
花钰伸手忙将元初一搀扶了起来,“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一一,你我之间大可以像从前那般,不需要这般的拘谨。”
“娘娘如今是王妃娘娘,奴婢也只是个奴婢,尊卑有序,奴婢越矩。”
花钰见着元初一如此生疏的样子心里头十分的难受,伸手便握住元初一的手,“一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你信我,我也会护你周全。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你只需记得,危急关头请保护好自己,哪怕是舍弃我。”
“娘娘。”
“别问为什么,我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花钰弯唇笑笑,目光无意中扫过元初一的脖子却见着原本的那一颗黑痣没了,花钰心头‘咯噔’一声,目光微抬,望着面前的元初一,目光流转,这分明就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元初一模样。
花钰松开元初一的手,目光吹落了下去,“一一,雪梨炖好了吗?”
“炖好了,奴婢这就去端。”元初一应着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花钰目光微抬,只能看到元初一闪过的衣角。
花钰最终还是进了宫,她知道一七的性子,刚烈受不得冤枉,现在她却能安然地接受皇上补偿她的一切,这在花钰的眼中已经是最大的不可思议了。
进到内廷便就是一个小公公为她带路,小公公看起来岁数不大的样子,还一脸的稚嫩,看着眼生,花钰便多嘴问了一声,才知道他是刚刚进宫不久,一进宫便被分配到了尚梅殿中。
这一点令花钰既庆幸又担忧,庆幸的是他刚进宫不久,一七是他的第一个主子,现在又有龙嗣在身,他必定会好生的伺候着一七,担忧的是,他阅历尚浅只怕是会禁受不住宫里面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威逼利诱。
花钰思前想后,总觉得这皇宫就不是一个能够久待之地。
“王妃娘娘,到了。”
小公公欠着身子道。
花钰这才回过神,便见着司珍早在门口应着,见着她来快步地走了过来。
“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听说王妃娘娘要来,正盼星星盼月亮地望着呢。”
“娘娘身子可好?可要仔细地调理别落下什么病根。”花钰仔细地叮嘱着,冷宫那个地方阴冷潮湿,对女子的身子损伤及其的大,这也是她放心不下一定要来看看的原因之一。
“劳王妃娘娘您惦记,娘娘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现在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里极好的,没有人敢怠慢的。”司珍打着帘子,“王妃娘娘小心头。”
花钰应着微微低头走进了屋子,屋子里的格局十分的清雅,十分附和着一七的性子,像是凌霜绽放的寒梅。
“娘娘,王妃娘娘来了。”
花钰绕过屏风走进暖阁,见着一七已经从软榻上起了身,看样子是听到了司珍的话想要出来迎接。
一七朝着花钰笑了笑,便伸出手去。
花钰见此走上前握住了一七的手,一七的手也很凉,明明屋子里很暖和,可是却始终都捂不暖双手。
不光一七,她也是一样。
都说手凉的人薄情,可是她倒是宁愿这是真的。
“我听闻你出来了,还升了位,便赶来向你道喜。”花钰望着一七的小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好像我们之前相识的情景还在眼前,可是一转眼你已经是梅嫔,肚子里面还多了一个小家伙,还真是事事不饶人。”
一七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并未有多欢喜,这个孩子本来来的就不是时候,准确的说她就不应该来到这里。
“确实是事事不饶人。”一七幽幽叹息,“听说你受了伤?可严重?素问清裕王为人浪荡不羁,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下手竟然如此的狠,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与你刀兵相见?”
花钰笑笑,“伤口早就好了,只不过是没到阴天时会疼上几分罢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是个不长记性的脑子,这样也能每每时时地提醒着我。至于原由,不过就是一些情感纠葛十分狗血之事,不提也罢。”
“你笑的倒是淡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刺了一剑的是旁人。”一七望着花钰眉间淡淡的愁色,十分的感同身受。
她们都是迫不得已,都是没得选择,没得回头路,她们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然后完成自己的使命。
二人寒暄了一阵,司珍这边已经将午宴给摆上了。
“娘娘,王妃娘娘,用膳吧。”司珍恭敬地请示着。
一七握住花钰的手,“走吧,尝一尝我殿中小厨房的味道怎么样。”
“那必然是差不了的。”花钰附和着携手和一七走到桌子旁入了座。
这边宫女布菜,一顿饭下来,倒是遵从古人云的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撤了下去,暖阁里的人都退了下来,就剩下一七还有花钰两个人。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打破安静的是一七,其实从花钰一进来她便能察觉到花钰的心思和担忧,她只是面对这样来的关心有些束手无策,不知所措。
她宁愿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就像之前一样,没有人能够依靠,也没有人会来关心她,这样她才能无牵无挂将着自己的使命完成。
可是现在,牵挂的太多。
一七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眉心微微蹙着。
“一入宫门深似海,万事小心。”花钰其实有很多的话要说,比如要提防着下面的人,别让他们搞什么小动作,比如小心宫中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可是后来才发觉,有些人如果想要害你,那你会猝不及防,就算是再怎么防备都没有用。
一七抿唇淡然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只是从今天起你出了这道门便就不要来了。”
一七说的决然,花钰微微一愣,望着一七的神色竟莫名有了一种熟悉感。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记住,今天出了这道门,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我会派人传出我们不和的消息,你只需记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