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仇卫见着俟旭一脸坚决的样子,眉心紧皱,狠狠地咬着牙。
“臣不敢。”俟旭作揖,“臣只是希望殿下能够三思,毕竟此事非同小可,稍有城池,只怕国之动荡。”
仇卫愤然却无法。“好!三天,三天之内,我希望听到能够让我满意的答案!”
“是。”俟旭应下,目光微沉。
阿元有意识时觉得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的声音,后来好像有了动静,不过很小,只听着是男人的声音,可是听不出在说什么,又是一阵的昏昏迷迷的状态,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阿元终于能够支撑起她那一双沉重的眼皮,望着头顶的青帐,阿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睡得最长的一次。
最起码,在她的印象之中是这样的。
空气里传来推门的声音,‘吱呀’一声,很有辨识度,关键是这个房间里太过的安静,连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够听得出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阿元眨了眨眼最终还是选择将眼睛闭上,因为那个脚步声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一个人打着交道。她很累,很累,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陌巴特在小东子的搀扶下来到内殿,望着躺在床上还是没有苏醒过来的阿元,陌巴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他突然为自己当初的鲁莽而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他非要娶她的话,现如今她在北储应该还是那个快乐的公主,偶尔也会任性,偶尔也会调皮,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死气沉沉,没有了一点的生机。
就像是焉了的花朵,正在悄悄地凋零着。
这种结果是陌巴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可是却又偏偏是他亲手造成这样的。
陌巴特推开小东子,朝前走了几步,因为臀部的伤,所以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小东子不放心,却又不敢上前,只能小心翼翼地偷偷地注视着陌巴特,以防万一。
陌巴特来到床边,却无意中看到阿元眼皮下转动的眼球,陌巴特一喜,咧嘴笑着,可是笑容慢慢地收敛,面部的表情变得僵硬。
所以,她究竟是讨厌他到了什么程度,就连醒了也不愿让他知道的吗?
陌巴特支撑着床榻,因为臀部上的伤所以他没有办法坐在床边,只能支撑着以减轻对臀部上伤口的压迫力道。
陌巴特朝着小东子挥了挥手,小东子明了,虽然担心自家世子,可是却又不敢不从命,只好低着头退了下去。
殿中又响起一声‘吱呀’的声音,是小东子退出去关门的声音。
陌巴特望着床上的人儿,眼皮下分明有了动静,可是却依旧不愿睁开。
陌巴特幽幽地叹息一声,很轻,落在殿中却显得很是沉重。
陌巴特伸手握住阿元的手,阿元的手很纤细,很凉,凉到骨子里的那种,陌巴特忍不住地蜷曲着手掌,将阿元盈盈一握的手握在手心里,想要用自己身上的温暖去暖化阿元的手。
“我知道你在怨什么,恨什么,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逼你,就永远都不会逼你,我会等,等你愿你的那天,等你心甘情愿陪我的那天。”
陌巴特声音微噎,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阿元,陌巴特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那个爱说爱笑的女孩终于还是让他自己给弄没了。
陌巴特能够感觉到手中的手动了一下,可是阿元却始终不愿睁开眼睛。
“阿元,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请你一定要坚信这一点。”
陌巴特握住阿元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带来的那个奴婢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太医,她没事,只不过要修养几天。”
陌巴特见着阿元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从他进来一直到现在,只有在听到那个奴婢的时候阿元才有点反应。陌巴特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慢慢地将阿元的手放下塞进被窝里,掖了掖被角,终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直到响起那个‘吱呀’声,阿元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昏暗的青帐,余光里是隐隐跳跃的火苗,一闪一闪。
北储,京都。
清裕王府。
陌琦玉站在院中,着急地等待着,坐立不安只能来回来地踱步。
“娘娘,膳食来了。”
婢女端着膳食一路小快步走了过来。
陌琦玉接过,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王爷吃饭。
“王爷。”
陌琦玉敲了敲房门,贴耳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却久久没有听到动静,陌琦玉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王爷,都三天了,您吃点东西吧,您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陌琦玉再次敲门,这一次房间里有了动静,却是摔东西的动静。
“滚!”
男人语气凌然,声音却十分的嘶哑。
陌琦玉没有见过穆怀玉这个样子,心底微微吃了一惊,转身将手中的膳食递给婢女。
“小厨房里的火不能断,锅里必须要有膳食,没三个时辰就来请一次,还有王爷如果再要酒的话就换成果子酿的酒,那种酒温和不伤身体,记得,往里面加点水。”
陌琦玉有条不紊地叮嘱道。
“诺。”
婢女应下。
陌琦玉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便走出了院子。穆怀玉这边的事情她不放心,十里巫山的残局更是让她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风无尘怎么样了……
陌琦玉脚步微顿,眉心微皱,继续快步走着。
她西夏男儿死了那么多,凭什么他不死!
陌琦玉心想着,眉头皱的就更紧,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陌琦玉回到自己院子时,婢女们都侍奉在外面,一个站的比一个端正。
“行了,你们房门都退下。初一,你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陌琦玉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上了台阶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
元初一颔首应下,便站在院门口,宛若一颗坚挺的松竹。
陌琦玉坐在梳妆台前,卸掉头上琳琅的珠钗,放下头发任由着头发顺势而下,垂放在脑后。
没了珠钗的压迫,陌琦玉倒觉得自己的头脑轻松一点,清醒了一点。
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只依靠鞑靼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若想要拿下北储,看起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也不知道父王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陌琦玉现在心里七上八下,十分的不安稳。就像是一块浮萍,突然之间没了方向。
花钰那个女人现在却成了她最大的劲敌,现在她手中没有了压制她的把柄,她们两个的位置突然发生了一个转变,现在她的处境十分的被动,而花钰却处在主动的位置上。
或许这个时候,穆怀玉应该是能攻破花钰这个女人的唯一一个办法。
陌琦玉一想到今后要利用穆怀玉来对付花钰,心中竟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她实在是不想利用穆怀玉,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儿女情长这些只能抛到脑后。
反正等到攻下北储之后,她会辅佐穆怀玉登上北储的大王,到时候她就能和他一起并肩赏尽天下事,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才没有人能够将他们给分开!
陌琦玉暗暗地下定决心,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慢慢地上扬。忽然之间,镜子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谁!”
陌琦玉瞬间警惕起来,起身望着衣架,衣架挂着的衣服上有一个黑影。只见着那黑影慢慢地挪动,而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风无尘?”
陌琦玉见到来人,放下了原本握在手心里的珠钗。
“你没死?!”
风无尘单膝跪下,抱拳拱手,“属下有罪,未能守住十里巫山,坏了大计,请公主责罚!”
陌琦玉见着风无尘一本正经的样子,眉梢微挑,冷哼一声,“你是有罪,你是罪大恶极!就算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弥补不了!更别提我西夏那么多男儿的性命,岂是你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可以弥补的了的!”
风无尘低下头,他知道这一次是他能力不行,也是他轻敌了,他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厉害,竟能用区区几百人就免了他将近两千人马。
陌琦玉稳了稳心神,收敛脾性,“行了,你这条命还是留着替西夏那些枉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陌琦玉坐到椅子上,冷眼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人,“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剩多少人。”
“还剩不到三百人。”风无尘说出来自己都觉得羞愧,那么多人竟然被他带的只剩下这么点人,其中不少都受了伤。
“三百人?”陌琦玉大惊,冷笑一声,“好一个骁勇大将军,你竟然将我两千多人马带到了三百人,好,好的很啊!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嗯!”
风无尘羞愧难当,“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不过也得死在死在你该死的地方!”陌琦玉怒斥,不知为何,每次听到风无尘说‘该死’二字就觉得心烦意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