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叽叽喳喳,你一言他一语,说的七嘴八舌。
牛二听着村民们的话,借着低头擦眼泪的空隙暗暗地松下一口气。
穆怀玉望着靠在墙角的锄头,上面还有一些未干的泥土,穆怀玉颔首你目光收回看向牛二。
“牛二,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媳妇上吊自杀的?”
“我......”牛二檫着眼泪,声音哽咽,“我.干完农活回来之后,便就看到我媳妇她、她就吊在这里了......”
穆怀玉颔首,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平日里都是用什么农具干的农活?”
牛二一愣一下,扯了扯嘴角,“这位大人一看就没有干过农活的人,这...这当然是用锄头。”
“哦。是吗?”穆怀玉意味深长地应着,不紧不慢地走到靠在墙角里面的锄头旁边。
牛二见此,心中隐约察觉到不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墨竹将牛二的小动作尽收入眼中,不动声色地移动着身体,站在了牛二的身后。
一直盯着穆怀玉看的牛二并没有发觉身后有人,一直退撞到了墨竹的身上,牛二一惊回头见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尴尬且心虚地笑了笑。
穆怀玉见此,拿起靠在墙角发的锄头,仔细看着锄头上的泥土,颜色潮湿,一看就是刚刚从地里面带出来的。
“我若是猜的没错的话,这把就是你刚刚下地干活时用的锄头吧。”
匡义涛望着穆怀玉手中的锄头,完全没有弄清楚男人的意图。这是一场自杀案,这个男人一直纠结于锄头做什么?!
牛二望着那把锄头,目光躲闪低下了头。
花钰见此上前,看了看锄头上泥土,眉梢微挑,“这把锄头上的泥土还是新鲜的,想来应该刚刚干过农活不久吧。”
牛二闻言,吞吞吐吐道:“是......那就应该是这把,家中也不止这一把的锄头。再说了,我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管这些,你们说是就是吧!”
牛二眼神躲闪,随而赶紧看向门口的村民们,哭嚎着,“乡亲们呐,我娘子惨死家中,我已经够伤心的了,却没想到还要被人问东问西的,我......”牛二转身抱住妇人悬垂的双腿,“娘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我牛二到底有那个地方对不住你,你竟然要这样的对我啊——”
牛二的哭天抹地很快赢得了村民们的同情。
“唉,这牛二也真是可怜,这人说没就没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说大老爷们,你们也别为难他了,这牛二他也太可怜了.....”
“是啊,太可怜了......”
“......”
花钰望着村民一口一个为牛二求情,不觉得十分的无奈。可怜这个词,要是用好了那就是有爱,要是用不好那便就成了愚蠢。若是被心怀不轨的利用,只怕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花钰望向穆怀玉,只见着他不紧不慢,拿着锄头慢慢地踱步。
“牛二既然如此的喜欢他的娘子,那为什么在看到他娘子上吊的时候不将她抱下来,而是一直任由着他的娘子挂在这里?”
“我......”牛二神情有些慌张,“我一时情急,忘了......”
“忘了?”穆怀玉笑了笑,将手中的锄头递给牛二。
牛二望着递过来的锄头,心慌不已,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了下来。
穆怀玉见着牛二慌张的模样,微微挑眉,“现在,你就给我们大家伙演示一下,你是如何干完农活回到家中之后,能够一时情急之下将这锄头规整地依靠在墙角,又是如何一时情急之下仍由着你的娘子悬挂在梁上。”
“我......”牛二拿着锄头的手直发抖。
匡义涛见着牛二慌张的样子,生怕露馅,怒斥一声,“叫你演示你就演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牛二被一吓,手中的锄头掉在了地上。
穆怀玉笑容收敛,看向匡义涛,“既然不演示的话,你就说说为何要杀掉你的娘子,又是怎么杀的。”
穆怀玉望着低下头去的匡义涛,目光收回,语气凌然。
“什么?牛二杀的?这这么可能.....”
"可是这位大人分析的却是在理,没有想到牛二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就是就是......”
“......”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牛二更加的心慌忐忑不已,转身便就要跑,却被墨竹一招拿下。
“王爷,没想到你还会判案?”花钰看了看身后被押解的牛二,不由得望向身旁的男人。
虽然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颜,不过却也是完美的无懈可击,尤其是这样看,男人的鼻梁十分的高挺。花钰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直到进入了宫闱之中才明白,原来好看的都不是他们这等寻常人可以见到的。
“花花不是也会,又何须恭维本王。”穆怀玉语气轻淡,目光微垂,有意无意地看向身旁的女子。
花钰闻言,眉梢微挑,低下了头。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男人。
走到了衙门口,穆怀玉抬头望着衙门上的牌匾,目光微沉,“匡大人!。”
“下官在。”
一直跟在身后的匡以涛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应着。
“将牛二带进去,匡大人该升堂了。”穆怀玉目光淡淡落到匡以涛的身上。
匡以涛微愣,低下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王爷,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您都还没来得及吃上饭,不如休息一刻,吃端饭……”
穆怀玉闻言看向身旁的女人,眉心微微一皱,“也罢,那便先将这牛二收押,容后再审。”
“诺。”
匡以涛闻言,嘴角微弯,便看向身后的衙役,“将这个犯人收押,严加看管。”
“是,大人。”
衙役闻言,便押着牛二往大牢走去。
房间里。
望着一桌子的饭菜,穆怀玉目光微沉。这里的百姓受水灾的影响,连米都吃不上,跟别提能有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花钰走出来时便见着穆怀玉拉着脸,望着桌上的饭菜,模样就好像和桌上的饭菜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花钰眉梢微挑,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筷子递了过去。
穆怀玉回过神,望着面前的筷子,眼皮微抬看向身旁的女子。
花钰盈盈一笑,“王爷,这饭菜是用来吃的,不是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的。”
穆怀玉闻言,抬手接下筷子,望着面前的菜肴,眉心微皱,“我们尚且可以在这里吃喝,那么滁州的百姓们呢?”
花钰要坐下的动作微顿,目光低垂,缓缓坐了下来,“王爷若是真的心怀天下,不如早些将滁州里面的污垢一一清扫干净!”
穆怀玉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深沉,“本王会的!”
花钰闻言,抬头看向穆怀玉,男人目光坚定,神情认真,这样的阿木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安心。
“王爷,不好了——”
墨竹快步跑了进来,见着王爷和娘娘正在用膳,不禁低下了头。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穆怀玉眼皮微抬,瞧着墨竹。
墨竹低头皱眉,“王爷,娘娘,那牛二在牢中畏罪自杀了。”
“什么?!”
大牢。
穆怀玉气势汹汹前往大牢之中,跟着身后的花钰见着穆怀玉这般模样,不禁担心。
“下官参加王爷,娘娘、”
“人在何处?!”
穆怀玉打断匡义涛的话,犀利的目光直盯在匡义涛的身上。
匡义涛被一吓,赶紧拱手答道:“在里面......”
穆怀玉越过匡义涛直接走进牢房之中,只见着干草推上躺着的牛二,额头上被撞破,鲜血流满脸,一旁的墙面上还有血渍,模样显然是撞墙而亡。
匡义涛带着师爷赶紧走了进来,见着撞墙而亡的牛二,拱手说道:“下官有罪,下官没能看好犯人牛二,竟让他自杀而亡,下官有错,请王爷责罚。”说着,匡义涛跪在了地上。
穆怀玉望着面前一副假意猩猩的匡义涛,目光里是隐藏不住的怒火。
花钰察觉到穆怀玉波动的情绪,伸出手握住了穆怀玉的手,轻声说道:“王爷,息怒。”
穆怀玉满心的怒火在听到女子的声音之后,强硬压了下去,低头望着女子眼中的担心,穆怀玉将自己的手从花钰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匡以涛等人。
“这犯人想要寻死,匡大人就算是日夜看着也没有用,匡大人起来吧。”穆怀玉双手负背,转身望着躺在草堆上死相惨烈的牛二,双手在宽袖下一点一点地握紧。
匡以涛叩谢之后起了身,顺着穆怀玉的目光看向躺在草堆上的牛二,匡以涛眼皮耷拉着,拱手言道:“王爷,这尸首……”
“让仵作来,验完尸之后写一份验尸说明下发到安阳村。别让安阳村的百姓们以为,官府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