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钰这么快就睁开眼睛,就连穆怀玉都没有反应过来。望着一脸茫然的小女人,穆怀玉嘴角微弯,带着几分的笑意,“花花真是乖巧听话。”
穆怀玉抬手揉了揉花钰的头发。
男人手上的力道很轻,指尖穿过头发按.摩着头皮,花钰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花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手轻轻地一触碰,眼前的阿木便会消失一般。
花钰垂下双眸,不想将自己的情绪流露穆怀玉的面前。
“不知今天案情王爷审的怎么样了?小馗和阿公他们什么时候能出狱?”
穆怀玉闻言,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花钰的额头,“今天我没有审理案件。”
“嗯?!”花钰不解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见着男人嘴角带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今天本王只不过是敲山震虎,带着那些案卷到大牢里吓一吓那些心里有鬼的人。”穆怀玉勾唇笑着,看了花钰一眼,随而转身仰面躺好,“早些睡吧,别想那么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话音落,穆怀玉闭上了眼睛。
花钰望着男人的侧颜,不禁有些发愣。
清裕王的名声她不是没听说过,再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她在茶楼酒舍里时便时常听到有人讲着清裕王种种的风流事件。
可是真的与他相处起来,花钰才知道,众人对他的误解又多么的大。不管是十里巫山上的阿木,还是眼前的这位清裕王,都并非京都茶楼酒舍百姓口中所说的那样玩世不恭,浪荡不羁。在她眼中,虽然他负她,伤害过她,但是不得不说,他却是一个大智若愚,心怀天下的人。
有如此人在滁州,想来,滁州的水患灾情必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花钰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入了梦乡。
女子传去浅浅而又均匀的呼吸时,穆怀玉慢慢地睁开双眼,侧头望着身旁的女人,眼神流露百般缠绵。
这两张脸,真是太过相似太过相似……
太守府。
赵安坐在房间里,烛光暗淡了下去,连带着房间也暗沉了下去。忽而一阵风吹来,吹的窗户都‘砰砰’作响。
赵安心头一惊,忽然间烛火被吹灭,赵安大惊失措,抱着头躲进了桌子的底下。
片刻,房间里的烛火又重新亮了起来,整个房间比之前还有明亮。
“出来。”
清冷的男音响起,赵安一愣,声音耳熟到他不敢忘记。
赵安赶紧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抬头望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不禁赶紧拱手陪笑道:“游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安殷勤地奉茶,这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讨好了他,也就等于间接的讨好了贵妃娘娘,那么以后这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这都不成问题了。
游风冷冷地看了一眼赵安,只这一眼,将赵安的心里看的瘆瘆的,赶紧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到了游风的跟前。
“这几日,那个人可有什么动静。”游风声音清冷,问起话来有一种审问的冲击感。
赵安赶忙弯身答道:“这几日这位王爷好像都在做无用功,就像今天晚上,大张旗鼓地带着所有的案卷去了牢房,可是也不过就是将案卷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往下查下去。”
对于穆怀玉的做法,赵安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他这么做到底是为的什么?又图了什么?
游风听着赵安的话,眉头不由得皱紧几分,“看来这个王爷不简单。”
“嗯?!”赵安一愣,抬起头看向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拱手抱拳试探性地问道:“下官想斗胆请问游…游大人,下官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安心里是没有底的,这位清裕王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如果这件事情他处理不好,别说这个游风,就算是那个贵妃娘娘也保不住他的!
游风看了赵安一眼,语气清冷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静观其变。”游风起身,理了理手上黑色的手套,“还是那句话,留神,别暴露主子!”
“是,请游大人放心。”赵安拱手行礼弯身。
忽而一阵风吹来,黑衣人再次消失不见,赵安望着偌大的房间,目光落到了刚刚游风坐着的地方,随而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静观其变,说的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京都,东宫,后花园。
东宫的后花园有一片湖,湖面上有着一座桥,桥很长,却也有尽头,而尽头便就是一座凉亭。
穆连瑾坐在凉亭当中,石桌上摆放着的是一坛的好酒,酒塞被拔掉,酒香散发了出来,整个凉亭里都充满了酒的香醇的味道。
穆连瑾并没有喝,只是闻着酒香,闻久了,不知不觉倒有了几分的醉意。
“殿下——”
宏德手拿着披风走了过来,望着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的男子,宏德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心疼,便轻步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披到了穆连瑾的身上。
“殿下,夜晚风凉,还是早些回去吧。”宏德劝解道。
自从清裕王与王妃离开京都之后,殿下便每天晚上都会坐在这凉亭里,坐上好久,不说话,也没有过多的举动。只是开一坛酒,不喝,只闻。
穆连瑾目光流转,眼皮下眼珠子微微转动着,“近日滁州可有什么动静?”
宏德听到自家主子问的话,心里面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因为,他知道殿下必然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这几晚,殿下都会问一遍这个问题。
“回殿下的话,滁州那边风平浪静,王爷和王妃住进了行园。”宏德如实一一禀报着。
“行园……”穆连瑾目光微微一沉,“四皇兄这一去滁州可算是去了豺狼虎豹窝里去了。”
宏德不解,看向殿下,“滁州不过就是水患,想来应该没有那么的棘手,清裕王爷应该可以解决的了……”
宏德猜测着,因为这滁州水患连连,可是皇上心头上的一块心病,他又经常跟在殿下身边,所以这滁州的情况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殿下不要担心,清裕王爷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不靠谱……”宏德为了让自家殿下宽心,可是冒着大不韪的危险说着这话。
穆连瑾眉头一皱,看向宏德,脸色不悦,“宏德,越发的没了规矩!”
宏德听此,赶紧拱手作揖行礼,“宏德知错,还请殿下恕罪。”宏德跪在地上,叩首匍匐在地。
穆连瑾望着跪在地上的宏德,皱紧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虽然宏德口出不敬之词,可也全然是为了能让他宽心下来。
如此一想,穆连瑾更加不忍心惩罚宏德。
“行了,起来吧。”穆连瑾将宏德搀扶起来。
宏德受宠若惊,行礼谢恩,“多谢殿下饶过之恩。”
“罢了。”穆连瑾挥了挥手,“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要时刻谨记,言多必失,要慎言!”
“是,宏德记下了。”宏德颔首应着。
穆连瑾目光垂下,望着石桌上的酒坛,眉头紧锁。也不知道阿钰她怎么样了?
“京都可有什么异常?”穆连瑾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前往滁州去找阿钰。
宏德颔首,想了想,“一日前,清裕王爷留在京都的人马已经赶往了滁州。只不过,根据探子来报,说这队人马赶路速度极慢,按照他们的路程,最起码也要十天之后才能到达滁州。”
“十天?”穆连瑾一愣,眉头紧皱,暗暗地算着皇兄他们到达滁州的时间。这算下来,皇兄他们在滁州已经待了四天了。
四天?!
穆连瑾眉头皱了皱,双眸忽然变得清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宏德见着突然笑起来的自家主子,不禁惊愣地望着穆连瑾。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宏德忍不住地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这些天,他一直都觉得自家主子这言行举止都太过奇怪了。
穆连瑾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抬手端起酒壶便喝了一口酒,“舒服!”穆连瑾将酒壶放在桌面上,一口辣酒进入到胃里,十分的舒服通畅。
“宏德,吾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痛快过了!”穆连瑾抬手拍了拍宏德的肩膀。
这一举动让宏德一惊,宏德赶紧搀扶住自家主子,不禁担心地问道:“殿下,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穆连瑾看向宏德,嘴角忍不住地上翘,“他看出来了,他看出来了……”
“谁看出来了?看出来什么了?”宏德被自家主子这两句话给搞的彻底的蒙了。
穆连瑾嘴角扯了扯,笑了笑,“起初吾还一直担心着他,怕他处理不好,现如今看来,倒是吾多虑了。你们人人都说他不务正业,浪荡不羁,可是他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穆连瑾仰头喝着酒,明明没有醉,却显醉意,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好好的大醉一场。
没有什么皇宫,没有什么东宫,也没有什么太子王爷,就有简简单单的兄弟二人,然后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