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见着营帐内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眉头微微一皱,“明格。”
“奴婢在。”明格闻声走上前来。
“去告诉裕王妃不用跪了,让她回来侍奉王爷。”容溪揉了揉眉心,这怀玉床边没有个贴心人怎么能行。
“诺。”明格领旨,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陌巴特望着还跪在高台上的女人,嘴角一勾,走了上去,“哎呀,我这个主犯什么事情也没有,他们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只是,本殿的好妹妹,”陌巴特蹲坐在花钰面前,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此刻狼狈的女人,讥笑一声,“你这个救人的护人的,怎么还不落好。被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被罚跪在这里。啧啧啧…这可真是太委屈妹妹你了。”
陌巴特伸手想要抬起花钰的下巴,却被花钰用力一甩,落了空。陌巴特轻轻摩挲着手指,仿佛刚才沾染上了女子的清香。
“哟,小妮子脾气还挺大。”陌巴特轻笑一声,“不过你这脾气本殿倒喜欢得很。这样吧,你也别跟着那个什么什么王爷了。跟着本殿,本殿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如何?”陌巴特冲着花钰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抹邪邪的笑。
花钰抬起头,目光凌厉地似一把刀,要把陌巴特生剜了似,“滚!”
陌巴特刚想破口大骂,余光却瞥见一旁有一道言人影走了过来,陌巴特安奈下心中愤懑,瞪了一眼面前不识好歹的女人。画风一变,陌巴特站起身斥责道:“妹妹,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哥哥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开窍,偏偏要跟那个王爷死耗下去,有意思吗?!”
明格刚走近便听到男人斥责的声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望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和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看看这北储的人都是怎么对你的!你可是西夏最尊贵的公主,就连父皇都舍不得打一巴掌,那个北储皇后凭什么!”陌巴特手叉着腰,目光看向地上的影子,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他接着往下说。
陌巴特勾了勾唇,暗想道:“做戏谁不会,老子就骂个痛快!”
“那什么王爷是我伤的,北储的皇帝皇后凭什么拿你撒气!”陌巴特怒气冲冲,走上前一把抓住花钰的手腕将她带了起来,“走!跟哥哥回西夏!”
花钰下意识挣脱,可是男女力量悬殊,根本无法挣脱地掉,“明格?”花钰望着不远处站着的宫衣女子,眉头微微一蹙。
明格见此走上前欠身行礼,“明格见过王妃娘娘,巴特王子。”
“哼!怎么,皇后娘娘打了本殿妹妹一巴掌又罚她跪在这里这般时辰还觉得不够,还要再派你来传什么责罚的口令啊!”陌巴特目光斜睨,用余光打量着面前一身橘色宫衣的女人。
明格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巴特王子误会了,娘娘让奴婢前来是免了王妃娘娘的责罚,请王妃娘娘跟奴婢一同回去。”
“呵!”陌巴特冷笑一声,握紧花钰的手腕往身后一拉,“你说回去就跟你回去,万一跟你回去,你们北储那似泼妇般的皇后再为难本殿妹子怎么办?!”
“巴特王子还请记住,这里是北储不是西夏!”明格抬起头,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铿锵有力。
“我跟你回去。”花钰说着抬脚便朝着陌巴特脚踝处重重地一踢,陌巴特吃痛手一松花钰趁机逃脱,走到明格的身边,“走吧。”
陌巴特见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个女子背影,不禁咒骂一声,活动了脚踝,“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去吧去吧,看你去了之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陌巴特冷哼一声,看向四周,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光见到这个妹子了,本殿的亲妹子怎么没见到?”
陌巴特低着头思索着却见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陌巴特眉头一皱顺着靴子往上看,银灰色的轻甲,这是侍卫?还是那御林军?陌巴特继续抬头终于看到了那张脸,男人长的不是很秀气,却也看的过去。这北储的人啊,长的都像是用白面团捏出来的小人似的,不过书生还是将军,都长得是白白净净的,真不愧都是小白脸。
“见过巴特王子。”御林军将领拱手施礼。
“什么事?”陌巴特斜睨着,傲慢地神情就差用两个鼻孔朝着面前的御林军将领。
“圣上有请。”御林军将领腰板停止,昂头挺胸,右手握住腰间的长剑,面无神情,只是声音给人一种严肃而不可拒绝的感觉。
陌巴特望着面前的御林军将领,目光朝着御林军将领身后望了望,还带了两队的士兵。粗略数下来,有十二个人。这么看来,他要是不配合,这是打算将他绑去。
“将军请带路。”陌巴特弯唇一笑,脸上的神情缓和一些。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那个小宫女说的一句话颇对,这里是北储,不是西夏。所以放肆够了,就要卖点乖,不然最后损害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御林军将领见着态度突然一下子缓和下来的巴特王子,目光里虽然有些不屑,不过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流露出来,微微地让了让身子,左手一伸,“巴特王子请。”
陌巴特冲着身旁的御林军将领笑了笑,随后双手负背带头走去。
碧波荡漾,红鱼摇尾,落水台终于安静了下来。
“娘娘,裕王妃到了。”明格福身说道。
“让她进来吧。”容溪拢了拢衣袖,端庄坐好。不一会儿,便见着从营帐外慢慢走进来的花钰。
“儿臣见过母后。”花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容溪望着起身的花钰,目光落到花钰的右脸的脸颊上,“打疼了吧。”
“嗯?”花钰眉头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却正好与母后的目光相对视,花钰连忙低下头躲了开来。
“瞧你这样,是真怕了本宫了。”容溪见着快速躲避她目光的花钰,眉头微微蹙了蹙,“本宫只是为你好,今日之事说起来都是你那不知轻重的哥哥引起来的。如若今日你没有受罚,来日也必然会受你那哥哥的影响,引火上身。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些罪早早地受了好,也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花钰听了母后的一番话,虽然话有些绕,不过她也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言简意赅来说‘就是今日打你的让你跪的都是为了你好’。
花钰福身,“母后对儿臣的心意儿臣明白,儿臣必会将母后对儿臣的好记在心中,一辈子不敢忘却。”
容溪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觉得这话里有些怪怪的,可是一时间却又觉得又没什么问题。容溪揉了揉眉头,在明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行了,你与其记得本宫的好。不如多去念念王爷好,别忘了,今日这一事,王爷可是在为着你。”
“儿臣明白,恭送母后。”花钰福身恭送。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远去,随而便没了声音。营帐里,又安静了许多。
花钰站起身,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慢慢地挪动脚步上前到了床旁。望着昏睡的男人,花钰坐在床旁的脚踏上,右手支撑着下巴,男人的睫毛很长有点微卷就像是一把蒲扇阖住了那双墨黑色皮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白皙的脸上多了两道划痕,已经上了药,止了血,可是却还能看到明显的伤痕。
花钰支撑着下巴,望着男人昏迷的容颜,微微地歪了歪头,“真是人比人能气死个人,就算是受了伤,脸上有了划痕,还是这么的俊郎。这两个划痕放在脸上,一点影响都没有…”花钰微微啧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估摸着这两道划痕如果放到她的脸上的话,那容貌…
花钰闭眼摇了摇头,画面太丑不敢想。
“怎么,你还想让本王的脸毁了不成?”男人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花钰浑身一个抖擞抬头望去,便对上了男人漆黑的双眸里。深邃的眸子,似一汪见不到低的深渊,将人深深地吸入进去。
穆怀玉眉头微微一蹙,望着花钰右脚上隐约的指痕,“谁打你了?”
花钰回神捂住自己的右脸,赶紧转过身,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穆怀玉盯着躲闪着他的女人,眉梢微微一挑,“别告诉本王这是你自己挠的。”
花钰想不到别的借口,便赶忙地点着头,“对啊对啊,王爷好聪明,一猜就猜到了。”花钰背对着穆怀玉,干笑了几声。
穆怀玉支撑着床板慢慢地坐了起来,见着坐在脚踏上背对着他的女孩,眉头一皱,一伸手抓住花钰的肩膀,一用力将毫无准备的花钰一把给拽到了床上。
“啊——”
忽然袭来的拉力让花钰一惊,整个人扑腾着似乎扑倒了什么东西,好像还磕到了什么东西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