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腿上有伤就免了。”穆风见着花钰腿上有伤,挥了挥手免了她的礼,“你们也起来吧。”
花钰闻言,格着步子勉强站好。
“谢父皇。”
穆怀玉,穆连瑾异口同声,随后便站了起来。
穆怀玉望着踉跄的花钰,伸手一搂,将花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稳住了花钰踉跄的身体。
腰间的力道让花钰一惊,不由得抬头望着身旁的男人。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周身却散发着冷气。
花钰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穆怀玉给她的感觉总是很亲切。
穆连瑾起身,双手负背,余光里是两人相依偎的场景,心头微微泛着苦涩。
“回来就好。”穆风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还好没受什么大伤,“朕看到你们兄弟二人如此互帮互助,朕也就放心了。”穆风在听说穆怀玉一同寻找穆连瑾的事之后,感到甚是欣慰。
容溪望着穆连瑾身上细细小小的划痕,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衣衫上都是染着一片又一片的血,看的容溪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明格站在一旁,望着全身是血渍的太子,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太子从小便是金尊玉贵,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多的伤的呢。渐渐地,明格的眼眶里盈满了泪。可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只能低下头将自己的眼泪隐忍下去。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就迷路了呢?”穆风看了看穆连瑾和花钰一眼,伸手摸着自己唇上的八字胡,目似剑光,透着打量。
穆连瑾拱手抱拳应答:“回禀父皇,是儿臣一时贪胜,追着一只野兔进入了深林,还连累了皇嫂。都是儿臣的不是,还请父皇责罚。”穆连瑾说着,便双膝跪在了地上。
花钰听闻不由得惊愕看向跪在地上的穆连瑾,想要开口辩解却被一旁的穆怀玉给拦了下来。
花钰不解地抬头望向穆怀玉,只见男人的目光里透着警示。
这是不让她说出实情来吗?
花钰眉头微微一皱,望向穆怀玉的目光里有些不解。可是这明明是她的错,怎么能让太子殿下替她承担呢。
“那王妃是怎么被你连累的。”穆风微挑一下剑眉,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他本来就忌惮这个从西夏来的公主,如今却和他的太子单独在这个山林里共处了一夜。谁知道这是存心的还是无意的。
穆风摸着自己的八字小胡,目光越发的深沉,似乎是想穆连瑾和花钰两个人看穿一样。
“我……”
花钰刚想开口,便被穆连瑾抢先了一步。
“回父皇,皇嫂见着儿臣追进了深林里,便想劝诫儿臣回来不要再往前追去。可儿臣当时一心求胜,没有听皇嫂的劝诫,一意孤行。皇嫂不放心,便跟着儿臣一起追进了山林,这才会酿成后面的大祸。”穆连瑾拱手低头,说的不紧不慢,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
花钰见着将所有事情拦下的穆连瑾,不由得微微地摇了摇头。他说的不是实话,一意孤行的人是她啊!
穆怀玉见着身旁情绪激动的小女人,眉头一皱,一把拽住,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微微低头,贴着花钰的耳朵低声说道:“难道你想让他的付出都白费吗?”
花钰一愣,不解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明明是近在咫尺,可是男人冷漠的眼神却让她觉得远在天边。
“哦,是这样吗,宣和?”穆风将视线从穆连瑾的身上转移到了花钰的身上,语气低沉,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花钰微愣一下,看着穆怀玉警告的眼神,微微颔首,“是,”花钰眼眸低垂,忽然间觉得好对不起太子殿下。
穆连瑾听到花钰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角微微地弯了弯。
穆风见此,微挑了一下剑眉,“既然是这样。太子由于你的任性胡闹差点陷你身边的人与危险的境地,这一点你可知错!”
穆连瑾颔首,“儿臣知错。”
穆风双眸微微一眯,凌厉似剑光,“身为一国之储君,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这一点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穆连瑾跪在地上,应下了所有的罪责。
“好!”穆风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错了,现在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朕罚你面壁思过三天。这三天内,不准出大帐一步!”
容溪本想求情,可是当看到穆风薄怒的神情时,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儿臣遵旨。”穆连瑾叩首领旨。
花钰望着一身伤痕的男人,现在却还要替她顶罪被禁足。花钰的心里甚是难受,她这一生最受不了的就是亏欠别人的恩情。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仿佛是越欠越多了。
穆怀玉眼眸微垂,将怀里女人不忍的神情尽收眼底,目光不由得逐渐冰冷。看来,当初他还真的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倒好,竟成了拆了鸳鸯的坏人了。
穆怀玉心头的滋味甚是难受,“父皇,宣和身上有伤,儿臣便先带她回去了。”穆怀玉拱手抱拳说道。
穆风看了看穆怀玉又看了看花钰,随后点了点头,“嗯。”
穆怀玉颔首,弯腰一个公主抱再次抱起了花钰。花钰惊愕,可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倒是轻车熟路地搂住了穆怀玉的脖子。
穆连瑾眼眸微抬,望着被抱起的人儿,目光有些失落,为了掩藏,只好将头低了下去。
赵景站在一旁,望着穆怀玉的背影,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的眼里就只有他?
忽然,腿上的疼痛让赵景猛地回过神来,一转身便看见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爹?”小腿的疼痛让赵景眉头微微一皱。他这个父亲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喜欢踹他。一言不合就开踹,而且每次踹的地方都是右腿的小腿肚子。每一次的地方都相同,要不是父亲手无缚鸡之力,他甚至都怀疑父亲是不是学了什么武功。每次都能精确到分毫不差这个地步。
赵父狠狠地瞪了面前的这个自家儿子一眼,都说了不要他掺和,他倒好,偷偷地竟然去向皇上自告奋勇去寻太子殿下。
这下子,皇上不起疑心就怪了。现在朝堂上,本来就是坐看太子与裕王殿下两人起争执。这个不孝子倒好,自己冲上去当替死鬼。
赵父越想就越气,又抬起脚给了赵景一脚。赵景吃痛地皱了皱眉头,不解地望着自家的父亲大人。实在是不知道这两脚是为什么踢的。
穆风从人群中锁定住了赵景,眉梢一挑,用手指了指赵景,“那……那个,赵景是吗?”
赵景听到自己的名字,顾不得小腿上的疼痛,赶紧走了上前,双膝跪在地上,“回皇上,正是。”
赵父站在一旁,见着自家儿子被点了名,不由得捂脸。实在是痛心疾首,这个逆子可是闯了祸了。
“好。”穆风点了点头,“不错,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赵景颔首,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回皇上,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
穆风望着地上跪着的人,嘴角微微地弯了弯,“听说你为了寻找太子,很是尽心,就连身上被划伤了也丝毫不在乎。”穆风微微地顿了顿,抬眸看了看一旁的赵父,随后又将视线落到了赵景的身上,轻笑一声,“太子能有你这样忠心的人,也是很不错的。”
赵父一听,心瞬间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处。皇上这是把他们都划分到了太子的营帐中了啊?!
穆连瑾听着父皇话里有话眉头不由得紧皱,父皇疑心甚重,只怕这一次赵公子是逃不了要和他捆绑在一起的了。
赵景眉头微微一皱,叩首道:“臣只忠心于北储,于陛下。”
穆风抬眸微微地点了点头,“行了,朕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找回太子是大功一件,朕便封你为御史大夫,希望你能记住你自己刚才说的话,忠于北储!”
赵景眉头一蹙,叩首谢恩:“谢主隆恩,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旁的赵父见此,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只不过,伴君如伴虎。他其实是不太想让儿子也步入仕途的。不过现在看来,只能处处更加谨慎了。
赵父暗暗地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凭着他家儿子的这个性子,不把朝中的大臣们都得罪光了他都不信。
穆连瑾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赵景,眉头不由得一皱。平日里,他与这个赵景毫无联系。可为什么他会为了他如此的拼命。难道是为了父皇的封赏?
穆连瑾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看着他方才的表现,好像并不是为了封赏?
那他如此这么尽心的寻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穆连瑾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脑光一闪,双眸微微睁大。
难道……
穆连瑾视线落到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难道他为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