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关心妈的模样,你要真的关心她,当初就该接受沈兰芳的意见,试想想沈轩的出身比你好,更有可能嫁进陆家,她一旦进了陆家,我们也跟着沾光啊。到时候你还怕找不到肾源吗?”
“你只是不想救妈妈,你一边想为沈兰芳做事,一边又打着这样的主意。顾权,其实你心里清楚,沈兰芳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你,更加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否则她就不会以你的肾为条件让我帮沈轩牵线。”
顾权面色阴郁,“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 我只是觉得你可悲。你以为我接受沈兰芳的意见就是爱妈妈吗?不是,我一旦按沈兰芳所说的去做,我就已经抛开我的自尊,我所有的愤怒,我对沈家的恨。”
“顾权,你可以不顾你的自尊心,但我不会。”
顾权咬了咬牙,“那你就看看,到底是你的自尊重要,还是妈重要。我劝你现在快点去签字吧,妈妈可等着着急了。”
“你休想,我会劝妈妈的。”
顾影就不该对顾权有所期待,为什么对这样的人还会一次次的给出希望呢?为什么总是会莫名的希望他能够回头呢?想想自己其实又聪明到哪里去呢,总是在不该期待的地方有所期待。
顾影站在病房门口,深呼吸一口,自从被赶出家门她还没有来看过朱怜,她堆起笑容走进病房,“妈。”
“不叫我,你早就把我忘了吧。”朱怜别过头不理顾影。
顾影坐到朱怜身旁,“妈,这些天我忙着工作就没来看你。妈,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把你忘了呢?我不答应你上次的要求,是因为我真的不想的做一个被人唾骂的女人。难道你真的希望我背着小三的名被人指着骂吗?”
“沈清说他会保护好你的。”
“清哥跟白家订婚了,白家的声望在柳城你也听说过,你觉得凭清哥会保护的好我吗?如果有一天事情闹出来,你觉得白家会放过我吗?妈,沈家对我并不友好,沈清不会为了我得罪沈兰芳,他现在还没有得到实权,一旦沈兰芳知道我和沈清纠缠不清,也不会放过我。”
朱怜想了下, “是不是到那时也会影响到权儿?”
顾影心似被撕扯,却仍是顶着笑,“是啊, 也会影响到你的儿子。”
朱怜意识到自己冲动,“小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为我的身体努力打工、赚钱,我也明白你的孝心,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心疼。沈清对我的说这样的话,我只是觉得他真的会保护好你,你身边也会有一个男人,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
“我明白了。”顾影并没有胆量去深究朱怜话听意思到底是真是假,她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下朱怜,朱怜真的住进沈兰芳安排的医院里,她绝不放心。
“妈,廖医生照顾你这么多年了,他对你的身体更加了解,也知道该用什么药,所以可不可以不转院?留在这里好吗?”顾影放柔了声音,轻声说。
朱怜却是一脸的抗拒,“廖医生要是真的好,我怎么还会得肾衰竭呢。”
“妈,这不关廖医生的事。”顾影没料到朱怜会这般想,“妈,这些年廖医生对你真的尽心尽力了,当初我医药费缴不出也是他先垫付的。”
朱怜看了会顾影,“你跟他不会……”
“妈,你在想什么呢。廖医生结婚了,有孩子了。我们是算得上朋友。
朱怜突然握住顾影的手,“小影,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顾影一顿,没料到朱怜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脑海里瞬间闪过陆为琛的脸颊,点点头,“算有吧。”
“是沈轩喜欢的人吗?”
“什么?”顾影不解。
朱怜又道,“你哥说,你跟沈轩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一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小影,是不是?”
顾影早该料到顾权不会对朱怜说什么好话,而朱怜对她的儿子向来只有相信。
“我不知道沈轩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 不过应该也有几分意思吧。”
“那你要和她争吗?”朱怜小心翼翼的问。
顾影已不知如保面对朱怜,“我要是争你会怎么样?我要是不争你又会怎么样?”
“你这样会让权儿和你爸爸为难的,而且妈妈也不希望你受伤,你这样的出生跟沈轩根本比不起,听说对方家世很好,我觉得你的希望并不大。”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要不你退出吧。”朱怜 试探的问,“你哥说他会弥补你的,他会给你介绍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小影,为了妈妈你退让一次好吗?”
顾影收回自己的手,苦涩不己, “妈,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为你让了多少,你一直都不明白我退让了多少。你只会因为顾权的一句话就觉得我让的不够多,你只会想到他,一直是这样。”
朱怜面容僵硬,“你不会答应我是吗?”
“是啊,我不能答应,因为我已经活得好累了。这个男人不管我以后能不能和他在一起,不管他的家人会不会认可我,至少我不会去践踏他对我的感情,我不会用自己去伤害他。”
顾影连退几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草坪地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而大笑的人群。
“妈,我觉得我以前人生只有苦味,我不知道真正的开心是什么,我的生活里只有赚钱和你。可是这个男人的出现让我觉得我有资格被疼爱,也会有人心疼我。我苦涩不堪的人生里多了一点甜味。喝惯了中药的人,如果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颗糖,你觉得她会舍得吐出去吗?”
“这么说你不会再听我话了是吗?”
“我不按你说的做,是否你就会跟顾权离开呢?哪怕你明明知道他是听了沈兰芳的话才会想要带你走的。”
“权儿为什么要带我走的原因不需要你多管,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我收了你的房子,你也有地方可以往,就算没有我这个妈妈你现在也能活下去。”
“妈!”顾影胸膛起伏,“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帮着顾权一次次的将刀刺进我心里,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点爱。你到底明不明白,谁对你才是最好的,谁才是最希望你健康幸福的?你就没有想过我工作完,凌晨到家,却只能站在门外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样的痛苦吗?妈,为什么你宁愿去幻想不能实现的事情却要推开在你身边的我。”
朱怜沉默的垂下头,“我不能没有顾权,我也很想你爸。”
最后的一句话让顾影变得不堪一击,所有建立的防御全数倒塌,明明想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好好跟她说的,可是原来自己还是办不到我。
顾影心力交瘁的走进医生办公室,“廖医生,我签字。”
“小影,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可以留住她。”顾影努力的想笑,眼泪却不自觉得落下,她在廖医生惊讶、心疼的目光下擦干眼泪,签了字后跑了出去。
顾影找了家KTV,订了包厢,也叫了一堆酒,给厉唯舒和康霄发了短信后,就开始打开KTV的音响,边听歌边流泪的喝酒。
康霄和厉唯舒到达KTV的时候,顾影已经喝了一扎啤酒。
康霄上前夺过顾影手上的酒瓶,“小影儿,你在做什么?”
“小胖猪,我没有家了,以后我都没有家了。她不要我,她从来都没有要过我,从小到大她也没有夸过我,在她眼里我永远比不上那两个抛弃她的男人。”
顾影又重新拿了瓶啤酒,“你知道她最近做了什么吗?”
顾影实在是憋了太久时间了,她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无处可道的苦水。现在她的表哥,她最好的朋友就在面前,她又喝了酒,她再也忍不住,将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姑妈怎么还这么糊涂。当年不愿意跟着爸爸一起出国,现在还对那个的男人和顾权抱有幻想,而且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康霄听了心闷的厉害,心疼顾影,气恼朱怜原本还想劝着,结果自己也不舒坦,拿着酒就喝。
“小胖猪,我好想你,好想舅舅。”
“我们也想你。小影儿你都不知道我爸一天会提你多少次。刚出国那会, 我爸还心心念念想把你接到身边,结果姑妈还是不愿意。我有几次看见我爸都喝醉了,他醉着喊你的名字,还说不能照顾你是他的亏欠。”
“舅舅,舅舅。”小时候,只有舅舅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跳出来,“小胖猪,你说,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对她那么好,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成了我的错?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啊。”
“小影儿啊,我可怜的妹妹。”康霄抱着顾影又是一番心疼,两人你一瓶我一瓶,任由厉唯舒怎么劝都没有用。
两人喝了两个小时,包厢内到底都是酒瓶,两人都醉倒了过去,厉唯舒心疼顾影,现在更犯愁怎么把这两个醉鬼弄回去,看着顾皱眉倦缩起的身体,厉唯舒想到了陆为琛。
现在顾影应该更需要三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