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明瑜到了长公主府,待长公主用完早膳之后便同乘一辆马车前往皇宫。
好些日子没见长公主,一上马车明瑜便挽住了长公主的胳膊,亲昵的说道:“容慧堂姐,明瑜好想你。”
长公主轻轻拍了一下明瑜的头:“去青州玩了这么久,都不给我来个信儿,我还当你这个小丫头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明瑜时刻想着大堂姐呢!”嘟了嘟嘴,明瑜对上长公主总是比平日里娇气了几分。
看着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堂妹依旧这幅孩子气模样,长公主心里也隐约猜到了忠义王同自己结盟的原因。明瑜丫头是王叔的明珠,也是王叔的软肋。在三个公主之中,明瑜同自己感情最为亲厚,想必也最是让王叔放心吧。
捏了捏明瑜的脸蛋,十四岁的丫头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长公主脱口而出:“明瑜,也不知道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此言一出,明瑜故意说道:“明瑜现下不想长大,就想赖着大堂姐。”
“好好好,都依你。”
在二人的欢声笑语间很快来到了皇宫,长公主的车驾自是无人敢拦,一路畅通。
皇后娘娘一早便得知今日容慧要带明瑜丫头来请安,早就在宫中等待多时。待听到太监禀告长公主和明瑜郡主求见时,直接吩咐身边的巧嬷嬷替自己去迎接。
这些时日,婉才人怀孕,皇上再也没有踏入后宫其他妃嫔的宫中,偶然来皇后宫中也不过是嘱咐皇后多给婉才人备吃的备用的,甚至为了护住婉才人的胎儿,皇上强制命令皇后敲打其他妃嫔。
这皇后当得越发是没什么意思了,若不是为了唯一的女儿,真是不愿再在帝王面前佯装成端庄优雅,无比贤惠的模样。自皇上登基以来,时常会因朝事烦心抱怨自己的出身,当真是听得絮烦了。
庆和帝偏爱二子,也就是现在的北王,甚至起了另立太子的心思。为此,皇上便将郑太史之女赐给了太子,这一赐婚轰动了整个京城。原因无他,郑太史一生清廉醉心史学,几乎不与同僚多接触,算得上是朝廷里最势单力薄的存在,对于太子而言更是完全没有助力。
很快,长公主便领着明瑜进了门,皇后也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儿了。
明瑜许久没见皇后娘娘,上次见还是在容珠的婚宴上。一进门,长公主只叫了一句“母后”走上前去坐在了皇后娘娘的身边。明瑜却不敢这边随意,恭恭敬敬地作揖:“明瑜向皇后娘娘请安。”
在人前素来端庄的皇后,此时也已经恢复如常了,挥了挥手示意明瑜起身:“明瑜丫头,你有好些时日没进宫了吧。”
坐在长公主下首,明瑜忙不迭解释道:“皇后娘娘,近些时日明瑜去青州看望外祖父,昨天刚回京城,今日便来向您请安了。”
“哦?”明瑜这番说辞怎么和宫里的传言不符啊。
长公主看到母妃这幅模样,便猜到了自己这个母后又在想有的没的。明瑜离京,有不少人传言是受了情伤,生气自己选中的如意郎君被容珠抢走,于是便离京去散心。然而熟知明瑜的长公主,完全不信这番说辞。明瑜若真是对那王林武上心,又怎会在容珠大喜之日寻来珍贵的红玉玛瑙作为贺喜之礼呢?
端坐在一旁的明瑜,同样想到了这个传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气旁人,还是气自己。索性装傻,假装不懂皇后娘娘的言外之意。
好在皇后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便顺着明瑜的话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吴帝师身体可好,青州有哪些好玩的地儿,住了多久等等。明瑜一一回答后,陪着皇后和长公主喝了一会儿茶,终于说出了今日进宫的目的。
“皇后娘娘,昨日明瑜回京后听父王说,婉才人怀孕了,此次入宫也不知方不方便前去探望。”明瑜小心翼翼问道。
去探望吗?皇后娘娘思考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明瑜丫头,近些日子皇上下了命令后宫嫔妃不得去打扰婉才人备孕,就连本宫也许久不曾前去了。”
皇上对婉才人这一胎竟然如此重视,莫非……明瑜心里不得不猜测皇上已经知道婉才人怀的男胎,否则完全不需要这般悉心照拂,万全保护。心里这番思虑,嘴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急忙说道:“皇后娘娘,是明瑜考虑不周。既然不方便,那便不去探望了。”
从怀中摸出暖玉,明瑜问道:“虽不便去探望婉才人,该有的礼数明瑜却是不敢不遵守。劳烦皇后娘娘过过眼,将此玉送给婉才人可否合适?”
巧嬷嬷接过明瑜手上的暖玉,递给了皇后娘娘。饶是见多识广的皇后娘娘,也极少见到雕琢的这般精致的暖玉,忠义王府有心了。皇后娘娘命令巧嬷嬷将此玉收好之后,便允诺道:“明瑜丫头放心,你的心意我会告知婉才人的。”
明瑜正欲起身答谢,此时殿外传来皇上的声音:“皇后有何事要告知婉才人,也说与朕听听。”
不仅是明瑜,就连皇后娘娘都完全没想到现下这个时辰皇上竟然会来。众人全部跪倒在地请安,待听到皇上说了“平身”之后才相继起身。
待皇上坐定后,皇后娘娘便重新取出了明瑜递上的暖玉拿给皇上看:“明瑜丫头一大早入宫请安,得知婉才人有孕,便央着臣妾将此暖玉送给婉才人。臣妾心想难得明瑜丫头有心,便直接应允了下来。皇上若是觉得不合适,臣妾便不揽此事了。”
嘉元帝并非被婉才人有孕冲昏头脑之人,近些日子以来皇后的一切动作都看在眼里,嘉元帝对皇后很是放心。细细揣摩了这块暖玉一番后,点了点头:“明瑜丫头有心了。”
明瑜被嘉元帝夸了一番之后,便目不斜视地坐着,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长公主许久未见父王,趁此机会便好好同嘉元帝诉了一番女儿儒慕之情。这番父慈女孝的场景,明瑜也是头一次见,不禁感慨到皇家人在情感上当真是收放自如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