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王守在明瑜的床前,看着女儿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模样,心疼不已甚至开始责怪自己罚的太重了。
“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若不是府上的大夫再三诊断明瑜无碍,只是有些脱水,劳累过度,忠义王怕是要愧疚至死了。娇娇女从未受过这般的惩罚,希望她醒来莫要怪罪为父啊。
“王爷,您先用午膳吧。”阿彩再一次上前试图劝王爷进食,然而一心牵挂女儿的忠义王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再一次拒绝了。
阿彩没有再继续相劝,莫说王爷了,就是自己和小绿也没有半分心思进食。今日郡主受的这般责罚,连她两个丫鬟都没有挨过,真不知道昏睡的郡主现在是怎样的难受。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阿彩便陪着一直小声啜泣的小绿站在王爷的身后。
握着娇娇女的手,忠义王想到了自己的王妃。生了明隽的第三年,患了风疾,开始时仅仅是感到头晕目眩,时间久了便有些言语不利行走不便,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经常昏厥,只得终日躺在塌上。
自得知王妃患了风疾,忠义王便每日守在王妃的榻前,朝也不上了,谁也不见,终日里变着法子逗王妃开心。只有当每次王妃昏睡过去后,忠义王才显露出难过的神情。得风疾者,无药石可救便早早逝去,没有例外。
今日这般虚弱的明瑜同她母亲临走那日一般,忠义王又想起了王妃。那日,王妃突然能够坐起身来,忠义王还开心了许久,一直以来恹恹的王妃同自己说了好多话,甚至还露出了笑颜,忠义王还以为王妃服用了那么多药终于有了起色。
欣喜的忠义王甚至唤下人领着五岁的女儿还三岁的儿子前来给王妃请安,然而早已经油尽灯枯的王妃在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之后终是撑不住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发懵的忠义王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年幼的明瑜拉他的袖子说:“父王,母妃睡着了”,一瞬间天昏地暗,看着爱妃双目紧闭,完全没了气息,只得故作镇定,勉强的摸了摸明瑜的发髻,自言自语道:“是啊,母妃睡着了…”
终是从昏迷中醒来的明瑜,看着父王这般悲痛欲绝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开口道:“父王,您怎么了,明瑜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这一声疑问把忠义王从记忆中拉回到现实,摇了摇头:“父王无碍,明瑜赶紧好好躺着休息。”
安抚了明瑜一阵,赶紧吩咐下人送上午膳,一口一口地喂给自己的娇娇女吃:“明瑜,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明瑜摇了摇头。
忠义王接着问道:“乖女,可生为父的气。”
明瑜继续摇头,看到父亲很是担忧的神情,内心也是一阵难过:“父王,都是明瑜不好,让您担忧了。”
摸了摸娇女的额头:“以后切莫再做让父王提心吊胆的事儿了。那日得知你失踪的消息,父王差点都要急疯了,京城里被绊住抽不开身,没能第一时间杀到晋阳府去。父王当真是懊悔的不行,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当真没办法向你母妃交待了。幸好,幸好没有出事,以后莫要甩开护卫悄悄出远门了。”
明瑜点了点头,听到父王久违的提到母妃,明瑜才惊觉此次自己出事父王是何等的惊慌失措。为人子女,竟然让父王这般牵挂操心,当真是不孝。内疚的明瑜不住的认错,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团子痛苦不已。
“好了好了,我的娇娇女不哭了。刚醒过来,切莫哭坏身子。”忠义王实在吃不住女儿这般痛哭,只能好声连连安慰着。
哄了好一会儿,明瑜终于止住了哭泣,用完膳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吩咐两个贴身丫鬟仔细伺候着郡主,便去书房寻老丈人。
书房,程煜正站着向恩师禀告晋阳府的新发现,看到忠义王来了之后,停了下来认真行礼。
恢复平静的忠义王抬了抬手:“不必行礼了,继续说吧。”
程煜顿了顿继续说道:“眼下安在晋阳府的探子已经发现了媚夫人的踪迹,每隔三天媚夫人都会乘坐马车前往晋阳道观。晋阳道观是晋阳府严禁进入的地方,怕是明瑜郡主提到的匿娇阁便藏在道观里。”
吴帝师颔首,阿煜这番分析很是合理。嘉元帝登基以来,便下令各州府关闭道观,强令所有道士还俗。若是晋阳府有这么隐匿的花楼,除了昔日恢弘壮阔的晋阳道观,怕是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凭空造那般大的销金窟了。
打了个响指,忠义王身后便出现两名暗卫:“傅大傅二,你二人这些时日便负责盯着晋阳道观,只要发现蛛丝马迹便直接向程煜报告。”
说罢之后,对老丈人极为器重的程煜又是一番嘱咐:“明瑜失踪之事不能传至京中,否则会召开诸多猜忌诋毁。此事本王不能出面,只得全权托付给你了。”
点了点头,程煜保证道:“王爷放心,此事在下定当查个明白。”
又是一阵嘱咐,吴帝师便让程煜先行退下,他要同自己这王爷女婿好好谈一谈。
程煜走后,吴帝师开门见山问道:“京城现在是个什么形势。”
忠义王正欲向老丈人请教,便将近些时日发生的事全部倒出来:“自三公主大婚那日皇兄宣布在三个驸马中选代王之后,朝中便全都乱了。这些时日里,除了大驸马,其余两个驸马都在私下同本王接触过。特别是二驸马孙清,曾不止一次拉拢,差点没明说了。三驸马王林武倒是聪明许多,只存了试探口风之心,待本王明说保持中立后便没有再寻过。”
细细想了一番,吴帝师开口道:“大驸马近日在做什么。”
“大驸马,和平日里一般无二,每日沉迷于星宿,除了长公主府和钦天监之外,再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皇帝呢,近日可否有异样。”
思考了一番,忠义王有些不确定的说:“朝上皇兄倒是如之前一般,对三个驸马也没有特别的举动。只是……”
“只是什么?”
“有消息称,近日皇兄格外宠幸婉才人,夜夜歇在她的宫里。不过这是皇兄后宫之事,小婿也不便多打听。”
婉才人?好熟悉,吴帝师问道:“是不是前年皇帝新纳的舞女。”
忠义王有些惊讶了,老丈人怎地知道此人?
没有多解释,吴帝师镇重的吩咐忠义王务必盯紧婉才人。待忠义王再三保证后,吴帝师便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这婉才人,曾在青州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还未入宫,身边有个蒙面男子,举止格外轻浮让自己留了印象。没想到皇帝前年生辰时,其竟然入了宫,现下竟然很受恩宠。当真是太巧不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