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婉晴觉得肚子不舒服,赶快叫道:“妈——我肚子有阵儿了,怕是要生了!“
秀娥手忙脚乱地问道:“孩儿,你能不能坚持住?你一个人可以么?可以的话,我去喊健鹏去!“
婉晴疼痛地咬着嘴唇,说道:“只是有阵了!妈——你快去!快把健鹏喊回来!“
秀娥火烧火燎地骑着自行车跑到建筑工地,她慌慌张张地找到健鹏,窃窃耳语后,健鹏撒腿跑向自行车,骑上车子飞逝地往家里赶去。健鹏将孩子的衣兜,放在门口的架子车上,扶着婉晴朝架子车走去。健鹏随手用个碎花布搭在架子车上,防止被旁人看到,小心谨慎地朝医院奔去。
医院产房外,一家人焦虑地等着,健鹏着急地坐下,站起,又坐下、、、、、、、
翌日清晨,婉晴生了!
护士从产房出来,给家属要被褥包裹孩子时,秀娥怀里抱着婴儿的被褥,急切地问道:“护士,男孩、女孩?”
“男孩,快把被褥和裹身布拿来,别冻着孩子了!”护士着急地督促着。
秀娥高兴地想大跳起来,可碍于医院,她不敢大喊大叫,嘴里默默地念道:“马家有后了,马家有后了!”说着将被褥递给了护士。
护士接过被褥后,皱着眉头,说道:“一个被褥哪够?再拿个小被子,快点!”护士催促道。
“不是拿过去一个了么?”健鹏不解地问道。
“双胞胎!一个被褥怎么包孩子?快点!”护士着急地答道。
“啊——双胞胎!”健鹏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地大叫起来,他疾步跑向病房,拿起小被子,又折回产房。
秀娥惊喜地大叫道:“马家有后了!马家有后了!还是双胞胎!”她想起什么似的,不由地一愣,刚才忘了问护士,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男孩?
护士去产房送被褥,听到秀娥大喊大叫声,笑着制止秀娥,说道“大姨,你媳妇给你生个双胞胎,你高兴,这我理解!可——你不能大喊大叫,这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你别嚷嚷,会影响病人休息!”娥听到护士的话后,赶快用手捂住嘴巴。手虽捂住秀娥的嘴巴,捂不住她激动地内心,她原地打转地笑着,对着墙壁磕头作揖,她肯定把墙壁当菩萨了。
健鹏拿着小孩的被褥跑来,看着正对着墙壁磕头作揖的母亲,高兴地想笑!娘是太兴奋了,兴奋得迷糊了!健鹏想想,真够惊喜的!婉晴从确定怀孕后,从未上医院做过检查,他们只想着躲藏起来,逃过计生委的罚款!没想到婉晴竟怀对双胞胎!
秀娥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跟健鹏说道:“等咱出院,我要去庙里请柱香!给送子观音多送些香火钱!多亏送子观音的保佑,婉晴才生男孩!“
健鹏笑道:“妈!刚才你问护士没?一个男孩还是两个男孩?“
秀娥无奈地说道:“她一说双胞胎!我高兴地大声说话了!她说我了,我没敢再问她!“
婉晴被推出产房,一个护士抱一个孩子。护士和抱着孩子对健鹏说道:“恭喜!你媳妇给你生对双胞胎!“
健鹏看到产床上疲惫不堪,甚是虚弱的妻子,俯身对婉晴说道:“老婆,你辛苦了,你是咱们家的功臣!”
婉晴疲倦地躺着,嘴角微动,又长长地出口气,闭上了眼睛。
出了产房,健鹏站在马路上兴奋地大喊大叫,行人不解地望着他,驻足地看着,他丝毫不理会,更不在意。眼下,这种高兴是不能分享的,更不能张扬,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时才能表露出来,健鹏憋得难受,他真想大摆三天宴席,通知所有的亲友,可不能,更不敢!他只有找个陌生的场合,大喊大叫才能发泄出自己的兴奋,医院不让喧哗,只能站在大街上,大吼几嗓,要不喜事也会憋坏人的!
秋菊家,婆婆正生病,在县城住院。
秋菊的婆婆近来身体乏力,没有食欲,消瘦,上县城一检查,肝癌晚期,一家人慌了,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杨朔给姐姐杨梅打电话,杨梅回家,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大哭不止。
俗话说“胃是喇叭、肝是哑巴”。胃黏膜有众多神经,一旦出现溃疡、胃酸,很容易感觉到。可肝脏中不存在痛觉神经,只有当肝脏受到癌细胞损害,导致肿大、硬化、腹水,触及到有痛觉神经的肝膜时,才会引起疼痛感,引起警惕,而此时大多属于肝癌晚期。
秋菊婆婆已六十多岁,老人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整个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像秋天即将凋零的黄叶。
秋菊自从婆婆生病,再也没去过胡辣汤店,她每天在医院或老家,悉心地照顾婆婆,带着婆婆晒太阳,给婆婆擦洗身子,婆婆笑着夸秋菊孝顺!秋菊精心的照料,恰是一缕和煦的阳光,能消融凝结在婆婆心头的寒情;秋菊的柔声细语恰是一股轻柔的春风能把婆婆的烦闷带出恐惧的心灵;秋菊的笑脸恰是一颗种子,在婆婆的心中生根发芽,枝繁叶茂,茁壮成长!婆婆渐渐觉得心里暖意满满,温馨而又甜美地度过余下的时日。
秋菊和婆婆一直穿梭在家与医院之间。
半年后的一天,婆婆喊着秋菊去照相,她说趁自己能动,想多走走看看。婆婆黄瘦,精力不济,肌肤发黑,如非洲黑人一般,但她眼睛有神地望着绿意盎然的世界,眼神全是不舍和无奈!
秋菊觉得骑自行车太颠簸,拉着架子车带着婆婆去逍遥镇照相馆。照相时,婆婆心情很好,面带微笑,坦然地面对一切。
一周后,婆婆疼痛的厉害,吃止疼片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呼吸局促且困难,缺氧一般难受;婆婆骨瘦如柴地躺在床上,严重的厌食,恶心及呕吐摧残着老人体魄,她顽强地同病魔抗争,但多数时候,力不从心地躺下,无奈地叹气。
杨林、杨朔、嫂子和几个孩子均回来了,他们也感到老人大限已至,哭丧着脸,难过地站在老人身边。
杨林拉着娘的手,低头不语。
杨朔坐在娘的床边,看着骨瘦如柴的娘,心里堵得难受。
不多时,杨林媳妇眼神活泛地看着房子,走到杨林身边,用胳膊肘碰碰杨林,杨林回头望她一眼,继续把头低下,不语,妻子无趣地走了,眼神里净是怨恨。
不多时,杨林走向院中,杨林媳妇迎了上去,两人像在议论着什么,更像争吵着什么。
秋菊和杨梅隔着窗户看着窗外的一切。杨梅问道:“秋菊,大哥他们像吵架,你过去看看!“
秋菊摇头表示不去,反问道:“姐!你咋不去?“
杨梅无奈地叹口气,说道:“秋菊,我去合适么?我一个出门子闺女,娘家的事,尽量少参合,要不会让人笑话的!你是媳妇,家里大事、小事,你都可以管,可以发表看法!我与你不同!“
秋菊笑了,说道:“姐,我们确实不同!你不敢管,怕落闲话,我能管,可不想管!你刚回来,家里情况你不清楚,本来家里就乱,我要是下去管,越管越乱!我还是省省心,能躲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