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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追悔莫及

天色渐晚,路上的行人面色匆匆,或挑着担子,或驾着马车,一个个都似有归宿的向前奔去,在夕阳的笼罩下,又是另一番喧嚣。

然而,这最后一阵喧嚣之后,是彻底的宁静,是郡县下的死寂,是每家每户的和乐。

“娘,咱们还有多久到家?”

脆生生的童音闯进洛秀才大的耳朵,他不由得脚步一滞,转过身紧紧盯着那个小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童真,粉嘟嘟的脸蛋白白净净,很是惹人怜爱。

他忽然忆起,小影也曾经这样牵着洛寄瑶的小手,在夕阳西下时匆匆赶路,而自己,在家安心的等待二人,那时的日子,虽说贫穷,但是满足。

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小女孩。

“你谁啊,囡囡,我们走!”身旁夫人一把将她拽走,临走还不忘上下扫他一眼,“囡囡,别和奇怪的人说话,不然就回不去了。”

洛秀才尴尬的收回手,有些拘束的站在一旁,苦涩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妻子与女儿水火不容,最终导致妻子不理会自己,而女儿也不知去向。

看着那对母子离开的身影,洛秀才神色中出现几丝往常看不见的清明。他知道自己娶了一个与小影及像的女人,而那女人正是女儿与自己争执的源头。

这一切他都知道,只是,他对小影的愧疚实在在大,大到一旦抓住机会就想要弥补他,即使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小影。

所以,不管曲弯弯做什么,他总是忍不下心狠狠对待她,面对那副皮相时,他总觉得这是小影冥冥之中的安排。

眼中又是一阵挣扎,最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瞬间老了好几岁。迈着有些沉缓的步子,向着花满楼而去。

“什么?”

“没错,她二人并不在此处。”

小厮的话在洛秀才耳中如晴天霹雳,家中不在,花满楼也不在,这洛寄瑶到底去了哪里?

“多谢小哥了。”洛秀才微微鞠了个礼,转身离开。他不甘心,抬脚又往平日洛寄瑶演出的地方走去,外面的天色已经灰蒙蒙的。

若是安好还好,若是遭遇不测,自己此生便只能活在懊悔之中了。洛秀才抬起头,望向远处,此时他心中生出一阵迷茫,不过很快,这阵迷茫便被坚定取而代之。

演出的地方大门紧闭,昔日繁华喧嚣之地现在看来不甚凄凉,连跟着人,也沧桑起来。洛秀才走近门口,往那沉沉的木门上叩了几下。

“洛姑娘啊,她很早之前就没有来这儿了是,说是让大伙儿休息休息。”过了很久,木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探出头来。

洛秀才一瞬间失了神,喃喃道,“休息......”接着,像想起设呢么,精神一振,继续问道,“那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自然是回家去了呗,你这人真奇怪。”那伙计嘟囔着,不满的关上门,只留下洛秀才整个人被抽干力气,有些颓废的靠在门边。

失魂落魄的拖着身子回到宅子,洛秀才这一路,想了很多可能,每一种都是关于洛寄瑶的。可以说,自小影去世后,他没有这般清醒过。

荒唐啊,荒唐!

他仰头长叹,哈哈一笑,声音凄婉不已,令闻者心碎。袖子一甩,他双手背在身后,恢复原来的状态,那丝清明也随着长叹消失,慢慢向家门挪动。

“还知道回来啊。”曲弯弯躺在藤椅,手中捏着一颗葡萄,对于洛寄瑶的失踪,她并没有太当回事,反而觉得是件极好的事情。

见到她这般模样,洛秀才顿时气血上涌,心中一股气郁结不已,“你啊你,怎么那晚这般冲动,瑶瑶还是个孩子,你这般与她较真有何用。现在好了,我今日寻她一天,也不见人影。”

“诶,那与我有什么关系,那丫头屡次对我不尊敬,为人儿女应该这样对待父母吗?我看,就是你把她惯坏了。”曲弯弯坐直身子,将葡萄扔到一旁。

“父母哪有不心疼孩子的,这瑶瑶性子是倔了些,可她生性是好的,若不是旁人惹到她,也不会这般针锋相对。”洛秀才看着曲弯弯,语气满是责备。

曲弯弯听到这话顿时来了脾气,蹭的站起身,叉着腰,眉毛一横,娇喝到,“你这是明着暗着说是我惹到你那宝贝女儿了?我不过就说她两句,也是为了她好,谁知道这丫头心气这般傲,父母的话也要生气,就这般跑出去。”

“那可不就是因为你的话嘛,你那日确是说的有些不妥。”洛秀才见她生气,语气稍软了些。

“我看你们爷俩就是容不下我,”曲弯弯眼睛一眨,嘴巴撇了几下,豆大的泪珠便滚了下来,“欺负我这个外来的人,是,我是后娘,谁说后娘就不好了。你们若是容不下我,我走便是,何必受你们这平白无故的冤屈。”

洛秀才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一时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揽过曲弯弯,安慰道,“你莫哭啊,我也是急红了眼,都怪我,那日之事,若不是我那样对她,瑶瑶也不会负气离开。”说着,看向门外的一双眼睛充斥着悔意,只是,这悔意并不能挽回什么。

次日,洛秀才早早起身,彻夜未眠的他眼中有几道血丝,胡茬凌乱的长着,看起来颇为狼狈。整理好衣着,他便往衙门奔去。

一夜的沉思,他最终还是决定找县令帮忙。他能看出那阴文柏对洛寄瑶有意,若是知道洛寄瑶失踪,定会出手相助。

况且,若是洛寄瑶只是单纯躲着自己,那阴文柏出面也会好办许多。

衙门早起无事,阴文柏此刻正端坐在堂前,整理近日处理的文案,百姓的建议。忽而,侍从报的外面有人求见,他正狐疑,那人已经闯了进来。

“大人,请恕我擅闯之罪,实在是此事十万火急,不能耽误。”

“洛老爷,”他定睛一看,堂下那人确是洛秀才,急忙唤他起身,询问他口中的急事。

“小女寄瑶音信全无,我找遍了郡县也没找到,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到求大人帮忙。”洛秀才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快快请起,洛姑娘之事我定会帮忙,只是最近杂事太多,需要过些时日才能抽身出来,还请耐心等待。”阴文柏不动声色,将洛秀才扶起。

虽说要过些日子才能彻查,但好歹也是有了盼头,洛秀才定定的点下头,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拜托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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