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寒冷冻冬季节,在村头说开了谁谁家的内人又生了个丫头。
寒风呼啸而过,只知有人悄悄耳语:“该不是谁谁家的生了吧”,“哦,是吗?不该又是生了个丫头片子吧”。那人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全然不知那位母亲是一位生了三姑娘,两男孩子的四十有余的大龄产妇,其中一男孩夭折在嗷嗷待哺。
为此那位高龄产妇还是要尽到自己一丝力量,冒着生命危险想为了家庭的兴旺而奉献。
心里想着这次该不是怀上了个男孩吧。在肚子里活动得平凡,对,是男孩是个小子,她这样与自己当家的说,当家的听了自然是开心,可开心归开心,总还是有些识不破,没到最后揭晓当家的自然也不是太过相信。就在这样信与不信的徘徊了很久。
心情有时好有时坏,好的时候当家的会在自己单位买些属于那个时代的营养品。心情坏的时候喝点水酒,带上情绪开始数落,说:“谁谁家的媳妇就是会生儿子。”
本就不易的大龄孕妇暗自落泪伤心,一直信佛的她只会祈求佛祖保佑,保佑自己生个小子为家里添丁添口。
当然在做这些的时候是不能让当家的知道,因为当家的知道了又会教训一翻说:“自己不争气求谁也没用。”
是呀,万事得先靠自己这样的道理谁都会懂的,那又如何呢。就这样想着,过着,也算是熬到了临盆的那一天了。
天空飘着雪花,水也睡成了冰,那位母亲明明是肚子疼得汗水淋湿了头发,还一个劲忍着不敢叫接生婆,这是被她们的二姑娘发现了才急急忙忙的叫了那个时代的接生婆,一没现代卫生措施,二没现代的安全措施,总之风险性很高。
接生婆是属于那个时代典型裹脚婆,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等到她慢慢的晃来,孩子自己奔跑着看世界来了。
真幸运,母女平安,这可能就是叫好人平安吧。
当时那妇人见到接生婆两行眼泪狂奔,接生婆只好安慰说道:“你这个年龄顺利生产了就已是万幸了,别难过,添个姑娘也是添口人,恭喜啦!”
那妇人听到恭喜二字更是心里难过,赶紧擦干眼泪,心想,要哭也要跟自个儿哭,在别人那里哭,叫别人笑话。
是呀,心里难过还不能说苦呀。接生婆见是顺产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走了。
那高龄产妇心里有恨,身体有痛,把刚出生的姑娘顾不上是寒冷,随便裹了些旧旧的衣服放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想起,怎么了?孩子不哭了?还没喂点什么吃的呢!
一阵惊慌会不会冻死了,这位妇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命运多舛而又太过善良的她,总算想起来了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呀!那能不生疼爱之心。
就这样才出生的孩子好像记得那个特别特别温暖的拥抱,对那个婴儿来说,是生死之间的拥抱能不关键吗?
家里二姑娘忙着去告诉当家的。
那时当家的在他们的镇上上了还算响亮的班。
那时的交通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不知二姑娘用的是三脚并两脚的赶路去的还是怎么做到的,镇上与村庄还很有一段路。
二姑娘就是聪明总是难不倒她,见她是两手没空,出现在疲弊不堪的母亲面前。
她一边点数着带回家的东西一边小心翼翼的说当家的没空回不了。
看到她的样子好像生怕那儿说错了惹了母亲不高兴。
二姑娘当时也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很懂事了,尽管这样,母亲的不高兴她也是无能为力。
二姑娘见母亲煞白的脸上缓过来了一阵子,开始了自己照顾自己。做饭,洗菜,洗临盆弄脏了的衣物。
二姑娘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里想能让自己再多帮着做些什么就好了。
二姑娘的上面有一个大姑娘当时刚参加工作,还在上着班。
有一个大二姑娘五岁的哥哥在县城读高中,家里还有个三姑娘小她四岁,这一个大家庭在温饱很困难的时代里过着挣扎的日子。
眼看一晃,春去冬来又一年。一个只会吃不会长个的“小不点”,家里来客人了,见了这个“小不点”总会来一句奇怪的问话,说:“你…你…你不会又生了一个吧?怎么还是与去年的那个一般大小的模样呢?”
有些羞愧的表情上掩饰不住一位母亲的内心,她没有急着回答问话,而是过了一会儿,好像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说:“真是幸运,这个余妹好乖好养,不管喂什么给她吃,都是乖乖的吃,从不挑食,好养,只是有些不长个头。”
听似在安慰的话,可那个小名“余妹”是那个寒冬里“捡回”来的,家中最小的姑娘,在这家里本就是多余的意思,还取了个这么个余妹,这日子过得真是难啦。
一头黄发,一脸病怏怏,再会吃也得要有营养不是,那个时候家里吃的人口多,三天两头的饿着自己的肚子是那位不计回报的母亲。用米芯子熬成粥一口一口的喂养着这个本就是多余的余妹,这样比直接有母乳喂养的要麻烦的多多了。
本要攒工份的时间不够,还要用心花时间在她这个不受欢迎的余妹身上,这样一来更是苦了这位看似柔弱而又坚强的母亲。
能吃上粗粮淡饭就已经是及其不容易的时代。家里张嘴吃饭的人多,干工份的人,只有这位母亲自己。
那种环境下换了现在的母亲是没有那样的奉献精神,靠自已攒工份换点口粮来养活一大家的人。
当家的在当时吃的是叫工家饭,不能帮家做工份,只有每月换回那么一点极少的粮票贴补一下家里几张要饭吃的嘴。
说来也是,余妹好像在这个家里并不受欢迎。
小时候就知道去讨好家里人,生怕家人一不高兴就不要她了。不管自己身子再不长个头,还是家人给什么吃什么,挑食对她是没有这么一说。
没有在家里得到过最小该有的宠爱,反而处处为了家里大人着想,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乖乖女。
最怕听大人说把谁谁抱出去送给谁谁家里去做独生女儿养,吃好吃的。不知余妹是在不舍家里的什么,为了不想离开这个家就更加乖啦,乖得那真叫个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