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他恼羞愤恨。
当她带着丰厚的嫁妆进门时,他是既恨又畅快。
恨的是她的钱,畅快的也是她的钱。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陆绩收回思绪,冷冷发问。
被情绪勾起的怒火却是不降反增。
银子啊,那么多的银子,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洛微云仍然一脸懵:“嗯?”
“洛微云!”陆绩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茶几上,“你少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娘那么好骗,你要是不说,等我问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洛嬷嬷、春风、春雨、秋雪等一股脑儿从外头冲了进来。
“伯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少夫人说话——”
“闭嘴!”陆绩更怒,瞪着洛嬷嬷等人厉喝:“给我滚出去!全都滚出去!”
洛嬷嬷吓了一跳,却更是担忧,哪里肯走?
洛微云见陆绩真要急了,急忙冲洛嬷嬷使眼色:“奶娘,你们先出去吧,我没事的,快出去。”
“少夫人......”
春风、春雨见机得快,强行将洛嬷嬷拉了出去,众人呼啦一下又全都退了出去。
陆绩:“......”快气炸了怎么办?
该死的老刁奴!该死的一群贱婢!谁给她们的胆子竟敢如此无视他这个一家之主?谁给的?
洛微云:“伯爷有什么想问的,那就问吧,只要是妾身知道的,妾身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欺瞒伯爷。”
陆绩恶狠狠的盯着洛微云,这个女人竟如此云淡风轻,着实可恶。
“库房的火,是你叫人放的吧?”
“里边的嫁妆早就被你搬空了吧?起火的时候里边是空的对不对?”
“你放火,是为了掩盖真相对不对?”
“你的嫁妆,被你趁着整理紫藤苑的时候、那一夜全都搬运出去了对不对?”
“洛微云,你说,对不对!”
洛微云手心里全是冷汗,心仆仆的狂跳不已。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盯着她的那种眼神,太可怕了!
洛微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丈夫”对着自己的“妻子”会有这种眼神。
原主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丧尽天良的事儿?竟引来他如此强烈的恨意?
可她知道,并没有。
或者,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伯爷,”半响,洛微云方从“惊呆”中回过神来,“你、你在说什么?”
“别说你听不懂!”陆绩恶狠狠:“洛微云,你少跟我装模作样。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呵,紫藤苑不需要的东西府中不能堆放吗?为什么一定要运出去?为什么要夜里运送?偏偏那么巧,之后没几天,你的嫁妆库房便着了火,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得干干净净!而在失火头一天,烧嫁妆的话分明从你自己口中所出,却因为陆丰家的在场,就理所当然的嫁祸到了她的头上,呵,你倒是真有几分手段,连替罪羊都找好了!可惜我回来的太晚了,否则,哼!”
说起来陆绩就恼恨,假如他早几日赶回来,哪里有洛微云自导自演蹦跶的机会?
也只有娘和妹妹一个糊涂一个没脑子,连这么粗糙的计谋都没看出来,生生叫她给戏耍哄骗了。
“伯爷这是什么话,紫藤苑那事儿毕竟不光彩,所以才晚上运送。咱们家账面上又不宽裕,运送了出去好歹还能卖些银子填补填补账面,卖的银子我全都交在公账上了,伯爷不信可以去查。”
“陆丰家的自己已经承认了,就是她放的火,伯爷却说是我,这从何说起?烧嫁妆那话不过是赌气顺口说的罢了,毕竟陆丰家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给我送的饭菜一直不堪,我那么说也没冤枉了她!”
“我没叫她赔、没报官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怎样?”
“伯爷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冒出这等想法,如果伯爷非要这么说,那么,请伯爷拿出证据来。”
陆绩气得颤抖,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竟敢威胁他!
报官?他若再追究,她难不成要报官?
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报官的,陆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还说什么账面上不宽裕、卖了银子填补账面也好——真实岂有此理!她怎么敢这样说!
陆绩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恼羞至极。
她这是在嘲讽他,嘲讽陆家没钱、暗指他想贪图她的钱!
不然她的嫁妆她高兴怎样就怎样,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问什么问?
尽管这是事实,但是,被她当面这么暗示,那些即便隐晦的言辞依然锋利如刀,狠狠划过他的心。
陆绩猛的起身,冷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该死的!
这个贱人,自以为有几个臭钱便了不起吗?她给他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坐拥无边富贵,金山银山任由挥霍。
他会要她匍匐在他的脚下忏悔,哪怕她哭着喊着把整个洛家的家产奉上,他也会不屑一顾。
想到洛家的家产,陆绩心里突然窜出一股邪火,把他烧得几乎理智全无。
“少夫人,您没事吧!”
“少夫人您还好吧?”
洛嬷嬷等涌了进来,无不关切。
伯爷刚刚离开的神色好、好恐怖呢......
洛微云笑笑:“没事,我还好。”
她暗道侥幸,幸亏早早筹谋把这事儿做成了,否则,等陆绩回来,肯定不能成功。
那个偷龙转凤的计谋的确很粗糙,也只能骗骗陆夫人母女那种蠢货,根本禁不起推敲。
好在陆绩要脸面,也绝对不肯报官,这事儿他也不会再提。
这一夜,洛微云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间梦见陆绩那狰狞扭曲的脸、那恨意几乎迸射而出的双眼,吓得惊醒了一身冷汗。
她轻轻舒了口气,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真不明白陆绩为何这么恨她。
既然这么恨,为什么还要娶她!
次日早上,洛嬷嬷向她禀了刘雪梅的事儿。
刘雪梅昨日被带回来之后便暂时安排在拂柳苑中。
“等会儿老奴叫人领她去收殓安葬她爹,再叫人带她回来,唉,那也是个苦命的,少夫人可想好了往后怎么安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