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加佳住在申城的郊区,临水的老洋房占地很大,却只有她和外公外婆三个人住。
夜色朦胧,微风拂动。
卢加佳沿着河岸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些消毒水和绷带,这些必备药品家里不是没有,而是用光了。拥有一个不靠谱的发小是种什么体验?无比熟练地处理伤口和熟知基本外伤药物算吗?高兴上回在拳击馆打拳后躺床上半个月,还没好利索,晚上回来时又遇到了以前的老仇家,不过好在青春没在,不然又是个拖后腿的。
她提着药品往家里的走,远远地就瞧见自家门前的梧桐树下有个壮实的人影,走过去一看还真是青春。
“亲爱的,你怎么来我家了?”卢加佳打开了沉重的铁门,一边问。
“想你了啊。”青春笑嘻嘻地跟上去,她和卢加佳认识十个年头了,却从来没来过她家。
两人是怎么成为好友的呢?青春是在公园的长椅上认识卢加佳的,那时她恢复视力不久,因为治疗失明,吃了不少激素,身体迅速地胖到了以前的两三倍。那是她记忆中仅有一次的痛哭,却不曾想到身边的女孩哭得比她还要伤心。在此起彼伏的嚎啕声中,她们从互相比试到哭成一片,在眼泪鼻涕直流的惨况下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相视一笑,那个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却成为了友情最初的契机。
小加佳递给小青春一张纸,“擦擦吧,难看死了。”
小青春撇撇嘴,也拿了一张纸给她,“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后来就成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走过天井,进入正厅。高兴窝在沙发上吃着院子中刚摘下来的柿子,一块一块地在盘子中,看起来很是好吃。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青春知道高兴是卢加佳的发小,却不知道高兴住在她家,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发问,倒是高兴很是自来熟,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哟,青春啊,坐坐坐,别那么客气,当自己家啊,随意一点。”这一句话倒是很有男主人的架子。
卢加佳一把拍在高兴头上,“你给我闭嘴,要不要上药了?”
青春乐呵呵地看着,这两人倒是很像秦予和林远修在家的状态,这不是过日子嘛。
她挤眉弄眼地朝卢加佳抛去揶揄的眼神,卢加佳一把将桌上的柿子端到青春手中,“想什么呢你?吃柿子吧。”
青春拿起叉子往嘴里塞柿子,口齿不清地说,“卢加佳,你别老学我家许医生好吗?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这句话还真是许医生的口头禅,但凡青春做作业走神或者是对着自己发呆,许医生总会敲她的头,附带一句“想什么呢”。
“什么许……”高兴凑过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卢加佳一把推倒了,顿时一阵吸气声。
“关你屁事,赶紧躺下,上药。”
青春特别喜欢看这种场面,就跟喜欢看秦予和林远修两人吵架一样。
卢加佳拿了个小碗,里面倒了些药酒,用打火机点了火,小碗瞬间燃起了青色的火光。她一把将高兴的T恤掀起来,青春快速地拿手遮住了眼睛,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瞧了眼,卢加佳直接用手摸碗,然后按在高兴那一片青紫的背上,动作看起来十分熟练。
客厅里十分安静,只有高兴时不时的抽气声。
片刻,卢加佳收手,“好了,人民币两百,支持微信和支付宝收款。”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高兴坐起来呲牙咧嘴地说,“你这么黑你外公外婆知道吗?”
卢加佳推了他一把,“你才黑。”
不一会儿,高兴的手机响了,他笑嘻嘻地站起身来,“夜宵到了。”
高兴拎着烤串进来,放到桌子上,去冰箱里拿了三罐可乐,一回来就看到两个女生十分默契地在往嘴里狂塞,林青春也就算了,向来注意形象的卢加佳竟然也跟个土匪似的,眼看着青春吃的满嘴流油,高兴飞快冲上前,“林青春,你个土匪!”
青春的动作更加迅速了,她晚上可没吃饱呢。
一时间客厅乱作一团,形象啊,脂肪啊,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