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旋不动声色观察,蛮人士兵围绕着祈愿塔四处散开后,在墙壁上摸索着,没有找到什么机关,紧接着不知拿出了什么工具,戴上面具后直接钻入地下了。
凌旋:“.......”好像一群遁地的土拨鼠啊。
原来这群未开化的蛮人真的会遁地术?所以沙尘暴来袭,镇北军屡屡受难?
“找到了!入口在这!”不知哪个未开化的蛮人在兴奋地乱叫。
俪丝与凌旋跑去一看,只见一条几乎垂直的台阶藏在一堆乱石枯枝下,这个入口说是隐秘其实也很容易被发现,就像一条曾经摩肩接踵的道路,荒废后不见其踪。
凌旋疑惑的想,照理说这座塔是西兰古国祈愿塔的遗址,塔的半身腰中为何会出现这么一条路?就好像有人在西兰古国消失后来到这里挖出的一条路,之后很多人在此走过,最终可能因为察哈泊环境越发恶劣的原因,来西兰古国寻宝之人再也找不到这条路,困死途中,这条路也慢慢荒废了。
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这条路的存在。缅布率先下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传来缅布确认安全的信号,俪丝第二个下去,蛮族士兵一个个都很兴奋,大概是黄金美玉近在眼前,最重要的是这条命终于有救了。
凌旋留在最后,给周允辞留了信号后也下去,她始终觉得通往西兰古国的道路太顺利了,虽然这一路尸骸遍地,水粮危机,可是冥冥之中就连尸体也指引着他们到这来。但愿我没有多想,这条路那个所谓的神秘的客人走过多次,顺着地图找来,应该是没有危险了。
可是凌旋这货,乌鸦嘴的功力不亚于莫渊圭莫帅,这辈子就没个不倒霉的时候。
这条台阶幽深黑暗,垂直陡峭,不过对于装备齐全的蛮族人来说没什么困难,俪丝落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人数以及确定凌旋有跟来,她老是觉得凌旋这一路心不在焉,频频回头看,像是随时要溜走,所以她必须要确定凌旋还掌握在她的手中。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直觉就是准。
“人数,够了吗?”
“我在。”
“我在。”
......
“我也在。”
“南越公主,在吗?”俪丝问道。
“我在啦。”黑暗中,凌旋懒洋洋答道。
缅布仔细听着声音仔细确认了人数。
“我在。”最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
“人数够了。”缅布呼出一口气 “走吧,继续前进。”
缅布掏出火折子就要去点火把,试了几次都没有点着,他不耐烦地问:“老子的火折子坏了,你们谁还有,快点着火,妈的!黑咕隆咚的。”
“我有。”一个蛮族小兵说着就去点火折子,可是也点了几次点不着,其余人觉察不对,纷纷拿出自己的火折子,同样点不着。
漆黑一片的地下,就要骚乱躁动。俪丝喝道:“不要乱,地下潮湿,看谁的火折子还是干燥的。”
“我有。” 伴随着话音落,凌旋点燃了火把,一点黄色的光亮慢慢扩大,周围的人、环境都看清楚了。凌旋把火把交给了领头的缅布,嘴上还不忘损道:“想也知道要对火折子和火把作干燥处理吧,这样的常识都没有哦怎么寻宝探险?”
俪丝好容易把自己的火也点燃,还很礼貌地回凌旋:“公主殿下,您似乎对我们现在都处境不清楚,我们不是来盗墓的,就是来找兰萤草的。”
凌旋疑道:“这和盗墓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没有吧......咳,全部人,现在前进。”
凌旋依旧坠在最后,俪丝依然不忘时时回头看她是否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座祈愿塔从外面看上去只是高,并不显得有多大,蛮族士兵找入口时也是没有瞎转悠几圈。进入到里面,才发现这座塔的深不见底。他们一路向前走,回旋台阶垂直向下,又窄又长,不得不小心翼翼扶着墙壁走。
火光照亮的地方,手摸上去,墙壁上刻画着看不懂的图画与文字。不过细细辨来,这些繁复的刻文传达的意思无异于就是祭天、祈求神明保佑。西兰国有自己独特的信仰,万千衣着怪异的民众跪拜,带着厚重的野兽面具围绕祭台乱舞,少男少女被迫在祭台接受乱*,奄奄一息,祭祀把这纯净的血液与肉|体投入火炉,头颅割下来高挂,用铁钩勾着眼皮与嘴角遥望神明。西兰的神明高作云端,漏出慈爱的微笑。
一个蛮族小兵手摸到少女被割肉放血张大嘴呼救不出的画面:“这个,西兰的祭祀也太血腥了。”
“这没什么,从古至今,多少献祭都是以死亡为对价的。”凌旋摸着墙壁上神明地微笑,一边道:“很久以前是牲口,宰杀后献给神明以保无旱无涝,等人们吃饱饭后就不限于祈求神明让自己只满足食欲了,人们开始祈求神明让自己获得更多的金钱以去享乐,如果自己的国土不能满足所需,就会发动战争。”
凌旋停下脚步,轻轻抚摸了在角落里默默流泪望着被献祭少女的一位少年,他身后一群高大的带着野兽面具的人赤**体走来,就对他伸出了手。
她又继续说道:“战争里获得多少领土与金钱,就会付出多少代价,祭祀就开始以最纯净的鲜血与肉体献给神明,祈愿获胜,有记载说,很久以前,西兰领土与西昌几乎同样大,西兰国曾经与西昌国发生过一场掠夺水源和黄金战争,西兰国几乎全部的年轻勇士死于那场战争中,被祭祀的少男少女不计其数。不过之后这场战争以西昌胜利而告终。西兰至此龟缩于察哈泊,索性察哈泊足够养活他们,可是西兰国欲望不足,开采黄金,过度用水,导致察哈泊不断萎缩,西兰的祭祀也不断更加血腥。我以前以为这些民间传记都是胡编乱造的,现在看到这座祈愿塔,想必这才是西兰国真正灭亡的原因吧。”
听她这么说,蛮族士兵都没有吭声,俪丝听完,冷不防地道:“公主殿下这是再变相警告我们不要发动无谓的战争吗?”
俪丝这么一说,蛮族士兵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南越公主,可是我们现在正在打仗的对立国啊!
“呵,也没有变相警告吧,这不是明示吗?”
“公主殿下好大的口气,这场仗怎么打,我们眼下还不用操心,您应该没有忘记自己的命还在我手上呢。”
“算你威胁到我,我就不说话了。这条路要到头了,当心脚下。”
一条路往下,等到墙上的刻文消失的时候,这座塔也到底了。
缅布没有贸然向前,而是扔了一个无声的信号火光到空中,照亮了祈愿塔空旷又密集的底部。
战场上杀人如麻的蛮族士兵当场吐了出来,方才还眼也不眨解说墙壁上的刻文的凌旋也腿软地要就要栽倒,被身后人一把扶住。
缅布这个大老爷们被眼前画面吓成了结巴:“这是......这是哪里?这都是.....怎么回事?”
俪丝开口,声音还算镇定:“看来我们是下到祈愿塔的最底层了献祭的地方了,我们还要再往上走找出口才行。”
方才石壁上血腥的画面猝不及防呈现在眼前,在活死人堆里侵染过的俪丝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地方及其空旷。只有巨大的柱子撑住高挑的大顶,正中间一座祭祀台,四周铁链拴在大顶之上,从大顶上垂下来的人头数不计数,那人头眼皮、鼻子和嘴巴都没有了,血淋淋的头皮生出了毒虫,凸出的眼球正正盯着凌旋一行活人的身上。
地上成百上千的尸体还维持着死去的动作与神情。狂魔乱舞,少男少女被砍下的四肢还穿在铁钩上,裸|露的**被烙铁刺上献给神明的烙印。倒下的酒杯中残存的美酒散发着经年的恶臭,遍地的黄金依旧璀璨如新。
“走吧,赶快上去,找出口。”凌旋忍着晕眩道。她这次终于学会了勤快,率先走了上去,方才扶住她的人却悄悄拉了她一把,不引人注意的走在前面打头阵。
等众人全部上去之后,凌旋缓了缓气,才道:“看来西兰古国真正灭亡的原因我们还是不清楚,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缅布才不会去想那群变成一堆尸体的人究竟怎么变成尸体的:“说那么多干什么,赶快找出口吧,大家都快不行了!”
下来祈愿塔其实没有多久,可是被方才的情形一下,那群蛮人士兵本来就青紫的脸现在又绿了,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凌旋思索着:“我记得方才的壁画,是到了西兰人发现察哈泊不断干涸,祈愿神明最终无果的地步,这也许是西兰国最终留下的壁画,这幅壁画我们没有从顶层开始看起,从我看到的地方是西兰人刚发动对西昌战争的时间,这幅壁画估计从西兰的建国到灭亡,如果要找出口也得去找壁画上时间是西兰战败退入察哈泊的时间。”
俪丝没有发表看法,她道“公主殿下,我发现你知道的好像太多了。”
凌旋直接笑了:“你不就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所以才请我来的吗?这不就证明你一开始选对了人。否则浪费那么多兰萤草对付柒煌一城没用的百姓,除了给镇北军添添麻烦,找到我,你这不赚大发了。”
俪丝回身,对蛮族士兵道:“按她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