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小诺......你怎么了......别吓唬哥哥......”
周允诺不听,依旧是拿着一把刀往自己的手臂上砍。
“小诺......听哥哥的话,把刀放下.......”周允彦伸手欲夺,被周允诺避开了。
“小诺,放下刀。”皇后的声音从幕后传来,周允诺依言放下了手中的刀。
“皇后娘娘,你对小诺做了什么?”周允彦发觉了周允诺的不对劲。
“只是一点兰萤草而已,伤不了他,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死的。”
周允彦不可置信:“兰萤草?你竟然对你亲生儿子用这种毒药?就算兰萤草解了毒,也伤了心脉,你为何如此歹毒?”
皇后淡淡一笑:“没有用处的儿子,他活着还是死了,有什么打紧?”
“你不要他,我要,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我从今以后,绝不会对皇位起半点心思,我会带着小诺离开,今生今世不踏入燕京。”
“太子殿下,你的大名整个北燕的人都知道,你觉得你离开了燕京就算完了?”
“你想怎样?”
皇后边不答,而是一声命令:“小诺。”
周允诺眼神空洞,如提线木偶又抬起了刀。
“不要!”周允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可是周允诺抬起了另一只手,直接往刀刃上撞,周允彦直接抓住了刀刃,鲜血淋漓。
“你想救他?只有一种办法。”皇后扔下了另一把匕首,“捡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周允彦手指颤抖,还是捡了起来。
他抽出泛着寒光的刀刃,在刀尖的倒映中,回想着自己短暂的一生。
周允彦迟迟不动作,皇后心里着急了,这件事是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下做的,虽然如此,但久了难免出岔子,她又开口:“小诺!”
周允诺抬起那把刀,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的腹部。
周允彦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心一凉,低下头看得时候,他的手已经被周允诺的那把刀捅穿了。
鲜血喷涌,他不知道痛,只是抬起这只伤手,仔细描摹了周允诺面无表情的脸 他轻笑着,如烟如梦:“小诺,好好活着知道吗?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出去燕京,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北疆大漠的孤烟落日,江南烟雨的小桥流水,南海小岛的波澜壮阔,还有更遥远的西方,你代替我,都去看看,好不好?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想着我,过你自己的人生。”
周允诺毫无反应。
周允彦收了手,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生太短暂,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如果他的死,可以让一切平息,这样也好。
他闭上眼,思绪翻涌,耳边只有急促地一声“大哥!”
周允彦的浅笑还挂在脸上,繁花落尽。
周允诺在深深地噩梦中挣扎着,耳边轻柔地呢喃唤醒了他,一睁眼,就见到周允彦血染的白衣,如飘落的蝴蝶,他一把接住他的身体,无论怎样大声呼喊,那双温柔漂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那天周允诺抱着周允彦的尸体哭地撕心裂肺,也是那天,周允诺彻底被兰萤草控制了心脉,从次他只为周允彦一人而活。
周允珩支撑不住无力的身体,向后倒去,勉励撑住了。
他知道他一直是皇后的一颗棋子,为了弥补周允诺的“无用”。但他实在不敢想,原来这一切,都是周允彦拿命换来的。
“二哥,他为了我死,我想让他会来,有错吗?”周允诺低声问道。
周允诺摇摇头,是非对错他无法评断,在这皇宫里,权利与欲望彻底腐蚀了每一个人的心智,他们联手害死了周允彦,南越所做的,就是给这本就不稳的根基,推了一把。
“小诺,你没有错,错的从来不是你,你告诉二哥,你现在想做什么?要杀了皇后吗?”
“我要用她的血,唤醒大哥。”
周允珩淡淡一笑,对他道:“小诺,你过来,二哥带你去找大哥好不好?”
“你说什么?”
“你先过来,小诺,无论你想做什么,二哥都帮你。”
周允诺恍惚中觉得站在不远处的人,一身白衣,乌发如瀑,是他的大哥。
周允诺走下来,周允珩把他拉倒身后,向着皇后的座椅走过去。
“允珩,你要做什么?”
“母后,你应该知道吧,血溅祭祀台,父皇已经查出来是你,你近日深思倦怠,是因为父皇不想让你活下去了。莫渊圭已死,你最大的仰仗没了,在朝中的依靠只剩下下了我,也就是说,我现在杀了你,无人过问。”
皇后瞪大了眼睛:“你敢杀我?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话音未落,就喷了一口血。是周允珩直接抹了她的脖子,一丝气也没了。
“二哥?”
“小诺。”周允珩拿出手帕,擦干净了溅在脸上的血,“二哥不能让你再背负人命了。说到底,大哥的死,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莫慕茗,是我,是我从小的懦弱无能,让他死了。现在带我去,找大哥,皇后死了,莫渊圭死了,过段时间,皇帝也要死了,我们的大哥该回来了。”
周允诺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走吧。”
老皇帝的暗卫急速赶到湖畔小院时,这座南越公主住了十来年的小屋,已经人去楼空了。
“给我搜。”领头人命令到。
可这座清冷的小院,什么也没了。
何季畅亲自带人前来,就见老皇帝的暗卫已经把这座小院翻个底朝天。
领头人见大理寺出动,并没有打招呼,思索着凌旋可能的落脚处。
“这位大人敢问是哪家的?”他不理人,何季畅就自己上前凑话。
“陛下直属,不打扰大人办案,撤。”领头人并不多言,这就要走。
何季畅怎会让他走,直接挡在了他眼前:“相见就是缘分,我们办的是同一件案子,不得好好交流交流?”
“我和大人无话可说,我们办的也不是一件案子。”
“唉,这话不对,我们都撞到一处了,还不是一件案子,莫非这南越公主还犯了多事不成?她除了派人行刺两位皇子,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并处了。”
领头人被他缠地不耐烦,也没表现出来:“我们只管抓人,大人管办案,祝大人顺利。”他实在不想纠缠,使了一个巧劲掠过何季畅,走了。
何季畅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对暗处的沈皓使了一个手势,沈皓如一阵风,跟着那领头人走了。
风满院,周允辞的红颜知己跪在凌旋面前,凌旋懒懒地靠着躺椅,手里随意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公主,燕帝的暗卫全部出动了要找您,我们燕京的势力藏不住了,老燕帝的暗卫养了十年,暗地处理了太多事,不太好惹。我们正在收缩势力,争取能把人都送出城。公主?”
“你和允辞是怎么认识的?”凌旋终于说话了,却是说这句话。
歌姬一愣,皱眉答道:“四殿下吗?他偶然来此,应该是撞见了蓝情,之后就一直来了,我和四殿下没交集,他只不过喜欢听我唱歌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凌旋把手上的闲书一扔,对她道。
“蓝毓。”
“好名字,蓝冥呢?”
“首领在外联络我们的人,燕京的风声越闹越大,刚得到的消息,皇后已经死了,老皇帝也命不久矣,我们该走了。”
“皇后死了?谁杀的?”
“二殿下周允珩。”
“你说什么?周允珩杀了皇后,也就是说,太子殿下的死因已经查出来了?他怎么死的?算了,和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死人,走了十年,在燕京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如果他不死,我们到现在对燕京还无处下手呢。”
凌旋撇了一眼依旧跪着的蓝毓:“你起来吧,这又不是南越,跪我干什么?”
蓝毓站起了身,脚已经麻了。她继续道:“公主,我们何时离开?”
“离开,你说得对,是离开的时候了,你们走吧。”
“公主你这话何意?你要做什么?”
“我当初做为质子入燕,没有南越皇帝和北燕皇帝共同的旨喻,我就不能了离开。”
“公主不可这么想,北燕已经对我南越防备了,我们在北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论是周允辞还是周允珩继位,北燕一团乱账,现在对我们还够不成威胁,我们该回去,准备战争了。”
凌旋低声道:“蓝毓,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你带着南越的人,在三天后午夜顺着后山的小道离开,顾英会为你们扫除障碍,你们扮做商人,分开走,赶快回到南越。”
“那您呢?”
“不必担心我,我留在这,等北燕的事彻底结束了就走,你放心,不会有人伤害我的。我已经决定了,你快走吧,风满院这么多姐妹,都靠着你。”
蓝毓领命。
凌旋从风满院出来后,阳光正盛,她独自走在燕京的街道上,周围是与南越不同的风土人情,这里她住了十年,记忆里的南越已经模糊了。
已经要离开了吗?真舍不得啊。允辞,还想见你一面呢。
大理寺的人已经包围过来,周围的小商贩急忙躲避。身后的风满院,老皇帝的暗卫倾巢而进,在远处的望春楼,已经成了一座乱七八糟的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