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思梦阁。
“啊……”冥王抱着头,一口吐掉嘴里的糖,“这是怎么回事?都过了两个时辰了,为什么还不变?”冥王走到水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弟弟,为什么本王还没长大,我明明已经吃过药了,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水镜中的弟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药是我亲自找的,也没有问题,要不你再等等吧。”
水镜外的哥哥叹气:“好吧~_~!”
“冥王。”白衣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抱着一本书。
“怎么了。”冥王重新拿了一颗糖含进嘴里。
“您可能,不能这么快长大了。”白衣说。
“什么?”冥王惊讶,张嘴,棒棒糖掉到地上滚了滚,“你说什么?”
白衣将书拿到冥王面前,说:“书上说这种药不能频繁使用,也就是说,前几日您刚吃了让您变成小孩的药,在两年之内,您吃让您长大的药是无效的!”
冥王一把夺过白衣手中的书放在床上看……
“怎么会这样?”冥王自言自语,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
“弟弟……弟弟……”冥王再次跑到水镜前,说:“弟弟,我该怎么办?”
水镜中的弟弟一脸懵。
“不是没有办法。”白衣说。
“什么?什么办法?”冥王跑到白衣面前抓住白衣的袖角抬头望着白衣,“还有什么办法?”
“冥王您不是要和冥妃一起去人界吗?人界和冥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到了人界,您就能很快长大了。”白衣回答。
冥王坐在地上,用手撑住肉嘟嘟的小脸:“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白衣收起摆在床上的书。
“不对……不行,本王和冥妃一起去人界,那是去调查冥兽出没一事,本王是小孩的话,又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不行。”冥王嘟嘴。
“冥妃会保护您的,毕竟您已经和冥妃完成了仪式。”白衣说。
“完成仪式,什么时候,我可没有,那是弟弟干的。”
不论是哥哥还是弟弟,不都是你嘛!白衣心想。
“但是……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哦!”冥王打了个哈欠,“那也得先教冥妃怎么控制和使用那种能力才行,多麻烦的事,算了,我还是先睡会儿吧。”冥王爬上床。
“是。”白衣鞠躬。
出了思梦阁之后白衣举起书,一团冰蓝色火焰瞬间将书化为灰烬。
白衣奸笑,脸部开始扭曲,整个人开始变化,由白色变成黑色,那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他拥有一头让人印象深刻的深蓝色长发,隐约之中能够看到蓝发中的黑发,黑与蓝相间,便是最深的夜。
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这个冥王还太小,都没有能力分辨真伪。
他想着过段时间还要去见一次那只生命力可怕的狐狸。
他注视着思梦阁,眼瞳中倒映出的竟是整个冥界!
……
“哈哈哈,你过来抓我啊。”白衣在前面跑,白无常蒙着眼在后面追。
茗菲拿着手中的酒杯,没想到在冥界还能喝到白酒。
她本来想要红酒,可是黑无常说冥界没有红酒杯,执意要茗菲喝白酒,配上小酒盅。
茗菲在这儿看着白无常和白衣玩闹已经许久了。
她今天已经问过白衣了,冥界只有一个冥府,冥府只有一个冥王。而冥王口中的哥哥与弟弟,其实就是冥王本人。
只不过……他们扮演的角色不同。
白天是哥哥,晚上则是弟弟。
难道,这是精神分裂?茗菲心想。
“嘶……”桌上的小黑蛇抬起头吐舌头。
“你会喝酒吗?”茗菲问小黑蛇。
“嘶……”
茗菲拿起一个酒盅替小黑蛇倒了杯酒。
小黑蛇低头舔了几口。
茗菲用指尖点点小黑蛇的头。
“它叫黑衣。”黑无常走了过来,将一大盒巧克力与一包饼干摆在茗菲面前。
茗菲点头:“谢谢。”心里却想着这黑白无常还真屯了不少东西。
“嘶……嘶……”黑衣忽然全身颤抖。
“它怎么了?”茗菲问。不会是酒精中毒吧。
“喝醉而已。”黑无常解释。
茗菲挑眉,这种喝醉的姿势,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问你一些问题……”茗菲说。
“请问。”黑无常说。
“这个……”茗菲举起右手给黑无常看。
黑无常看着冥妃右手掌心中的文身,但又不是文身。
文身是由外而内刺进去的,而茗菲手中的更像是由内至外长出来的。
怕黑无常看不清楚,茗菲又将手靠近黑无常。
黑无常眯眼。
“我五岁那年失踪过,后来手中就渐渐出现了这个东西。”
黑无常不语。
茗菲收回手来握拳,一阵蓝色的烟从图腾文身中冒出,茗菲的手中多了一把拳刃。
“还有这个。”茗菲说。
黑无常皱眉,他怎么觉得,这更像一个契约?可是冥妃手掌中的图腾又不像与冥王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茗菲观察着黑无常的表情,已经猜出大半。看来这件事还得问冥王。
师父在梦中不是跟她说过嘛,是一个小孩跟他说了那些事,什么生辰八字变化,她五岁那年已经死了,八字四柱太阳律月亮律紊乱……师父口中的小孩,要么就是白衣,要么就是冥王不是吗?白衣的话茗菲已经问过了,顺便也问了一下这冥府中冥王经常接触的小孩,发现这个冥王……白天经常睡觉,晚上时常办公,除了白衣,就没有接触过其他小孩了。既然不是白衣,那就是冥王他自己了。
“这个,我不大清楚诶。”黑无常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茗菲应声,接着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冥王。”
“这个……”黑无常犹豫,“这我就不能说清楚了,毕竟冥王比较随性。”冥王想睡就睡,想起就起,都是看他心情的。
“也对。”茗菲点头,“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去找他。”
什么?黑无常惊讶,万一冥王现在在睡觉的话,冥妃现在过去,那吵醒了冥王的话,整个冥府又该晃上三晃了。
“还是,等冥王找王妃的好,不如王妃晚上去找冥王?”黑无常提议。晚上是弟弟出来,弟弟比哥哥要好说话。
茗菲自然知道黑无常在担心什么,毕竟是在冥王的地盘上,她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我逗你呢。”茗菲说。
“……”我怎么并不觉得的好笑呢?黑无常想。
看黑无常的表情,茗菲干咳一声,看来她还是不适合开玩笑啊!
“最后……”茗菲低声问:“你们把我带来冥界时有没有看到一个嘴角有伤疤的光头男人?”这个男人指的是鹰头。她至少得知道鹰头这种大坏蛋有没有下地狱吧!毕竟她是拿生命来换的。
“我改天替你去问问,因为差事多,有时候都是冥蝶们代劳的。”黑无常说。
“好,谢谢!”
“嘶……”黑衣爬到茗菲的手上绕了绕蛇尾,之后将下巴抵在茗菲的大拇指上,睡着了。
“黑衣,不得无礼。”黑无常唤道。
“没事。”茗菲并不看黑无常,而是拿起一颗巧克力送入嘴中,微苦,还是太甜!
相对于甜,她更喜欢苦的味道。从前她很喜欢吃甜,可是后来她发现——甜滋味太梦幻,而苦滋味才真实!
她不可能一直活在梦中,她不可能一直自欺欺人。
自从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后,茗菲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是度日如年的。她恨自己手中的图腾文身会变成拳刃;她恨自己因为害怕伤到别人,要像怪人一样一年四季右手戴手套;她恨自己总是能看见其他人看不到的怪物,她恨那些怪物在半夜鬼哭狼嚎;她恨自己没有朋友,别人说她孤僻,其实她只是不知怎么交流……
幸好!
幸好,后来她遇到了——尚然。
那个有点黑,有点傻,有点帅的大男孩!
他冬天将她的手放进他的口袋,在她的耳边轻哼不再流行的老歌。他说他喜欢人多又人少的地方,人多他快乐,人少他自由。他喜欢看新疆的天空,喜欢喝老家的油茶,喜欢听她的欢笑声……
他春天带她去伊犁草原看尽雪山花海,天是蓝的,山是白的,他骑着骏马在广袤的草原上纵情驰骋,对着远方高呼她的名字,他笑……
他夏天踩着脚踏车,她站在车的后座上单手搭在他的肩旁,另一只手举着短丝巾摇晃……
他秋天与她漫步,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时候时间走得很快,车如流水马如龙!
再后来,聚少离多,她留在新疆,他,则去了西藏。
她这二十五年来,收到过两封信,都出自他的手!
与其感谢岁月善待她,让她始终是她,倒不如与他拥吻,对过去说再见!
茗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