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菲揉揉自己的胸口,然后坐在床边打开竹简。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她与冥天一起到了一片林子中,看到了樟树与奠柏!那时冥天让她用拳刃砍树洞……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红光毕,茗菲再睁眼时,已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就是这样!
四周如同水墨画一般,像河流一样开始汇聚。
可能是因为来过一次,当茗菲走进一片漆黑中之后,她觉得她知道该怎么走,走多久,走几步,而终点,就是那片林子。
“有人来了。”多弃说。
简易把其他四个树灵都消化完了,可是多弃,他实在没有办法。简易也不再打算吞噬多弃了,就让这老家伙多活几天吧。
“我说过她会来接我的。”简易拔了片叶子拿在手中把玩。
“你就知道是那个女人?如果是冥王呢?”多弃提问。
“是她,我能感觉到。”
“那她也不一定是来接你出去的。”多弃否认简易。
“管他呢。”简易丢掉叶子。
“不过你出去了,就没人陪我聊天咯。”多弃撸了撸自己的胡子。
“那又不管我的事。”简易咬着手指头。
“出去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随便吧。”简易抬起头,“就……留在她身边。”
“你喜欢她?”多弃挥手,一条柳条折断抽丝缠绕。
“不知道。”简易盯着一处,不眨眼。
多弃说话间,刚才柳丝缠绕的戒指则掉在了他的掌心中。
“这个送给你做纪念吧。”戒指飞了出去。
简易不搭理多弃。
戒指自己戴到了简易的右手小指上。
茗菲穿过林子跃过小溪再往前走。
“来了!”简易像是对多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茗菲闻到了空气中的清香,应该是这些古木散发出来的香味。
她的右脚踩进樟与柳植根的地方。
樟叶与柳条忽然随着一阵风的方向飘动。
一颗流星从天空中滑下来,扫着长长的尾巴。
茗菲瞳孔微张,长发微飘,唇瓣微启!
又是一颗流星,之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简易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是她!就是她!上次她来这里时一身红裙,今天则是一身黑裙,无论是红裙还是黑裙,他都觉得,她——很美!
茗菲抬头望着天空。
简易横抱着茗菲转圈。
大男孩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就像蓝天与大地相遇,雨水与海面相遇,风铃与海风相遇,马蹄与落花相遇……
蓝天与地面的距离越靠越近,之后下起了毛毛细雨,雨水在阳光下也显得有了温度,海面是绿的?有点紫,有点蓝,还掺了些黄,海面平静。雨水洒在海面上如同两个拥吻的恋人,雾起。透过那层雾,在海的另一边,有一座小屋。屋前挂着风铃,风铃在海风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叮铃……叮铃……”。在屋后的一片草地上,一匹白马踩过长满野花的地方,蹄下留香!
她觉得她在做梦!
夜空被星打破寂静,蓝色黑色相融的天,之后是他的墨绿中发,他脖上的棕色项绳,他并不红润的嘴唇和他的绿瞳。
简易笑。
他笑时眼睛微弯,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有种邻家男孩的感觉。
被上帝吻过的眼与具有感染力的笑颜,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你来啦。”简易对着茗菲说。
茗菲一个激灵,她……
茗菲从简易怀中跳下来,“你是谁。”她后退几步与简易保持距离。
上次她来这里时并没有其他人。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多弃说。
难道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吗?茗菲冷笑。
“我叫简易。”简易向前走了两步。
茗菲继续后退。
简易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听我说,姑娘。”多弃穿着一身古装,他挥袖之间袖子带风。
“我有一事求你。”多弃的声音变得空旷,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简易心想多弃这种声音是怎么操作的?
“求我。”茗菲挑眉,“你凭什么求我,我凭什么要答应你。”他们是谁?她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你想知道你的右手图腾是哪儿来的吗?”多弃扶着自己的拐杖。
“你……”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以前可从没见过这个老人。
“想知道的话,就把他带到人界去,他是我的孙儿,到了人界之后让他留在你身边……”多弃举起拐杖指向简易,“让他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
茗菲“哼”了一声,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你可能觉得这个要求无理,但我的话也只是表面意思,他要求不多,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就好。”多弃朝茗菲走去。
茗菲想动时发现自己的双脚早已被树藤缠住,这是什么时候缠上去的,为什么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简易咬住食指关节,心想着多弃这老头为什么要帮自己?
“你怎么知道图腾?”茗菲问。
“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你想弄清楚这一切的话,你可以去找一棵四处移动的树,那棵树本来只是野生,不过现在它已经有主人了,去找那棵树的主人,你就会明白一切的。记住,那棵树上有河。”多弃说。
树?又是树?一棵会移动的树?还是一棵树上有河的树?那是什么书树?去找树的主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为什么信你。”茗菲右手握拳,一阵蓝烟后拳刃冒出,她要用拳刃割断缠住她脚的藤蔓。
“简易啊~”多弃没有再接茗菲的话,而是拉起简易的手。
简易一脸茫然。
“我们一起,也相互陪伴了几百年了,你啊,从小就淘,我啊……”多弃握紧简易的手,“我是真的把你当孙儿看待,你啊,本性不坏,到了人界,只学好不学坏知不知道。”
茗菲发现这些藤蔓断不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简易问。
“去吧,去人界吧,我就留在这儿守着这六棵树。”多弃松开简易的手,“我给你戴上的尾戒别摘下来,需要时能够保你一命。还有……”多弃看向茗菲,“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去挖掘这个事情了,有些东西,是注定,是命,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嘛。你手上的图腾虽然给你带来过痛苦,但它不是已经成为保护你的武器了吗?听我这个老头的劝,不要去找那棵树了,更不要去找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你惹不起。”
“搞笑。”如果他真的不想让她去找那棵树的主人,他刚才完全可以闭嘴不说,跟她说了这些又假心假意让她不要去找,虚伪!
“你可能觉得我虚伪,说实话,我也是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这些话,说出来了我才松了口气,至于你找不找,那都是你的选择了。哎~只怪我当时还太年轻啊~我是个胆小的人,也只有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了……”
简易疑惑的看看多弃,又疑惑的看看茗菲。
茗菲的脸色有些变化,这个老人,他知道些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茗菲蹙眉。
“我说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多弃摇头。
“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茗菲坚持。
“不,不行。”多弃继续摇头。
“你……”
“老头,你就告诉她。”简易说。
“不行。”多弃还是摇头。
“去吧。”多弃转身。
茗菲脚上的藤蔓溜走了。
“站住,你说清楚。”茗菲握住多弃的肩膀。
“走吧,去人界吧。”多弃的手指一弹。
“呼……”狂风起。
怎么回事?茗菲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飞了出去。
“啊……”简易叫,然后在空中抓住茗菲的手。
“等等……我还没问完……”茗菲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多弃。她想要抓住他,可是一切变得模糊!
……
“等……”茗菲惊醒,她手中的竹简落地。
一阵风吹起了窗帘。
茗菲看了看四周,是冥天的房间。她低头翻开竹简,竹简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刻。刚才的那个,是梦?
窗帘发出响声。
茗菲立刻拉开窗帘跑到阳台上。
什么也没有。
她又朝楼下与周围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她听了听,只有偶尔发出的几声虫鸣与叶子摩擦的声音。
她看了眼天空,已经凌晨了。
茗菲用手捂住额头,是她太敏感了?
她拉起落地窗和窗帘,然后捡起竹简放到桌上,再是走到床边。
冥天整个人摆成“大”字的睡姿。
茗菲抓起毯子的一角盖在冥天的肚子上。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跟她说,不管再热,肚子要盖好。
她开门,又关门,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只是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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