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一阵冷风抚过......
又一阵冷风抚过......
有人缩了缩身子,瑟瑟发抖道:“怎么如此安静?”
“是啊,奇怪,这回怎么不见老头发狂谩骂了?”
“该不会是那小子一进去就被打死了吧?”
李伯禽也有些疑惑,此时真的有点安静得出奇,土堡之内竟然听不见半点声音,仿佛土堡内没有人一样。
终于,
土堡的大门被打开了。
没有人飞出来。
也没有人被轰出来。
众人凝目看去,只见陆无病满脸疑惑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块精雕细琢的木牌,与李伯禽的一般无二。
看到陆无病没有一点被揍的迹象,所有人都疑惑万分,大睁眼睛。
人比人,有时候真的能气死人。
特别是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一脸不可置信,他连那块木牌都没摸到,就被打成这样。
谁能想到陆无病如此轻轻松松地就能拿到。
“兄弟,你可真行,你是怎么通过的?我们在这外边可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啊?”陆无病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道:“大概是夸了他两句吧!”
“......”
“......”
众人皆在无语之中。
原来,只是夸一夸这老头也能成功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拍马屁吗?原来拍马屁这种手段到哪里都这么适用。
李伯禽听后笑了一下,有时候,拍马屁也是需要技术的,否则拍马屁不成,反倒使得马蹬四蹄,引火烧身。
想到这里,他笑着问了句:“你夸他什么了?”
陆无病无奈摊手,道:“我刚开始进去的时候,那老头的确是要拿枪来刺我,我就说他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大动肝火打打杀杀的呢?”
“然后他就乐得胡子都飘到脸上去,叫我继续夸,夸到他满意为止,我就把平时能够夸人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概,就这么简单吧!”
众人一脸懵逼,原地石化。
就这么简单?
如果不是因为陆无病是他们自己人,恐怕会有人忍不住上前去捶他两顿。
李伯禽咂了咂嘴,他就说嘛,才五十岁能算老么?如果早点明白这个道理的话,他也应该夸一夸的,人总是不服老的。
“对了。”陆无病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他还说我们这些人都要加入十八营地。”
“十八营地?”突然有人惊呼一声,苦涩道:“该不会是最次的营地吧?排在最末,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无病挠了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正在此时,土堡之内,一道吼声响起:“都给我滚!去十八营地自己报到去。”
众人一时惊作鸟兽散。
话说,这个老头不仅脾气怪,生气起来还蛮吓人的。
一百多人抬着米粮,拿着大刀散去。
当然,李伯禽也亲自去问了问刚才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人虽然依旧是满脸傲气,甚至不屑,倒是也给李伯禽指了指路。
那些人好不容易指条道路之后,到底也挖苦了两声,道:“十八营地,希望你们去那里不会太惨。”
“幸亏当初没有选择十八营地。”
听得此言,众人心里不禁有些颤动,听这些人的语气,十八营地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搞得好像加入十八营地就是去黄泉地狱一样。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李伯禽却没有什么表示,礼貌地道谢两声,然后走在前面,颇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他倒要看一看,这十八营地能差到哪里去,里面又到底住着什么形形色色的人。
流民军与正规军共处的营地,会是那么简单么?
北方的天气并没有那么严寒,这是李伯禽亲身感受出来的,比前世的华夏北地要暖很多。此刻,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黑色衣衫,但是已经洗得发白了,上面的斑驳血迹仍是清晰在目。
那晚,在玉狼山上,任意的杀戮之后,那些血沾染在身上,到底是洗不去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两道长长的伤痕,也是那晚跟封九对战的时候留下来的,那家伙确实有两下子,至少是个剽悍的人物,手中劲力一点都不小,这么剽悍的打法,倒不像是个普通贼匪。
现在,两道伤痕已经慢慢结痂,看上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依照那些人的指示,李伯禽终于到达了十八军营。
十八营地,处于一处山坳里面,远远看去,有一面黑色的大旗随风摇曳,摇摇摆摆,响起一阵刷刷声。
越靠近,
李伯禽皱了眉头。
众人内心暗沉。
刺耳的打闹声在耳边不断萦绕。
这里有点喧闹。
还不是一般的喧闹。
似乎,这里喧闹得有些过分了。
到处都是斗殴与吵架,到处都是谩骂与互斥。
有几个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还在那里悠闲地坐着,管也不管,似乎那些人那些事跟他们无关。
那些看似正常的人,正在围着一方矮桌,喝着小酒,谈笑风生,看上去别提有多闲适了。
这是军营么?
这是监狱吧!
李伯禽无语了。
这副场景,看起来跟那些乱糟糟的监狱没什么两样。
打闹的人如同囚犯。
喝酒的人如同狱管。
打闹的人仍在打闹。
吵架的人仍在吵架。
无休无止。
李伯禽想了想,索性不去问这些人了,他朝着那几个比较正常的人走去,开口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十八营地?”
正在喝酒的有三个人,听得此话,三人抬头看了眼李伯禽,其中一人打了个酒嗝,道:“是啊,怎么了?你们是新兵?”
李伯禽点了点头,道:“是新兵,我们是来这里报到的。”
听得此话,三人皱了皱眉,一名清瘦兵士语气有些不善:“有没有令牌作证?”
李伯禽愣了一下,心想莫不是余老给的那块令牌,顿时拿了出来,道:“是这个么?”
“咦?”一位长脸大汉惊讶道:“拿到了不稀奇,但是看你这样子,似乎并未受伤。”
李伯禽笑了一下,自然明白他话中所指,谦虚道:“还是余老手下留情。”
“嗯,有木牌就可以进去了,我们三人是十八营地的接引人,当然,也有权力管这里的所有人。”
李伯禽等人纷纷震惊,看来这三人在十八营地中地位不低,难怪跟其他人不一样。
紧接着,那三人顺道说了自己的身份姓名,长脸大汉名叫顾清,清瘦兵士叫魏和冉,另外一位性格沉默的人叫冯七。
顾清大大咧咧说道:“我们三个虽然能管这里所有人,但是我们十八营地比较特殊,因此,我们三个并无衔位,以后见到我们大可直呼其名。你们有多少人?”
李伯禽认真回道:“总共一百三十二人。”
没有衔位,真是个好生奇怪的营地。
那这三人何德何能可以管十八营地的三千多人?当然,李伯禽也不能完全信他的话。
直呼其名?怕是还得斟酌一二,看那些还在打斗的粗莽兵士,甘心受这三人管制,想来这三人的实力一定不会简单。
“嗯?已经加上那女娃娃?军营里可不允许有这种女娃存在。”顾清惊疑道。
李伯禽回道:“是傅将军允许的。”
这下,三人都坐不住了,不由起身,顾清笑道:“原来是傅将军允许的,那就没多大问题了。”
就连性格沉默的冯七,也是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在对李伯禽示好。
听到顾清的话,李伯禽略微惊异,看不出来傅奇的地位还挺高的,也不知在神策军中扮演着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