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
子枢坐在湖边,身前摆着一张不知哪里捡来的破旧方桌,身旁篝火上烧着热水,见到只身前来的我,脸上有些失望。
“不然呢?”
“没什么……肉不够了?”
我摇摇头,很随意地坐在他的对面。
“有酒吗?”
子枢闻言神色淡然,白洁手掌抬起,唤出一口茶壶,随后掏出俩株锥状绿茎萼齿白花的植物,有序地撕入壶中。
“午时饮茶不饮酒。”
饮茶?茶在哪?老子长这么大,头回听说茶叶可以这么随意!这孙子怕不是在唬我!
要不是看他神色淡然,我又不认识那株植物,我真想啐他一脸口水。
不多时水已烧开,子枢掏出茶瓢慢条斯理地将热水舀入,神情专注,儒雅淡然。
看着他取出茶杯,斟满前推,我带着质疑地态度,将茶水送入口唇。
就在茶水进入口腔的那一刻,芳香四散,盈满齿尖,那熟悉的味道让我怒睁双目,情不自禁地大吼一声!!!!
“这他娘的是孜然!”
刚刚端起茶杯的子枢,被我的吓得右手巨颤,滚烫的茶水洒落在身,哪还有什么儒雅形象,宛如一只炸毛泼猴。
“你是不是要疯!不爱喝直说,干嘛吓人!”
这时候的我哪有闲心管他说啥,越过矮桌紧紧地抓住他的双肩。
“刚刚这茶叶还有没有!全给我!全给我!全给我!快点给我!”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不能用急切来形容,光看子枢脸上那忌惮神色就能大致猜出,我在这时有多吓人。
他戒备地看着我的双目,从储物法宝中掏出木制方盒,缓慢递向我。
“全……全在这。”
上一刻的魔鬼,下一刻的孩童,我抱着木盒仰头大笑,这是什么!这是大自然的瑰宝!是大地母亲给与的神迹!是所有调料中的无冕之王!拥有它我就拥有整个世界!
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想要对它诉说我的深情。
“你在抽什么疯……”
“嘘……”我竖起手指,轻声出言“不要吵到我的宝贝。”
子枢怕是被我的神经模样搞到无语,翻着白眼走到一旁,脸上尽是嫌弃和莫名。
“没错!就是它!”我拿出小花,将它的种子摘下,脸上洋溢着喜悦。
“子枢你别这表情,去取点肉,我给你表演下这东西的真正用法!”
对方满脸质疑,但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只是他刚刚转身,我又想起一事,急忙出声“把茶具留下!还有!肉要蜇角肉!”
我将孜然播进茶杯,拿起子枢留下的茶具里的茶碾……
咳……为了不让这货看到我这用法,还是早弄早完事……
“给你!”人未到肉先到,空中急速飞舞的肉块朝着我的脸部迅速接近,我知道这是某人在发泄不快,但我毫不在意!
麻利地将肉处理成块状,看向已经归来的子枢。
对方眉头上调,知道我是何意,无奈地掏出竹签扔在桌上。
“嘿嘿……”小样儿,我马上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蜇角肉配孜然,这他么可是我们天朝料理界的最大黑马!羊肉串!
篝火噼啪炸响,肉串滋滋冒油,那滴落的晶莹带起红黄烈焰将青烟推向苍穹。
我拿起刚刚磨好的孜然沫,洒在肉串上,而后淋上一些盐巴,熟悉的香味让我格外愉悦。
与此同时,子枢正蹲在一旁收拾茶具,拿起茶碾时看到了遗留在上的粉末,眼中满是心疼。
但他的情绪只存在短短数秒,就被窜鼻的香味碾压成渣。
“这是什么!”这货扔下茶具紧赶两步蹲到我的身旁,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完成的肉串。
小样儿!你丫刚才不是还满脸嫌弃么?现在知道哥有多伟大了没?
“哈哈哈哈哈哈!”
我自顾得意地笑,不去理会焦急的某人。
子枢吞咽着口水,见我对他爱答不理也明白过来,脸上略微尴尬。
“那个……方才是我失礼……这……这东西是啥?”
“在我的家乡,这东西叫做羊肉串!能够征服世界的一种食物!”我眨着眼睛,说话的同时满带笑意。
子枢搓着手,不停吞咽口水,要不是肉串这个东西不能烤太久,我真想多看一会他此时的模样。
“给!”
我摘下两串分给对方,开始分享鲜美果实。
刚烤熟的肉串还在滋滋冒着油,那诱人的香气足以让人无视它的烫嘴,我跟子枢几乎是同时张嘴,将竹签上的肉块扯入口腔,而后满足地看向对方。
子枢比我吃的要快,而后意犹未尽地盯着剩余。
“愁啥啊!吃!这么多呢!”
我看向对方言语豪爽,可对方却没有行动,而是站起身朝着远处跑去。
这孙子想干嘛?我被他的行为彻底搞蒙,愣在原地。
大概过了俩分钟,这货才从树林中再次出现,手里……
一、二、三、四……艹!六头蜇角。
“王八蛋你丫是不是想累死我?”
“嘿……嘿嘿嘿嘿,那个!这个!晚上去你家!”
我二人的饭量来讲,一人一头才能吃饱,刚才烤的只有不到半只,想必是这货太懒,用的存货。
不过好饭不怕等嘛,只有我俩效率也着实堪忧,不如等到晚上再吃个痛快。
篝火旁还有着四十来串,我嘴里嚼着刚刚入口的嫩肉,含糊不清地问起美酒。
这次子枢没有无视,想必他也想喝。
“子枢啊,你知道什么是五行秘境吗?”
“嗯……”
“那你认不认识能把我带进去的势力?”
夜晚,这已经是我从南域回来后第四次举办晚宴,席间气氛只有炸串初次现世的那场才能相比。
如果非让我形容众人的吃相,那只能用三个字“不是人!”
这一夜,很少饮酒的皇帝醉了,趴在酒桌上吐露着不为人道之言。
他搂着忆王喊着哥哥,带着哭腔感叹皇子数百不及皇兄一女,而后撸上一串大笑好吃。
忆王也没好到哪去,抱着他的弟弟神情恍惚。
雷鸠似乎喝出了往事,对夏梦苒不停地说着抱歉。
抢眼的要数花朽,时而轻笑时而谩骂,酒坛为盾,竹签为矛,双手并持,互作博弈。
我坐在主位,搂着玉安与心慈,看着他们有些伤感。
他们皆有不凡,也许旁人只看到的他们的现状,却不曾了解在充满着选择的道路上,他们所放弃的东西或情感。
经过时间洗礼的如今,酒精摧毁理智建设的城墙后,涌出豁然固然好,但那些遗憾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