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麟山下,白练瀑布前,天赐和苏长云安全落地,好在大雕没有在半空中真气不够,毕竟灵麟山没有镜山高。
天赐将大雕收进乾坤袋,对苏长云笑道:“总算逃得一命。”刚才在庙中生死系于一线的心理折磨,此刻彻底摆脱了,心情轻松了不少。
但是瀑布从高处落下,击打在岩石上散开,汇聚到山脚下的河流中,声音震耳欲聋,苏长云只是看到天赐嘴在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大声喊道:“你在说什么?”
天赐也大声喊:“我说我们逃得一命了!”
苏长云张着耳朵听,还是听不到,又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天赐看苏长云听不到,觉得很好玩,大笑了起来。苏长云见天赐大笑,也跟着大笑。两人逃出生天后,心情畅快了许多,不过两人清楚仍然处于危险之中,不敢在瀑布前过多逗留。
两人沿着小河往前走,待走出一段路,瀑布落地声小了许多后,回头看了一下灵麟山,然后傻眼了。他们虽然逃下了灵麟山,但是他们仍处于灵麟山的西面,正是他们之前上山的那一面,可以看到远处一条驿道消失在山林中。要去朗云宫的话,得往东走,还是要走原来的驿路,穿过灵麟山。
河流水源来自灵麟山的瀑布,由东向西南流。天赐和苏长云大眼瞪小眼,摊手无奈地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不知道怎么办。过了一阵,天赐道:“再走驿路上灵麟山是不可能的,阴山双毒守在山中,还有他们的三脚蚊探查踪迹,朗云宫是去不了。”冒险上山,多半是逃不过阴山双毒的追踪,反而会落入他们的毒手。
苏长云明白天赐分析的有道理,挠挠头反问道:“那我们怎么办?不去朗云宫了?”他一个九岁的小孩,遭遇这么变故,心智成熟了不少,但终究是个小孩。而且他之前一直在镜山上居住,基本是没有见过世面,应变能力还没那么强。
天赐歪头想了想,他从小在回风里摸爬滚打,又时常听余念说书,知道的世事比苏长云多,此刻见苏长云没招了,觉得自己该拿主意了,道:“我们暂时不去朗云宫,反方向走,让他们猜不到我们去哪了,等过段时间再去朗云宫。”
之前刚从鸟绝峰逃下山时,天赐觉得自己是个灾星,连累所有疼他、爱护他的人,万念俱灰,甚至想一死了之。在这种心态下,心智低于正常水平,一路上依靠苏长云带着他。经过多次生死逃亡后,他心态成熟了不少,明白不能仅仅依靠苏长云,两人应该是互帮互助,与仇人斗智斗勇,才能有望脱离危险,抵达朗云宫。
苏长云道:“那我们怎么走?”
天赐道:“我们沿着河流走,或许能找到村镇,到那里便有落脚的地方了。”有河流的地方,容易出现村庄,这是余念先生教的。
苏长云道:“好。肚子已经饿了,需要找地方弄点吃的。”他往身上一摸,叫道,“糟了!我们的包袱在张千、李万身上,里面放着银两。”
天赐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包袱,后悔当初不该把包袱给到张千、李万背,如今身无分文,一点盘缠也没有。他无奈道:“我们快点走,尽快找个村镇,卖艺或许能挣个饭钱。”
苏长云无奈道:“只能如此了。”他牵着天赐的手,提气沿着河流飞奔,不仅是为了离阴山双毒越远越好,也是为了早点找村镇,寻点吃的。
两人行走了五六里地,隐隐见到河边的小树林中有房屋。天赐喜道:“那里有人家,我们先过去看看能不能讨点吃的。”
他们小心翼翼靠近,走到跟前,才看清是三间荒废弃置的茅屋,有一间还塌了。荒屋里面只有几件破烂的家具,积满灰尘,再无其他可用的东西。两人失望地离开,回到河边,继续朝西南走。
如此又走了二十余里地,才看到南侧有一条平整的路,时有马车来往,也会看到村民推着板车行走。两人大喜,跑到路上,发现这是一条可容三驾马车行走的大路,来往人员还不少。两人向路人问明了方向,得知沿着道路往西南走,有一个大的村庄,叫凤山镇。
依着路人的指点,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凤山镇依山而建,红墙黑瓦,一层层向山坡延伸,错落有致。一条大的河流沿着山坡底下蜿蜒向南而去,显然是由几处小河汇聚而成。
天赐和苏长云见到凤山镇,心中大喜,总算见到人影,可以设法找点吃的。苏长云还是依照此前在墉城的方法,找了三块大石板,不过这回没有做石锤。
进得庄来,庄上道路上并没有多少人。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街上的有几家绸缎铺、茶馆等店铺开着门,里面的伙计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店中没有什么顾客。
天赐和苏长云在凤山镇的一条街上找了一处空旷地方,处于一棵大松树下。大松树枝繁叶茂,主干看上去三人合围也抱不住。两人将大石板放下,靠着树干歇着。
两人环顾四周,见街上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人过往,心中凉了半截,也懒得吆喝过往行人来观看胸口碎大石。两人坐在大石板,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用手无力地摸摸肚子,不禁唉声叹气。
快到傍晚时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挑着一担木桶走到大松树下,将扁担靠着树干放好,然后在天赐和苏长云的另一面坐好。
天赐探头看了看老人的木桶,木桶边沿挂着一些瓷碗和勺子,但是桶是盖着的,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人扭头看了看天赐和苏长云,道:“你们俩是外乡来的吧?”
看天赐点点头,老人接着问:“来这里做什么?你家大人呢?”
天赐突然大哭道:“老爷爷,上个月我们村被一群强盗血洗了,我和哥哥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如今要去景阳城投奔亲戚,路过这里。可现在我们饿的前胸贴后背,没力气走路了,想在这里卖艺,换点钱,好继续赶路。”他和余念做戏惯了,此刻见老人和善,编了个谎言向老人哭诉,希望博得老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