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打开门出来,院子里黑乎乎的,见拱形门外长着一棵罗汉松,心想给罗汉松浇浇肥,便走出院子,来到罗汉松前尿了起来,一道水线射在了树根上。
尿完后提好裤子,他准备转身回屋,无意中听到对面的屋中传来“天玄门”三个字,好奇心驱使的他,悄悄靠过去,想听听里面说些什么。
天赐在外面躲了一阵,屋中说话声音较低,只是断断续续听到“……朗云宫……百毒门……尊主……不能让他们……江湖立足……”听声音是墉城城主常书和几位洞阳馆年轻弟子。他不敢再听下去,毕竟现在他是客人,被发现了会很尴尬。
回到客房中,天赐将听到的话跟苏长云说了,苏长云不以为然地道:“必然是洞阳馆新任道宗要联合玄门正派消灭百毒门。”天赐想想有道理,内心不再纠结。
如此,天赐和苏长云在墉城的城主府住了几天,之前疲惫的身体得到好好休息。这日苏长云带着天赐向城主常书请辞,常书再三挽留,希望他们多住些天,但是两人执意要走,希望早日赶到朗云宫,与朗玉会合。
常书见挽留不住,安排了两个洞阳馆的弟子张千和李万护送上路。苏长云本来想拒绝,但是想到他和天赐一路上受的苦处,为了省事和安全,同意了。
苏长云和天赐各自背了一个包袱,里面是洞阳馆给做的两套新衣服和一些碎银两,跟随张千、李万出了墉城,向朗云宫方向走去。
张千、李万一路上对天赐和苏长云照顾得无微不至,渴了递水,饿了给吃的,每天的住宿安排得舒舒服服,让苏长云和天赐心中感激涕零,对洞阳馆不再存一丝一毫的芥蒂,以后洞阳馆若有差遣,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了张千和李万的照顾,连包袱也不用苏长云和天赐背,两人没有像以前一样提气飞奔,疲于奔命,毕竟天赐不会轻功。
一行四人慢慢行走,只有在过山林时,由张千或李万背着天赐飞跃一阵,过了山林后,仍改为常人的行进速度,这样一天行走的路程,不过一百余里。
这日,一行人早起行路,出了玄州境内,踏入凤麟州,进入一片山林中。张千道:“我们已经出了玄州了,这里开始进入凤麟州,离朗云宫越来越近了。”
天赐见这山林是山清水秀,林静鸟鸣,一条驿路弯弯曲曲延伸进山林中。右侧山顶上一条白练垂吊下来,瀑布飞落下来击打水面的声音甚是动听,整个山林看上去如画一般。他问道:“这是什么山,镜山险峻像粗糙的男子,这山清秀,像小家碧玉。”
李万道:“这是灵麟山,翻过灵麟山,对面的山脚下有一座村庄,叫灵官村,是朗云宫千年前的传奇人物灵官的出生地,因而这个村庄被命名为灵官村。”
四人一路欣赏灵麟山景观,李万随口讲一些千年前玄门正派的传说,不知不觉已走到半山腰,预计再走两个时辰,可以到对面山脚下。环顾灵麟山,山中松柏郁郁葱葱,除了鸟鸣,偶尔会有虫鸣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这时,山林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的笑声,打破了山林安静祥和的气氛。张千等四人一惊,欲辨明笑声的方向,但是那阴恻恻声音戛然而止,无迹可寻。
李万担忧道:“这山林不太平,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话刚说完,树林又传出一声“嘿”的诡秘笑声,听声音似乎跟刚才那个阴恻恻笑声不同。
不同的笑声,不同的位置,让四人神经紧绷起来。张千道:“装神弄鬼,多半是邪派人所为,而且可能不止一个人,赶紧走。”
天赐和苏长云意识到了危险,但有张千和李万相护,心下还没有那么慌张。张千牵着天赐,李万牵着苏长云,展开轻功,一路向前疾驰。
虽然往前奔走了一段路,但是树林仍然时不时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忽左忽右,离他们不远不近,似乎一直跟在他们周围,无论他们怎么样加速,还是摆脱不了。原本祥和平静的山林,因为这笑声变得阴森森起来。
李万气馁了,道:“他们这是玩猫捉老鼠,我们是瓮中鳖,难以逃出他们手心。”
天赐和苏长云此刻才意识到敌人道行高深,只怕张千和李万不是对手,不禁惊慌起来。
两人一脸惊悸,慌乱地张望隐秘的山林,让人害怕的不是看得见的敌人,而是看不见但又能感知到的敌人。就如一个人知道有危险,但是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何时爆发,此时最让人焦虑害怕。
张千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停下步伐,向山林中喊道:“何方邪魔歪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鸵鸟还会露个屁股,你们只怕是连鸵鸟也不如,简直把邪派的脸丢尽了。”为了逼对方现身,用词狠毒了一些。
“嘿嘿嘿……”阴恻恻的笑声在山林中拉得很长,由远及近,由北向南,笑声停止时,天赐等四人的前后各出现一个人。
站在前方的是一个老太婆,手持凤头拐杖,挎一个百宝囊。看那相貌,塌扁的鼻子,使整个脸显得平滑,自带恐怖气息。
站在后方的则是一个老头,手持龙头拐杖,身上挂了六个小布袋,红橙黄绿蓝白,不同颜色,甚是醒目。一张脸长得像核桃,五官挤在一起,脸上满是皱纹。
那老头冷冷道:“本想让你们多活一会,没想到你们竟然急着求死,对于别人求死的心,我们这对老头子老太婆一向是乐意成全的。”
李万摆头四处观望,看还有没有其他邪派的人。那老太婆看在眼里,道:“不用看了,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
张千细看了一下两人装束,已猜出对方是谁,拱手道:“原来是百毒门的两位长老钟前辈和阴前辈,晚辈给两位请安了。”他前迈左腿,左手扶膝,右手下垂,右腿半跪,做了个请安的姿势。
原来这老头和老太婆是百毒门长老钟无药和阴无毒,江湖人称“阴山双毒”,是人见人怕的老毒物、老怪物。钟无药此前还在景阳城外拦截了青灵子等人,让他们中上了毒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