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我死了。”
长风最后这句话对朗玉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一记重锤,锤得朗玉透不过气,无法呼吸。
而长风也不等朗玉等人回应或出声挽留,施展土遁术,隐入地下,不见踪影。
良久,朗玉回过神来,失落地站起身,道:“我回城主府了。”与元一九等人互道珍重。
看着朗玉凄惨的背影,元一九有时自问情为何物?情是牺牲还是互相伤害?情是痴念还是故作绝情?情究竟是怎样一种事物,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无法摆脱,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让人寝食难安,却又无法忘怀。
见朗玉走了,吴不哭和吴不笑道:“我们也要去找吴心师父了。”
元一九问道:“两位师兄,你们将来真的要与吴心前辈决战吗?”
吴不笑忧郁道:“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做决定。”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以做出的抉择。三十多年前,吴心作为杀手,接到任务,杀了他们的父亲,却留下了他们的性命,还送他们上天玄门学艺。在天玄门被灭门时,是他救他们下山,带着他们学艺,指导他们功夫。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练成阴阳九转紫元剑法,全是得益于吴心。
可是杀父之仇不能不报,父亲吴庄在他们心中是一个好父亲,对他们极为宠爱。但这几十年,吴心宛若他们的父亲一般,教他们功夫,严格要求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有能力杀死他。
如果吴不哭、吴不笑兄弟俩真的杀了吴心,他们内心会非常内疚,痛苦难过。吴心就是他们心中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或许是永远解不开。这个死结打在他们心上,让他们纠结痛苦。
吴不笑道:“一九,你不用担心,我们和吴心师父的事情,自己会解决的。你保重!”
元一九道:“两位师兄保重!”
……
却说朗玉失落地回到雁湖城城主府,雁湖城的城主、道宗杜冲的得意弟子余正则果然在焦急地等着她。
看到朗玉回来,余正则匆忙迎接道:“朗师妹,失踪了一晚上,去哪了?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朗玉面无表情,道:“谢谢余师兄关心。”
余正则见朗玉身上带有血迹,惊道:“哎呀,你还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上来扶着朗玉。
朗玉一把推开,道:“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已经包扎好了,过两天就没事了。”
余正则送朗玉进她休息的房间,关心道:“朗师妹,你昨晚是不是去善云庄了?”
朗玉道:“你怎么知道?”
余正则道:“今早清晨,我和师尊已经去善云庄看过了,那景象太惨了。没想到善云庄真的是凤血堂,而且死伤惨重,只是不见了庄主路天云。哦,应该说是凤血堂堂主甘辰才对。”
朗玉见余正则在自己面前演戏,装作不知情,没好气道:“你们不是早已知道善云庄就是凤血堂么?”
余正则辩解道:“我们若是早知道,我肯定早就鼓动师尊杜冲去剿灭凤血堂。让仙原大地数一数二的邪派在雁湖城隐藏两百多年,简直是我们玄门正派的耻辱。”
朗玉没心情听余正则的辩解,任由他叨叨,但心中想的是长风。
余正则继续道:“朗师妹,你可以说说你昨晚在善云庄的情况么?你知道吗,昨晚发现你不在城主府时,担心死我了。”
朗玉道:“你不是去过善云庄了么,有什么好说的。”
余正则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凤血堂实力很强,你和长风不太可能击败他们吧?”
朗玉道:“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余正则道:“不只你们两人,那还有谁会帮助天玄门报仇?”
朗玉道:“有不哭不笑两位师兄,还有那个在无回谷就帮长风的元一九。只可惜,他们在为天玄门报仇的时候,余师兄却躺在城主府睡大觉。”
黑衣蒙面人叮嘱过不要透露他的行踪,所以朗玉没有提他。她想到长风为了报仇身受重伤,而余正则作为天玄门的二弟子,却对报仇无动于衷,忍不住嘲讽了一下。
余正则讪笑了一下,道:“我这不是不知情吗,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应该通知我一声。”
朗玉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对余正则又生了一些反感,他昨晚没有去善云庄,为天玄门报仇,反而成了长风他们的错了。
见朗玉不理他,余正则讨好道:“朗师妹,你昨晚有见到长风吧?”
朗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声长叹,道:“见到了。”
余正则关心道:“长风师弟怎么样?他没有受伤吧?”
朗玉道:“他死了。”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余正则没想到长风死了,难过道:“不会吧?你告诉我他的尸体在哪,我要送他回镜山。”
朗玉哭道:“他说当他死了,再也不会理我了。”
余正则这才明白朗玉说的意思,拍着朗玉的肩膀,安慰道:“长风现在入了魔道,成了血魔,我想他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毕竟正邪不两立,他不想连累的你声名。”
朗玉道:“可是他知不知道,我一点不在乎他是正是邪,是人是魔,我也不在乎我的什么虚名。”
余正则道:“朗师妹,你不顾及声名,也要顾及朗云宫的声名,顾及朗师伯的声名。自古正邪不两立,这是世间的真理,谁也改变不了。朗师妹,忘记长风吧,不要给自己找罪受,好吗?”
忘记长风,朗玉怎么可能做得到。但是朗云宫和父亲的名声,也需要顾及,血魔和朗云宫,至邪之人与四大玄门正派之一,或许注定永远是对立面,无法站在同一面。
朗玉叹了口气,道:“余师兄,我累了。”
余正则知趣道:“嗯,朗师妹,你好好休息,忘掉不愉快的往事,给自己一次重新面对世界的机会。”他退出房子,把房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