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有的人讨厌,认为那是一种煎熬;等待,有的人喜欢,认为那是一种享受。
铁煞很享受这次的等待,他以前算是一个急性的人,但是这次他却慢了下来。他就这样在等待中慢慢享受秋日的阳光,似乎看着长风在一步步走向他设计好的鬼门关。所以他愿意等,因为他可以有更长的时间看到长风走在鬼门关的路上,看着仇人慢慢走向死亡,这对他是一种享受。
此刻的等待对此长风来说,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漫长的煎熬,一分一刻是过得那么慢。他期待这一刻很久了,但是越期待,他内心就会越焦灼,越沉不住气,越希望这一刻早点到来。他不时抬头看太阳所在位置的时间,为的是确定是否到了午时。复仇,他绝不能迟到或早去。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叹息,长风朝那方向转过头去,看到元一九。此刻元一九双手抱胸,斜靠在一棵树上,今天他没有吃花生米,或许是吃光了,没来得及动手炒。
元一九看着长风道:“第一次要与仇人直面生死,你沉不住气了?”长风那焦灼的神情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
长风突然有些讨厌元一九,虽然元一九救过他,但是元一九这人洞察力太强了,在他面前似乎无法隐藏,像一个赤裸的孩子。
元一九继续道:“你若是沉不住气,就会做出错误判断,会出现失误,然后死在铁煞手中。”他在提醒长风。
长风并不领情,冷冷道:“铁煞的功力受损严重,一天的时间不可能恢复过来。是他派你来刺激我,激怒我,好让他有机可趁?”
一番好意却被长风误解,元一九笑了,道:“你以为铁煞会跟你单挑?进行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
长风道:“不是单挑又如何?我不信七煞门现在还有人拦住我。”七煞门的大护法薛滴子、长老“枪王”罗信、“血衣人”乌天行等高手已死,剩下的七煞门弟子,修为高一点,顶多算是一个一般的一流高手。
元一九忽然有些怜惜长风,觉得他太幼稚,道:“江湖上很多人为了扬名立万,会登门挑战比他名望高的人,凭实力击败对方,双方都是光明正大。但复仇不是挑战,比武功更厉害的是心计。”
长风当然知道,百毒门的无嗔子、阴山双毒的死就是一个例证,若不是铁煞事先做了安排,没有人能一次性杀死无嗔子仨人。
长风冷笑道:“那你知道铁煞用的什么心计?”他三十年生活在聊无人烟的南极暗黑蛮山,更多的是防人暗算,对心计却不太了解。
元一九忧虑道:“就是没有查到,才会担心。”铁煞亲口跟他说过,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走无回谷,百毒门不能,长风也不能。他既然敢在自己功力未恢复时与长风约定决战,必然是有周全的安排。作为一个担负着整个无回谷希望的人,铁煞是不会做无谓的冒险。
长风看了看太阳位置,要到午时了,他不再理会元一九,动身前往七煞门。
七煞门总堂的大门敞开,一个七煞门弟子早早站在门口等待,见到长风,说了句:“请!”引领着长风进入大殿。
长风艺高人胆大,见铁煞明知不是他对手的情形下,仍然如此大方地引领他进来。他虽知有诈,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不能堕了天玄门的威风。
大殿上,铁煞坐在前方正中央的宽椅子上,那是七煞门掌门才能坐的至尊之位。殿内铺的地砖是那种厚实的石材,颜色深沉,细看之下,发现是来自北极玄铁枯山的玄铁石,这让大殿显得更加庄严厚重。
见长风进来,铁煞拍手鼓掌道:“长风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约定的是午时,就在午时准时到。”
长风扫了大殿上一眼,见铁煞的左右下方各站了七个七煞门弟子,身背长剑,冷冷地看着他。他对铁煞的鼓掌称赞并不理会,道:“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对长风的话,铁煞再次夸道:“很好,有魄力,不愧是天玄门的弟子,青灵子的儿子,没有坠了他们的威名。”
长风冷冷道:“你灭我天玄门,杀我父亲和大师伯,今日叫你血债血偿。”夺魂叉已握在手。
铁煞却叫道:“等等,事情没说清楚,你说我杀了你父亲?”
长风道:“不错,那日我躲在玉妲洞中,亲耳听的清清楚楚,你先杀我大师伯青阳子,然后等我父亲回来,在玉妲洞中偷袭我父亲,重伤他,最后狠下毒手杀了他。”
铁煞哈哈笑道:“可惜你父亲不是我杀的。我和凤血堂甘辰杀了青阳子之后,就带领七煞门和凤血堂的人离开了镜山。”
长风道:“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铁煞道:“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是我杀的,我绝不否认。多杀一个是杀,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何况杀死青灵子又不是丢人的事情,我何必否认?我当时只可惜青灵子不在天玄门,不能亲自对他动手。”
长风不禁自问:“那会是谁?”他回忆起当时玉妲洞内发生的事情,从说话人的声音来判断,杀大师伯青阳子的人和杀父亲青灵子的人确实不是同一人。
铁煞道:“或许有个人知道。”
长风问道:“是谁?”他抱着一丝期望,希望铁煞能将那人的来历姓名告诉他。
铁煞笑道:“具体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当时既然躲在玉妲洞中,有没有看到和我在一起的一个神秘人士?”
长风道:“我躲的地方,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看不到你们的人。”
铁煞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们搜不出你。你今天若还有命在,你可以慢慢去查这人到底是谁。”
长风问道:“你既然和他在一起,怎会不知道他是谁?”
铁煞道:“凤血堂的堂主甘辰,人称‘千面人魔’,他若是不告诉你他是甘辰,你永远猜不出谁是他。这个神秘人士也是一样,经过了伪装,戴着面具,他是正是邪我也不知道。”
长风回想当日在玉妲洞时的情景,问道:“那神秘人士的声音是不是沙哑的?”
铁煞道:“不错,就是他,那次灭天玄门的计划也是他策划的,他还顺走了你天玄门的灵尘珠。”
长风冷笑道:“没想到堂堂七煞门却做了别人狗,供人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