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虽然生活在山林中,但他不想生火烤肉。瞭望台上站岗的人,观察着四周,只要生火一冒烟,站岗的人就会发现他的位置。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出现任何差池。
不知为何,他对元一九说的话,没来由的相信了,相信这几天会是报仇的大机会。他一直注视着七煞门和百毒门的动静,对他们这几天动作行为是基本清楚,这让他越发相信元一九的话。有时,他怀疑元一九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每一件事都预估那么准,每一次总是及时的出现。
七煞门的铁煞和凤血堂的人血洗天玄门时,长风没有亲眼看见,百毒门的逍遥散让天玄门弟子失去抵抗力,他也没有看见,但是铁煞如何残暴地重伤二师兄余正则他是亲眼所见。若非二师兄当时奋不顾身救他,他当时是必死无疑。何况,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父亲青灵子和大师伯青阳子被杀,但耳朵是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冰冷的尸首是躺在他的眼前,让他面对冰冷的事实。
从那一刻起,他立誓要报仇,报仇!他九死一生逃到南极暗黑蛮山,在那里历尽磨难,练成一身亦正亦邪的功夫,等的就是这一刻,七煞门和百毒门将是第一个为当年天玄门灭门血案付出代价,让他们也在仙原大地消失。他心里发狠,血的代价只能用血来偿还。
天气阴沉,在深秋靠近初冬的季节,这种天气虽然没有寒冬的那种冻,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让人从脚到心发凉。
七具尸体整齐地停在聚英殿广场,每具尸体用七煞门门旗盖着。崭新的门旗上,凶恶的煞神手持利剑举天,利剑上插着一具新鲜的尸体,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落。亮丽的颜色掩盖了尸体的悲哀,七具尸体生前没有获得的荣耀,就用崭新的门旗来给与他们荣耀。
崭新的门旗鲜艳亮丽,给这个阴沉的天气带来些许颜色,但是很快被黑色淹没。黑色是死神的颜色,也是棺材的颜色。
此刻七具棺材已经运到,七煞门大护法薛滴子指挥门中弟子给尸体装殓。七煞门掌门铁煞和百毒门掌门无嗔子、阴山双毒在聚英殿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铁煞叹口气,道:“他们只是无足轻重的卑微弟子,何必杀他们,他们生与死并不能影响或改变什么。”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的原因,近来他变得有些悲天悯人,远不是三十年前那种果敢凶残、嗜血成性的性格。
无嗔子也是严肃道:“是啊,长风这简直是滥杀无辜,看来所谓名门正派的弟子比我们邪派还凶残。当然,这或许是他修炼噬血魔功的缘故。”
铁煞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嗔子一眼,冷笑了一下,道:“我们进去吧,外面的事情由这些弟子做就好了。薛护法,你也进来。”他的身旁只剩薛滴子一个得力助手了。他转身走进聚英殿,无嗔子等人也一同进去。
走进大厅,光线骤然昏暗了许多,有人点了三盏灯放在了大厅中央的长桌上,发黄的灯光总算是给人带来些许暖意,但是融化不了铁煞冷峻严肃的脸色。
铁煞和无嗔子相对而坐,阴无毒本来也想坐下,但是看到七煞门大护法薛滴子只是站在铁煞身后,只得和钟无药一起站在无嗔子身后。
铁煞后面除了站着薛滴子,还竖了一根黑色玄铁打造的霸王枪。铁煞看到无嗔子盯着身后的霸王枪看,道:“那是罗信的兵器‘金刚霸王枪’,他生前一直是站在我身后,他死后,我不习惯,就让他的金刚霸王枪代替他站在身后。”
无嗔子道:“铁掌门对罗长老是情真意切,感情深厚。”
铁煞叹息道:“你不知道,罗信是我最信任的人,救过我两次命,是愿意为我舍命的人,少了他,我总感觉少点安全感,我现在后悔,当时不该派他去巡逻镇外山林。”
“是啊,当时应该第一次邀请长风时就应该杀了他,这样不仅罗长老不会牺牲,我们无回谷也会一如既往的安宁。”无嗔子也跟着叹息一声,表示同情和遗憾。
铁煞道:“是的,我很后悔,应该早点杀了他们,杀光他们,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他们似乎另有所指。
无嗔子安慰道:“铁掌门要节哀,别伤了身体,何况还有薛大护法,他的忠心也不遑多让。”
“那是当然,薛护法也是我信任的人,一个人的后背只能露给他最信任的人,不是吗?”
“铁掌门这话是绝对真理。”
将后背露给不信任的人,等于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铁煞手往后一探,拿过金刚霸王枪,轻柔细心地抚摸枪身,道:“可惜,现在我的后背少了一个人为我守护,我也少了一份安全感,这个仇不能不报。”
无嗔子斩钉截铁道:“对,一定要报,让长风血债血偿。”
铁煞道:“说的好。”说完,他手中的金刚霸王枪突然掷向无嗔子,枪尖对准无嗔子心口要害,速度快绝伦比。
对于铁煞的突然发难,无嗔子好像早有提防,虽然金刚霸王枪过来的速度很快,气势凶猛,但他以更快的速度,连椅子带人向右横移了三尺,躲过了这必杀的一枪。
不过无嗔子身后的阴无毒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阴无毒反应慢了半拍。好在钟无药拉了她一把,让她避过了要害,但是她左手手臂被金刚霸王枪刺中。虽然她及时侧身,让金刚霸王枪滑过,但是仍能听到左手臂骨头“咔嚓”折断和肌肉撕裂的声音。
阴无毒也不及细看伤口,怒斥道:“铁掌门,你这是何意,无缘无故下此狠手!”钟无药则是过来将阴无毒伤口包扎好。他们老夫老妻情深义重,阴无毒无端受伤,他很痛心。
铁煞并不理会阴无毒,而是盯着无嗔子道:“无嗔子,你的反应倒是快。”从突然出手到现在说话,他的脸上始终没有其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
无嗔子瞪着铁煞,冷哼道:“铁掌门下如此狠手,似乎要置我们于死地,希望你能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铁煞道:“我今天就是要跟你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