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了,这一次生病是由于感冒引起的发烧以及扁桃体发炎。我浑身酸软无力地在宿舍床上躺一天,实在太过难受,便来到百花路医务所挂起了点滴。没想到,这点滴一挂就是一个星期。
身体的病痛虽然折磨的我死去活来,可毕竟一天天地好转了,然而情绪上的消沉却是无药可治的。仔细想来,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除了代春晓似乎也没有旁人知道,我和代春晓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我的事情她什么也没有跟人说。不管有意无意,我打心眼里感谢代春晓。
生活还要继续。是的,我不能老是用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面对我的同学和老师,否则倒像是我因为一次失恋而无法自拔,那代春晓得有多冤枉。
星期五下午,我回家了。我要回家去拿这个学期的学费,再者这段时间我因为发生种种事情确实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无论我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家里都是不能提及的,我的父母才没心情听我那些弯弯绕的所谓爱情故事,况且我也不敢说。好在因为当兵的事情黄了,我妈心里多少有点觉得作弄了我,因此除了学费和生活费以外又多给了一千块钱,因为我告诉她,我要学吉他。
学吉他的事情是真的,经校一个姓吕的音乐指导老师对外宣布要招收几个学吉他的学生,甚至连学费也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点而已,我已经报名了。现在一下子有了一千块的经费,我得考虑先去买一把木吉他,然后再留二百学费,剩下的还要还给老二。
周六在家闲待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我便乘班车回到黄原市区。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转乘公交车去了师专附近的乐友琴行。
学吉他这个事情我还是有点上心的,因为我总觉得弹琴唱歌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来到乐友琴行的时候,里面正好没什么人,我便听琴行的那位大哥耐心地给我介绍各种吉他的功能、效果、价钱。
因为是学习用,而且是初学,琴行大哥建议我买一把稍小一些的木吉他,这也是教琴的老师要求的。我挑选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一把红棉牌子的棕红色木吉他,售价220块钱,作为优惠琴行大哥又送了我两本吉他基础教材和一个拨片。
背着黑色琴袋的吉他走出乐友琴行,我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我想我必须要用一种全新的、积极地态度去面对我的经校生活,否则真是辜负了眼前大好的青春年华。
回到经校以后,我的心情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了。首先我知道,当兵的事情基本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此后的一段时间直到毕业我都将在经校的校园里渡过,既然如此我总该找点事情做做从而分散一下我旺盛的精力。其次我要化失恋为力量,用心接触一些其他的东西,以期发现校园中更多美好的食物,也不枉我在这里蹉跎过的几年青春岁月。
学吉他只是我目前计划中的一个部分,另外我还给自己列了个书单,打算利用课余时间读完金庸、古龙、卧龙生、梁羽生等名家的所有武侠作品,这也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如果有必要我打算连一些闲课的时间也利用上。
我一边给自己计划着各种事情,一边还要积极的联系梁海潮他们,有些事情一个人做可是没什么意思,凑几个人在一起显得热闹。不过,因为我选的这些课外活动事项梁海潮他们全都不感兴趣,我只好约房西西一起看武侠小说,我俩说好先各借各的然后在交换着看。至于学吉他,在我们宿舍我是独一份儿,因此只能我一个人玩儿。梁海潮说:你平时就自己玩着吧,咱们周末再约。
吕老师的吉他课是周二和周四的下午,在学校大饭堂的舞台边上。星期二下午一下课,我就背上吉他去了大饭堂,这是我第一次上课。
该怎么形容吕老师始终是我学吉他时期很纠结的一件事情,因为他我爱上吉他,也因为他我又变得不想学吉他,很矛盾也很纠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身边没有学习吉他的人,直到后来我遇到了舍友任家梁才算是好好地研究了一下吉他的作用,这是后话。
吉他课正式开始,胖胖的吕老师首先自我介绍,一起学琴的五六个人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吕老师年轻的时候,对于音乐也是十分痴迷的,奈何自己的形象并不出众,所以只能做一个技术型人才。后来当了学校的老师,尤其是像黄原经校这样的会计类学校而言,吕老师的音乐才华基本上没什么施展的平台,偶尔学校搞个文艺晚会或者组织参加歌咏比赛什么的,他也就是给伴伴奏或者当个指挥什么的。这是一个被学校耽误了的老文艺青年。
许是被经校平淡的生活耽误了太久,又或者想不到经校这两年居然招到了这么多的学生,吕老师终于迫不及待想要在学生中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小朋友好好玩一玩,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个超小规模的吉他学习班。
介绍完自己以后,吕老师向我们几个小小地展示了一把他娴熟的吉他技能,各种花式扫弦、揉弦、华彩演奏都是手到擒来,看的我们在座的学生个个目瞪口呆。不过我发现老师虽然技术高超,动作花哨,却似乎并没有使用拨片,于是便好奇地提出了这个疑问,老师随即从我的手里结果拨片,又是一通华丽的展示,我们更是一时将其惊为天人。
不过临了老师说:吉他学习必须要循序渐进,初学者最好从简单的指弹和和弦按压开始,你们要把手指练到起了茧子的程度,才能进行后面的学习。
老师的话既是要求也是课程内容。接下来老师以一首经典的民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为例,介绍了歌曲中涉及的几个简单的和弦和右手弹奏指法,并着重强调左手和弦按压的自然转换和右手指法的节奏感相配合,每个人试着练习再由老师现场指导,如此这般反反复复,等到下午饭差不多开饭的时候,第一堂课结束。
下了课,老师让我们回去多多练习,然后自己就大摇大摆地偶走了。眼下我非常希望跟我的“同学”们交流一下,然而尽管我的同学就有五六个,但零零级的就我一个人,那些九九级的学长们个个眼高于顶,仿佛除了老师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我也就没什么沟通的欲望了,只好自己回宿舍慢慢琢磨。
关于吉他的学习,我的初衷实际上就是想学一点流行歌曲的基本弹唱,偶尔可以在同学面前展示一下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惜吕老师当真就是一个老文艺青年,他教的那首弹唱的歌曲基本赶上了我爸爸的年纪,因此我一点也不喜欢。令人无限遗憾的是,我们整个一个学期的学习就再没有更换过第二首歌曲,或许老师寄希望于我们自己去琢磨练习喜欢的歌曲,只是我们没有那么高的悟性而已。
练习吉他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加上那一首我极度不喜欢的歌曲,练习的欲望就大大减弱了。我倒是尝试着练一下其他的我喜欢的歌曲,可惜一直不得要领。有时候宿舍里的其他人会在我练习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嘲讽几句,我一般都会无所谓地笑笑算作回应,其实心里头也特别不是滋味。我倒没有因此就想着我要发愤图强,争取某天练成一个绝世高手吓死他们,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因为这些种种,我感觉自己白买了一把吉他。从一点上来讲,我感觉自己其实挺废柴的。
吉他弹累了,我会找房西西去交流看武侠小说的心得,不过房西西这家伙看武侠小说只管主角多厉害,杀死了多少坏人,练会了多少武功,没有其他心得。而且,房西西看小说基本上就是一目十行,快的让人咋舌,往往一本小说我才看到一小半,他的已经看完了。节奏上相差太大,我们俩只好自己看自己的。
跟代春晓分手以后,我给自己找的消遣手段尚算成功,只是许多时候心里面还是有点空落落的。平时在教室遇见的时候,我们俩基本上就是零交流,此时我已经不在乎她是否会埋怨我明明当不了兵还骗她,只是偶尔想起那天下午做的梦感觉心有余悸,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离代春晓远远的。
某天下午,我听梁海潮说经校九九级的田斌休学去成都当兵去了。我当时心里非常失落,仿佛我自己的一件宝贝被别人抢走了似的,一脸的不高兴。梁海潮以为我又哪根神经没搭对,索性说就不理我了,我一个人跑出去在学府街溜达了一圈,一路上都在唱那首《咱当兵的人》,心里难过的想掉泪。
当兵的梦想终究离我远去,打这以后我也消停了,因为又有新鲜的东西闯进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