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被那茶行掌柜摆了一道，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还在想着该如何还上这三十贯。
所以当李霄抛出谁要借钱的问题时，他居好不犹豫地走出来说要借钱。
关键是，借就借吧，你一借就是三十贯。
三十贯，大概他下半辈子都很难攒下来。
毕竟，要吃饭的嘛。
身边的仆人纷纷大吃一惊，你赵四真有能耐，出口就是三十贯。
弟弟赵武赶紧问道：“哥，你借这么多钱，用来干吗？”
赵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刚把老东家出卖了，现在又找老东家借钱，下一步是不是该跑路了。
“没什么，我有自己的用处。”赵四不想告诉这个弟弟实情。
弟弟赵武总是嫌弃他性格懦弱，还嗜赌如命。
久而久之，两人都互相不对眼。
“莫不是去赌坊又输钱了？你怎么能赌这么大。”赵武急了，虽说他心里不想搭理赵四，但是毕竟赵四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欠下三十贯，可是要死人的。
“便是赌输了，也跟你没有关系。”赵四从鼻孔哼了一口气。
李霄大致明白了，这赵四肯定是让人抓住把柄了。
“赵四，据我在赌坊多年的经验。”李霄咳了咳，仿佛曾经叱咤赌坊的不是他，又继续说道：“你欠了赌坊这么多钱，是不可能让你出来的。”
曾经的李霄也是赌徒一枚，虽说是纨绔子弟，但是李霄从不流连于青楼这些地方，反而对赌坊十分喜爱。
赌坊人送外号——赌怪。
所以李霄对赌坊的规矩，还是十分了解的。
大人物，欠十来二十贯，都是可以独自回家取的。
小人物，会有人跟着你去取的。
当然赌坊本来就不是那么傻，明知道你是一个下人还借钱给你。
这明显是有人做局，引人入瓮，再来个瓮中捉鳖。
赵四曾经也想过，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坑他。以前他赌输了，借一贯钱都难，怎么当时赌坊就那么爽快，一下子借了三十贯。
但是想着想着，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大人物下棋，他这些棋子很容易就死了。
李霄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你是自己招，还是我屈打成招？”
满清十大酷刑，李霄还是知道几个的。
赵四也知道掩盖不住事实，还不上钱，他还是得死。
李霄家曾经对他不薄，工钱给的也比其他茶行高出许多。自从新式茶叶开卖，他们几乎每天只上半天的班。
这么好的待遇，只因为赌博就没了。
赵四想了想，还是将事情坦白了。
“当日我在赌坊输红了眼，不知怎的，赌坊说愿意借钱。”赵四心如死灰，说出了真相：“可是我一直输，赌坊还一直借。等到赌坊不愿意借的时候，才告诉我，我欠下了三十贯。”
“南市刘掌柜就在这时候，跟我说愿意借我三十贯。”赵四望着李霄，继续说：“前提是……告诉他雅茗居的茶叶在哪个州生产。”
果然，李霄的判断是正确的。
新式茶叶还在洛阳城流传，那么对方只有可能是洛阳城内的人。
所以突破口，肯定在雅茗居城内的下人。
话说这个刘掌柜，见面礼这么扣扣索索，盗取新式茶叶的商业机密，倒是舍得下血本。
“三十贯钱，你可以死了。”李霄面上波澜不惊：“毕竟人死债消。”
赵四听了，身体抖动了一下，随后双肩无力地耷拉下来。
果然，只有一死。
赵四心死了，但是另一个人心中还有希望。
‘扑通’一声，赵武直直地跪下来。
如此响亮的声音，李霄看着都不由心惊胆战。
赵武，你的膝盖铁做的吗？
跪下后，赵武连续磕了三个头说道：“少爷，赵武求您，救一救我哥哥。我赵武愿意替他接下这三十贯钱的债。”
李霄很郁闷，本来这事，赵四死了就不用还了，你赵武来多什么事。
况且，你不是讨厌你哥哥吗？
“给你一辈子你也还不了。况且自作孽不可活，有本事输了，就没本事挣回来吗？”李霄看了看赵武，又转向赵四：“我不也是输了吗？我还输了一百贯。马上就能挣回来了。”
看着李霄恬不知耻的样子，众人很无语。
哪有人把败家当作光辉事迹拿出来宣传的。
“赵武愿意一命抵一命，请少爷放过赵四。”说完，赵武又磕了个头。
李霄看着如此固执的赵武，心中有些感动。
我李霄从不做亏本生意，但是今天恐怕要做一桩了。
“赵四，过些日子，你跟着我爹去茶叶生产基地吧，往后只有吃饭钱，工钱用来抵债。”李霄不是舍不得赵四，而是舍不得赵武的忠心。
赵四一年也省不了多少工钱，这三十贯真的是亏本生意。
但是换个角度想，赵武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他李霄。
再换个角度想，难道李霄不帮赵四，赵武就不忠心了吗？
李霄不去想了，这个问题太难有答案了。
“赵四，去取三十贯，跟你弟弟赵武去还钱吧。”李霄无奈地冲兄弟两摆摆手。
赵武连忙磕头谢过李霄：“少爷，我赵武往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您。”
李霄本来就没人伤害得了，开元盛世又不是兵荒马乱。只有感情上的伤害，但是你赵武能帮我挡吗？
但是赵四却愣住了，少爷，真的帮自己？
不料赵武看着哥哥这般木头，瞬间怒火中烧，起身就是一脚，把赵四踢翻在地。
“狗东西，还不知道谢恩。”赵武憋红了眼，冲赵四骂道。
呵，哥哥弟弟的角色，都换过来了。
赵四被踢了一脚，才意识到要谢恩，随后赶紧伏地谢恩。
赵四赵武两人，一起去账房取钱去了。父亲李晟不在，所以三十贯也就李霄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最近雅茗居生意火爆，三十贯虽然很多，但是拿的出来。
赵四赵武走后，李霄本想解散重仆人。
但是‘门神’阿德跑上前来，一脸谄媚地对李霄道：“那个……少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霄伸了个懒腰。
“我也想借钱。”
“借多少？”李霄很惊讶，莫不是有两个蛀虫。
“五百文。”
“滚！”
李霄摸清他的来头后，内心还是很狂热的。
王元宝，来战。
你终将倒在我李霄的石榴裙下，呸，铁蹄之下……
李霄还没走，就碰到杨玄璬派人送来的请帖了。
三天之后，杨玄璬的生日，几位大股东与李霄都被邀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