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隆塔尔,奥格瑞玛都城,一间石屋里。
在这间四周都是石壁的屋子里,坐落着部落最高领袖的酋长王位。
在这个王位上坐着一个兽人,他有着褐色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他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了肩上。他穿着黑色的衣袍,上面点缀着一些青色花纹。
他就是部落如今的领袖,萨尔。
自从解决了那个恶魔的诅咒,部落里的兽人已经不再是绿色的皮肤,他们都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肤色,以及自己的力量。
任何皮肤是绿色的兽人,都会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这间屋子很冷,但是萨尔却很喜欢这里,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兽人不是能耐寒的动物,他们呆在这儿也不觉得舒服,但萨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屋子刚刚开始修建的时候,他就叮嘱工人把石壁修厚些,而且不要安窗,照明用灯笼而不用火把,因为后者释放的热量太多了。
但是这种冷还不至于让人感到难受。
萨尔不希望人们在参见酋长的时候太过随意,但也不希望他们受太多罪。
萨尔经历了许多艰辛才有了今天,所以他分外珍惜。他总是尽可能抓住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今天他要见二个人,一个是萨满卡尔瑟,另一个是他的得力战将伯克斯。
现在,他们二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而萨尔就坐在他的兽皮王位上。王位是用他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的皮做成的。
“北哨堡最近出现些军队,萨尔酋长。我想他们大概加强了北哨堡的防御工事。”
“应该不是。”萨尔靠在椅子上说,“普罗德摩尔女王只是派了一些人,去核实博利克船长的证词。
伯克斯凑上前来:“他们难道认为一名战士会说谎?”
卡尔瑟笑着说:“伯克斯,我确信他们就像你不相信他们一样不相信我们。”
卡尔瑟的喉咙低沉而沙哑,褐色的皮肤因为上了年纪变得有些发白,而且还长满了皱纹。
“人类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又胆小懦弱!”伯克斯轻蔑地说。
“塞拉摩的人类可不属于这一类,”萨尔把身子往前靠了靠说,“我不想听到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他们的坏话。”
伯克斯使劲跺了跺脚。萨尔忍着没笑话他。这种动作总会让他想起人类小孩发脾气的模样。
虽然对兽人而言,这只是一个用来表示愤怒的平常动作。
萨尔现在已经是部落的酋长了,但有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自己的童年不是在这儿度过的。
“这是我们的地方,酋长!人类根本无权过问!让他们滚到无尽之海那边去,那儿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这样我们就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了,就好像恶魔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萨尔摇摇头,他认为这种想法两年前就该绝迹了。
“人类的领地占据的只是沼泽地,而且面积非常小。除了尘泥沼泽,其他的地方他们都让给我们了,吉安娜和他的人民……”
“吉安娜?”伯克斯不以为然。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伯克斯!”萨尔眉毛挑了起来,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是普罗德摩尔女王——吉安娜,她令我十分敬佩,而你,却让我越来越瞧不起!”
“很抱歉,酋长……但是你该明白,你毕竟是他们带大的。”
伯克斯有些胆怯了:“有时候,这或许……会让你看不清真相。但对我们来说,事情是明摆着的。”
“我没有看不清真相,伯克斯。”
“别忘了,是我让兽人意识到不可以再听命于恶魔,是我把兽人从人类的奴役下解救了出来,也是我让你们知道该如何生活。所以别再说我……”
他们的谈话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年轻兽人打断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到:“酋长,雷霆蜥蜴!”
萨尔眨了眨眼。雷霆蜥蜴,这种动物应该呆在离这儿很远的地方——但是如果他们出现在奥格瑞玛,那就是大难临头了。
“在哪儿?”伯克斯问道。
当然是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卡尔瑟没精打采地说,“否则报信的就不会是个毛头小子了。”
闯进来的小兵带着一个闪电形的鼻环,这说明他是位信使。他肯定是从雷霆山脉赶来向萨尔报信的。
“接着说。”萨尔对他说。
“我是从枯水谷赶来的,酋长。雷霆蜥蜴从山脉里跑出来了。”
“怎么可能?”伯克斯反问道。
萨尔瞪了他一眼:“让他说,我们得知道详情。”他对兽人信使说:“请继续。”
“有个叫图尔克的农夫听到很大的响动,便叫上他的儿子趁雷霆蜥蜴还没毁坏掉田地,把它们赶了出去。”
“因为先前没人听说雷霆蜥蜴从山脉里跑出来了。所以他叫上亲戚隔壁一起去山里看了个究竟。”
萨尔点点头。
雷霆山脉被一片茂盛的树林同枯水谷隔开,树林里的树全是被削尖过的,雷霆蜥蜴根本过不来。
尽管兽人们可以小心翼翼、身手敏捷地从林子里穿过,但是雷霆蜥蜴却不可能这么做。
“他们到那儿以后发现整片森林被夷为了平地。那些蜥蜴轻而易举地就跑出了山。现在,农夫们都很担心自己的庄稼。”
萨尔的思维还不停留在前面:“夷为平地?怎么夷为平地的?”
“那些树都被砍掉了。树桩离地面大约只有手掌那么宽。”
伯克斯问道:“那些砍下来的树被运到哪儿去了?”
兽人信使回答道:“不知道。他们没看到树枝和树叶,只看到树桩。”
萨尔摇着头说道:“这……怎么可能?”
“酋长,别去想怎么可能了。”兽人信使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跟我说的一样。”
“干的不错。”萨尔向兽人信使敬了个礼,“去拿点吃的。吃饱喝足了,再来回答我们的问题。”
兽人信使点点头:“遵命!酋长。”他转身跑了出去。
“肯定是人类干的,”兽人信使刚刚离开王位室,伯克斯就发话了。
“想都不用想。他们提过了好几次想要雷霆山脉的树木。反正没哪个兽人会把那儿弄成那个样子。”
虽然萨尔不愿相信这个推测,但是伯克斯是对的。没有哪个兽人会把那儿弄成那个样子。
“他们不可能把那么多木料从雷霆山脉运到海边而不被人发现。如果他们走的是陆地,也会有人看到,除非他们用的是空运。”
“还有一种可能。”卡尔瑟说。
萨尔叹了口气,他知道卡尔瑟的意思:“是魔法。”
“是的,就是魔法。”伯克斯说,“在卡利姆多,力量最强大的法师就是那位普罗德摩尔女王——吉安娜。”
“不会是普罗德摩尔女王,”卡尔瑟说。
“这么做是会受到谴责的。人类还不至于这样做,虽然他们可以这样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伯克斯发怒了。
“你像是在打谜语,”萨尔说着笑了起来,“和平时一样。”
“不过肯定是魔法在作祟,萨尔。”卡尔瑟说,“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
伯克斯又狠狠地跺了跺脚。
“普罗德摩尔女王的魔法就很强大,那些人类对那些木材也觊觎已久。有了这些木材,他们可以建造更坚固的船只,可以更好地对付我们的商船。”
“这么做还能把雷霆蜥蜴也放出来,把我们的农场弄得一团糟。”
伯克斯走到萨尔面前,把脸凑了过去,他们的獠牙几乎碰到了一起,“酋长,合情合理,你该明白了。”
萨尔低沉地说:“伯克斯,别忘了普罗德摩尔女王为了维系杜隆塔尔和塞拉摩之间的联盟甚至违背了她的父亲。你以为她会为了那些树背弃我们吗?”
伯克斯退了回来,两手一甩:“谁能说得清楚人类是怎么想的。”
“我可以。正如你先前指出的,伯克斯,我是被人类养大的……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类,从最高尚的到最卑劣的。”
“就算那些是人类做的,我可以保证,这个人也绝不会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卡利姆多上能够达到那种程度的人类法师,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伯克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挑衅地看着萨尔:“不是她会是谁呢,酋长?”
“我不知道。”萨尔微笑着说,“从我小时候时我就被一个人类,当成一个人类来抚养。他让我读了许多关于哲学和科学的论文。”
“我最喜欢那些论文中的一句话,要拥有智慧首先要学会说‘我不知道’。不会说这句话的人就学不到任何知识。
“我很庆幸自己非常善于学习,伯克斯。”
萨尔又站了起来。
“派几队人马去枯水谷。让他们想办法把蜥蜴关进畜栏,尽可能地为当地人提供援助。”
萨尔看着卡尔瑟,“帮我把魔法符拿来。我要跟普罗德摩尔女王再谈谈。”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伯克斯又急得直跺脚。这时,卡尔瑟正照萨尔的吩咐慢腾腾地走出房间,“我们没时间聊天了!”
“聊天是学习的第二步,伯克斯。我得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干的。照我的吩咐做。”
伯克斯想说点什么,但萨尔不让他开口。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伯克斯!你要知道枯水谷现在危在旦夕,请马上按我的吩咐去做。”
“好的,酋长。”伯克斯像小兵似的敬了个礼,离开了。
萨尔希望他替吉安娜做的辩护能起到点作用。他想应该起到了。
吉安娜不会做那种事的,萨尔从这件事里中感到了不安。
是谁,到底是谁,在里面一直破坏他们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