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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楔

苏柚出生的时候是冬天,柚子的季节。

苏柚母亲小的时候,柚子不是什么常见的水果,只有谁家做喜事才会出现。于是苏柚母亲对柚子有一种莫名的执念,就有了苏柚的名字。

苏柚会说话的那一年,苏柚家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

说新搬来也不准确,那家夫妻俩十来年前去了S市做生意,据说夫妻俩白手起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里条件好了不少。现在打算回来老家Z市发展,其实也就是享福。

一家人回来之前,这里就开始装修,吵得小苏柚总也睡不好觉,跑出来瞪着装修工人,含糊不清地叫:“你们吵死啦!”

那家的男主人先带着儿子回来,恰巧来看装修进度,正看到女孩儿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瞪着自家房子嘀咕什么。

女孩粉雕玉琢,尤其一双眼睛好看,煞是可爱。男主人撇下自己儿子,径直去捏女孩的脸,笑问她在干嘛。留他儿子在后面气呼呼地看着小苏柚,觉得她抢走了他的爸爸。

大概家里条件太好,喂得太足,男孩略微有些胖,加上这样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实在有些好笑。但其实如果仔细看,也能从男孩脸上找出几分可爱。

就这样,小苏柚和男孩认识了。

男孩没有告诉小苏柚他的名字,小苏柚就一直叫他小胖,成了好友。

两个人最常做的事,是坐在小胖家院子里的秋千上聊天。小苏柚觉得小胖家真好啊,有华丽的水晶灯华丽的墙纸,像公主的房间一样,而且院子里有好多好看的花,还有一个好看的秋千,和动画片里一样。于是小苏柚天天往小胖家跑,让苏爸苏妈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那天小苏柚的奶奶因病去世,小苏柚坐在秋千上哭得惊天动地。小胖只是静静坐在边上,看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小苏柚的情绪逐渐平静,一下一下地吸着鼻涕。小胖默默递过去一张纸巾,又递过一颗荔枝味的糖。

小胖家里总是有好多糖,可是他们家的人都不怎么吃,大部分都让小苏柚吃了。小苏柚把所有口味都尝了个遍,很郑重地得出了荔枝味最好吃的结论。

小苏柚打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让小苏柚的心情略微好转。但还是有些低沉,声音里带着鼻音:“他们说,奶奶不会醒过来陪我玩了,说她去天堂了。可是她怎么会不和我说一声就一个人走了呢?小胖,你以后也会离开我吗?”

小胖很认真地看着小苏柚摇头:“我就在你身边,肯定不会走。”

两人对视几秒,小苏柚似得什么重要承诺一般,满足地点了点头,又抬头说到别的话题:“小胖,你以后要少吃一点多运动哦,我妈妈说你瘦下来一定很好看。”

小胖点头:“好,我明天就开始跑步。”

第二天,小胖真的开始拉着他妈妈早起跑步。

可是尽管如此,小胖到底没有遵守他的承诺,小苏柚也没能看到他瘦下来的样子。

那天早上,小胖爸爸说小胖不舒服不能去幼儿园,小苏柚就自己去了。下午匆匆回来,心里挂念着小胖的身体,却发现他们家没人。

他走了,和她奶奶一样,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她了。

其实他们家就没打算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只是市里买的房子要装修,听说还要通几年风,才暂时住在这里。早料到小苏柚不愿意,才诓她小胖病了。

可是小苏柚没有哭闹,只是呆呆地站在他们初见的位置,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喃喃低语:“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其实小胖新家离这儿也就是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可是苏爸苏妈都忙,他们不能轻易地承诺小苏柚带她去看他。于是小苏柚就觉得,小胖家一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苏柚抱住来找她的爸爸:“我喜欢小胖……”

苏爸问她,为什么觉得喜欢他。

“别的男生走了我都不难过,可是小胖走了我就好难过……”

小苏柚低头:“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走的……”

“他怎么能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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