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还不轻。
寒将军?落月国的镇国大将军寒如烟?不对啊?那寒如烟现在都快五十岁了吧,这人看上去也才二十二了吧。
他儿子?应该是。
管他了,摸了小爷的屁股,这就是代价。
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被她弄得一片狼藉的桌子上,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天都快亮了,她并不准备回王府,偷偷溜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找到柴房就钻了进去呼呼大睡。
第二天中午太阳晒到屁股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群猪围观着,吓得她立马尖叫出声。
引来房子主人之前,她赶紧逃离了现场。
我靠!昨天睡的不是柴房,是猪圈啊!
顾君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裁缝店。
“这‘天衣无缝’是你个臭乞丐逛得起的位置吗?走走走!”
顾君还没走进去,就被五十多岁老板大叔拦在了门外。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还真臭,这会叫她乞丐是真没冤枉她了。
“老板,您别以貌取人呐,我是因为走路摔到泥坑里,才会如此。”说着,顾君取出一袋银子在老板面前换了换。
人家依旧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她只好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我问你,这锭银子可以买什么价位的衣服,我要现成就可以穿的。”
老板见到银子立即两眼放光,口水哈喇都要流了出来,“只要您喜欢,哪种都可以!”
顾君对他这狗腿的态度十分满意,果然,有钱能使狗推磨。
半个时辰后,一个穿着浅色青衣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眉清目秀的俊丽公子从裁缝店里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原先挂在腰间的大葫芦改成了背在身后。
身前身后的极大视觉冲击都没能让他有一丝的违和感。
竟然还出乎意料的好看。
老板说,买一送一,顺便给她整了个造型。
顾君对此,非常满意,于是,忍不住又多给了一锭银子,让老板时候日后必要将他的狗腿发扬光大,以后定会源远流长,前途不可限量。
老板连连点头应是。
一路上,许多姑娘都捂着手帕在偷偷看她,顾君也很给她们面子拋了个眉眼,随后是一群妹子们的尖叫声。
“顾君?”
身后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顾君似乎下意识的就像撒腿就跑,还是忍了下来,强制自己转了头。
强制微笑,“哟!阿洋,好巧啊。”
阿洋……
殷洋心头一阵恶寒。
但是看到这样的顾君时,他还是被强烈震撼到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靠衣装马靠鞍,畜牲都得看皮囊。
这里他并没有骂顾君的意思,第一次他就觉得顾君过分清秀的像个女人,只是他穿的实在太邋遢了,让人自然而然就忽略了他的脸。如今换了身行头。整个人的气质简直就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昨天的他还是邋里邋遢的小乞丐,今日的他就是不染铅华的清风小道士。
“你这身行头真好看。”殷洋很中肯的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说着,她还在原地转了个圈,“简直把我的英俊逼人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殷洋嘴角抽了抽,他以前以为顾君是不在意自己形象的,所以才把自己穿的邋遢,原来不过是个喜欢臭美的男人罢了。
“你昨天让我办的事我刚好都办完了,现在要回王府去,走吧,一起。”殷洋说道。
“银子都给了?”
“给了。”
“那好,你回去吧。”顾君说道。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殷洋拦住她问道。
“不……”
“让一让,让一让,寒将军到此,赶紧都避让!”一群士兵突然涌入街道,将中间的老百姓推到一边。
远远的,人还没过来,都能听到洪亮整齐的马蹄声。
顾君心头一紧,拉着殷洋就赶紧跑。
“阿洋,走走走!赶紧回王府!”
那个寒将军怕是已经发现她偷了他的钱袋,再次碰到她,指不定把她碎尸万段,这种表里不一的笑面虎最可怕了。
殷洋紧紧皱着眉头,稍微施展轻功,搂着顾君的腰快速往王府掠去,道:“寒风月这个时候带着大部队来到南山城,怕是不怀好意,得赶紧回去通知三哥。”
顾君:“他是寒如烟的儿子?”
殷洋:“是。寒如烟是落月国的顶梁柱,自从新皇上任后,寒老将军便辞去将军一职,告老还乡,由他的儿子继承将军位,寒风月虽然没有战功,但听说这人是个阴晴不定,武功高强,还有,他效忠的是我六哥。”
顾君:“当今皇上殷承贤?”
殷洋:“嗯。”
原来如此,这下好了,自己是真的要跟那皇帝对上了,都是自己作的啊。
为什么要抱南山王大腿到王府里去,还把皇上身边的李管家给削了一顿,自己又作的去逛青楼,偷听人家将军墙角,还偷人钱袋,这倒好,硬是把自己作到了南山王这边。
“阿洋,你三哥中的什么毒啊?”顾君任由他搂着自己急速前冲,无聊的掏了掏耳朵。
殷洋抿了抿蠢,犹豫不决。
“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是谁谁谁的人,我十六年都生在南山上,你还怕我对你三哥不利,我这人口实紧,不会外传,你就偷偷告诉我吧。”见他依旧无动于衷,顾君继续道:“其实吧,我是学过一点点医术的。”
殷洋突然停了下来,两眼放出炙热的光芒,“顾君,你会医术?”
没听到我说只学过一点点吗?
顾君:“略通一二。”
先前她说她对药材略知一二殷洋就发现他了不得了,这会她说对医术略通一二,殷洋就像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兴奋不已。
他激动的抓起顾君的手,“我三哥中的不算是毒。”
“是蛊?”顾君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是!”殷洋激动的快要跳了起来。
“兄弟,你淡定些,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顾君道。
他低头看了看还握着的小手,厚脸皮的握的更紧了,“大家都是男人,怕啥。”
这段话怎么惊人的似曾相识?
这不是她上次用来怼这小子话吗?这么快就被怼回来了!
“你停下来做什么?不赶紧回王府找你三哥了?”顾君说道。
“算了,不赶了,寒风月动作很快,但他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我三哥,现在最重的是可以解开我三哥身上的蛊,让他不再受制于人,每月十五还都得承受千刀万剐之苦。”
“千刀万剐?”顾君震惊道。
“是,我先前问过三哥,什么感觉,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顾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三哥啊?就算解不了,好歹也不要让他每月蛊毒发作痛不欲生。”殷洋道。
顾君心里打了寒颤,殷无渊是得罪谁了?被下的这么阴狠的蛊?
“你昨天踩的草药应该为了今夜你三哥蛊毒发作之时麻痹身体用的吧?”顾君问道。
“是的。”他道。
顾君摇了摇头,“那药方确实有麻痹身体的作用,但是对于中蛊之人,基本是没什么作用,还会让人功力暂时尽失,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殷洋听着她说的,连连点头,三哥每次发病,与她所说的,都分毫不差。
“我必须要见到他本人后,亲自确诊才可以对症下药。”顾君道。
“嗯,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
一路上,顾君都在思考殷无渊身上的蛊毒,那殷无渊看上去是个很精明的男人啊,到底什么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给他下蛊呢?当今皇上?
二人从后门进的王府,所以并不知道此时的王府大门口已经被寒风月的士兵们围的的水泄不通了。
“寒将军,不知皇上是有何事还劳烦你亲自大老远跑来一趟?”殷无渊坐在正厅里,拿起一杯茶,正准备喝上一口。
手腕立即被人握住,他不解的看向来人。
寒风月笑了笑,不动声色的从他手里接过茶杯,道:“南山王,茶凉,早听闻您身子不太好,换杯热点的吧,还不来人,给你们家王爷换杯热茶。”
殷无渊对着他点了点头,“多谢寒将军关心。”
“无事,皇上命卑职前来,说是有探子回报,近日飞日国蠢蠢欲动,命卑职前来查探一下虚实,若无此事,半月后,卑职便可启程离开。”寒风月道。
殷无渊端着新送过来的热茶,闻了闻,并没有说话。
借着飞日国的油头,想必只是为了来看看他的吧。
“今日打扰南山王了,驿站还有事情要处理,卑职就告退了。”
殷无渊点了点头,他便出去了。
“将军,南山王可有异常?”李四海见到出来后,在回廊上将他拦住问道。
“李总管放心,我方才查探了一下他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内力,你大可禀报上去。”寒风月说道。
“如此,就多谢将军了。”
李四海转身离开,眼尖的瞥见了十七王爷和顾君偷偷摸摸的往正厅里过去。
虽然顾君换了身行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化成灰他都忘记不了,远远看了一眼,他就快速溜了。
“站住!”一声厉吼了过来,吓得李总管立即站住了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寒风月根本就没有看他,看的是十七王爷那边,他松了口气,这会真溜了。
完了,完了,顾君心里直发颤,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还是被那个笑面虎发现了。
殷洋正要转过身子,被顾君又扯了回来,“兄弟,稳住,千万别转身。”
脚步声逐渐逼近,顾君的脑子飞速旋转着,怎么办怎么办?钱都花了些了,还回去他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寒将军,还没离开?”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她的前面响了起来。
她激动的立即抬头,是殷无渊。
寒风月也停了下来,看着殷无渊笑道:“南山王,不知十七王爷身边这位是?”
殷洋被认出了,只好转过身来,学着顾君的样子,笑道:“哟!寒将军,好巧啊。”
顾君的嘴角抽了抽,这臭小子,尽是学她的举世无双。
小爷只被模仿,从未超越。
寒风月没有看他,目光死死锁住顾君背后背着的大葫芦。
殷无渊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道:“寒将军,这是我府中的小厮,你是有什么事吗?”
寒风月又看了半晌,笑道:“无事,顺便看看,这葫芦倒是新奇。”
顾君心漏了半拍,糟了,葫芦败露了,正准备干脆厚着脸皮转过头,大不了大干一场,那狗屁将军竟然就掉头走了!
诶……
个狗东西的,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你得罪过他?”殷无渊走到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
因为身高的原因,很少能有人能如此低着头看着她,这会她觉得气压有些低沉。
“没……没啊。”顾君笑了笑,往旁边殷洋身上一挤,搭上他的肩,“阿洋,走走走,先吃饭去。”
“可我三哥……”
“嘿,吃饱了才有力气嘛,你说是不是?”
“也对。”
殷无渊看着他们相互打谜语,忽而道:“刚好我也饿了,十七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