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已经完全恢复的姜一行根本睡不着,他半夜爬起来,带着陨铁刀在军营里瞎晃荡,美其名曰:巡查!
虽然他没学过古兵法,但这一路走来,也能感受到,姜老爹治军有多厉害!
开玩笑,一个军营里,挤着2万正规军,外加5万多的仆从部队,每个小队所在的位置,都极其合理。
整个军营里,既不显得那么松散,也没有拥挤的感觉,营与营只见,还能空出一条能让四匹马并排跑的土路!
而且,几乎每一个帐篷拉开帘子,都能看到中军帐前,立着的巨大的姜字旗!
姜一行暗自佩服,他决定走出萨宝折沖府的营去,去好好学一学姜老爹的本事,刚走出萨宝折沖府的营区没两步。
姜一行这才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唐人兵营的冲击,就这味道,别说袭营了,飞只苍蝇进来都会被熏死!
姜一行屏住呼吸,转身就往自己的营地跑,他刚跑没几步,忽然看到西南角的帐篷后面,闪过几个黑影。
这大半夜的,穿的那么黑,别不是敌人打入我方内部的奸细吧?
本来都打算回帐篷睡觉的姜一行,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他强忍着那股辣眼睛的味儿,猫着腰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跟在那几个黑影后头。
跟了一段路之后,姜一行发现那三个黑影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往吐突承阙的营帐走去,这三个人都披了件带帽兜的黑布斗篷,斗篷很宽大,上遮脸,下盖脚,隔着黑布连这三人的性别都没法分辨。
借着路旁边火盆的光,姜一行发现那黑布头蓬隐隐地还带了些金丝,这种暗藏金线的织布法,应该是贵到没朋友的蜀锦。
蜀锦这种布料,在上都的勋贵圈里,都算是奢侈品!这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居然舍得用蜀锦来做斗篷?在朝中,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员,才用得起蜀锦!
这仨绝壁是大鱼!
怎么办?好像跟上去看看啊!就怕被发现了,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就在姜一行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那三人已经钻进了吐突承阙的帐篷,没一会儿,吐突承阙帐篷里的蜡烛就熄灭了。
我擦!这什么情况?这就吹灯了?
姜一行悄悄地贴了上去,正当他准备靠近一点听听声响时,姜一行忽然明白了吐突承阙为什么要吹蜡烛!
他的帐篷周围五米左右的距离,分别放了八个火盆!只要有人靠近,影子就会映在帐篷上!
既然不能靠近探听,那就只能使出终极大招了!
刷好感!
这大半夜的,要折腾点动静不难,难道高喊一声:有刺客?
这不行,万一吐突承阙的帐篷里有暗道怎么办?毕竟这次扎营的地方,是这条阉狗选的。
姜一行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顶着一身唐甲的沙陀人正坐在营帐口,摆弄一架五弦琵琶,看样子,这个沙陀人是想西域老家了。
既然有现成的琵琶,劳资给你们来一段十面埋伏!即给姜老爹他们报信,又能吓破你们的狗胆!再者说,劳资全程就坐在这里盯着,只要有人敢从里面跑出来,我这小姜飞刀可不是吃素的!
姜一行直接走到这个沙陀小兵的面前,笑着说:“你是羽林卫的?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儿看五弦?”
沙陀小兵立刻就站起来抱拳施礼道:“不、不是,俺...我...”
“好了好了,你也不必紧张,把你的琴借我一用行不行?今日有些技痒,不弹上一曲,根本就睡不着。”
沙陀小兵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把琵琶递给姜一行。
姜一行接过琵琶,在手中拨弄了几下,校了校音。
这沙陀小兵所在的营帐,正好在中军帐到吐突承阙的营帐中间,姜一行看了看依然人影绰绰的中军帐,这一波能不能收割,就看韩愈的音乐素养了。
至于其他人,姜一行压根就不指望他们能听懂!
因为姜一行也不太确定,这首《十面埋伏》到底是哪一年做的曲,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因为在后世这首古曲最早的记载,是在鞑清嘉庆二十四年一本叫《华秋频琵琶谱》的书里才提到,在往上追溯,就找不到凭据了。
姜一行深吸一口气,弹起了后世著名琵琶曲《十面埋伏》!
可今天很奇怪,不管他怎么弹,系统一直打不开,连个弹窗都没有。
见鬼了,这破系统还给我使起小性子了?不就是不愿兑换修仙典籍,不想踏入修仙之路么?至于吗?直接罢工了?
“叮,温馨提示:元和十年,三月十二日,是第一个鸿蒙系统日,自鸿蒙初开至今,系统一直默默奉献,从未得到该有的尊重!
本系统呼吁:爱护系统,宿主有责!为了共创美好明天,请宿主不要顶嘴!不要强行篡改既定剧情!
请相信,跟着系统有肉吃,跟着系统有妹子,跟着系统能逆天,跟着系统.......”
妈耶,这系统疯了吧?
“请宿主重复一遍:爱护系统,宿主有责!为了共创美好明天,请宿.......”
“能不能改天再闹?我这儿有正事呢!我要看后台!”
系统:“温馨提示:元和十年,三月十二日,是第一个鸿蒙系统日,自鸿蒙初开至今......”
姜一行:........
老韩头正跪坐在中军帐里,和姜老爹商量,怎么样才能把这群派来监军的死太监给弄走。
而这时,姜一行的琵琶声传到了中军帐里,姜老爹邹着眉道:“李愬你去看一下,到底是谁,半夜不睡,在这扰人清静!”
李愬拱拱手,站起来就往外走,他刚出了大帐就看到,对坐在吐突承阙营房口,弹琵琶的姜一行,李愬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大帐里,笑着说:“禀大将军,此曲是姜四郎所弹,他正坐在吐突枢密使的帐门口,想来是为报今日之仇。”
“这逆子,罢了,且随他折腾吧。”姜老爹大手一挥,就想把这事儿给揭过。
“且慢,大将军,你们不觉得此曲,别有一番风趣么?这切切而弹琵琶声,好像在催促这什么!”作为文学艺术两开花的老韩头,听出了这里面的道道。
他猛地一拍桌,喊道:“不对!吐突承阙的营帐有问题!快!让人把吐突承阙的营帐给围了!”
经老韩头这么一解说,姜老爹好像也感受到了一些,他从身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剑喊道:“你们悄悄带人,迅速包围吐突枢密使营帐!不可让他提前发觉,切记!”
而正在接待客人的吐突承阙也听到了姜一行的琵琶声,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吐突承阙刚一听到琵琶声,他就摸到正对着姜一行的那一边,抽出匕首,在帐篷上开了一道小口,吐突承阙顺着小口望外一看,只见姜一行正翘着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边围了一大群不睡觉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是沙陀人和突厥人,头发的眼色和面目都和唐人有些区别,而唐人则躲在帐篷里,骂骂咧咧的。
“这是何人?”一个带着黑斗篷的人开口问道。
“他啊,他是姜运齐的四子,一个月前,还是一个只弄琴纵马、留恋勾栏瓦舍的纨绔子弟,可就半个月前,这厮好像是吃了什么仙丹,一下子开了心窍,竟弄出不少好玩意,国朝得他,今年与回鹘换马的花销,少了四成!不过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让杂家一顿收拾,这不?气不过了,弄一琵琶坐我帐前,乱弹一气,这厮还想着报复杂家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田舍汉撞大运了,居然得了仙缘,不止吃了仙丹,还抄下两贴仙家的方子,一贴是仙术,一贴是长生药,仙术,杂家昨日见识了,确是神仙手段,而长生药就不得而知了。”吐突承阙一直盯着弹琵琶的姜一行说道。
“长生药?莫不是如柳泌那般?”斗篷人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身前的矮桌上,轻敲着桌面说。
“不不不,他曾直言,那劳什子的金丹,全是害人的玩意,吃了不能长生,反倒会害了命,而他这份,杂家略同通医术,除去那些神神怪怪的条件,大体一看,还有点那个意思。”吐突承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斗篷人的手回答道。
“有意思,不知那仙方可否让某一观?”斗篷人双手杵着矮桌,身体微微往前倾斜了一些道。
“这有什么,拿去。”吐突承阙从袖子里扔出一片写了字的小布片,三个斗篷人都不自觉地往前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有坐在中间那位拿起了小布片。
“吐突公公,能否掌灯让我等一观仙方?”中间那位斗篷人有些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这时,帐篷外的琵琶声忽然停了,吐突承阙眉头一皱。
“这有何难?”吐突承阙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着了,把蜡烛点上,营帐里,四个人的人影全印在了帐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