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口踱出的那个人影,正是悦无忧。他的脖子上意料之中地架着一把小提琴,另一边纤细的手指中握着余音绵延的弓,就此面对着煦等三者。
“慕容笙,麻烦你先把过往的东西放一放。”煦和洛华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悦无忧的提琴上,随之而来的是恐惧的感觉,他尽快把这种负面情绪拒之门外,继续说道,“这里可不是绞刑架之下,而是危险的敌人面前。”
“慕容家容不得你这样命令。”慕容笙驳斥道,煦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出于恶意,“我知道了,就此一次。”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稍小地接触过悦无忧,他的能力很奇怪,但是很强。”煦伸直了一只手臂,把洛华虎啸龙吟般藏不住的双眼挡在了自己的臂膀之后。
[另一边,悦无忧]
悦无忧一边注视着三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借着慕容雅以假乱真的幻境大做文章。
幻境之中,悦无忧能够凭借自己的记忆再创造出一个自己,这样才能在丝毫分神的情况下关照好关系并不融洽的身后二位。
“徐晗,徐晗!”悦无忧的幻象伏在佝偻在墙角的徐晗身边,见她嘴里的血液差不多也流干了,他便抓紧问话,“你要是现在还有力气的话,帮忙牵一下辛桀好吗!”
悦无忧收放自如自己的意念,转头便把弓搭在了琴弦之上。全神贯注罢,又是一曲类似的清平小调,宁静致远,出神入化。煦和洛华除了回想起一些闲来无趣的田园画面,自然是没什么感受——因为悦无忧摆明了自己的城府,这一曲就是给重围之围中的辛桀量身定制的。
恰逢徐晗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悦无忧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她眼看着辛桀的胸膛上刺满的光箭一一折断,脚下的寒冰一一融化,心里的那块大石骤然落了地。她双手中一顿排山倒海,编制在手指尖的有千丝万缕,那一瞬间仿佛紫色的重明鸟化作万千飞羽冲上云霄。伴随着悦无忧一曲美乐,紫色的火焰瞬间重燃于这位少年的胸膛之中——不带任何的猩红,不作任何的武装,他抖擞精神一挥刀刃,眼中重拾一片雾霭。
悦无忧左手二指捻住琴弦,不容有误,一边留心夸赞着徐晗的助力:“谢谢,你的出现让他看起来好多了。”
左二指忽而疾风骤雨地转向了另外两根弦,优美的摩擦之间,悦无忧缓缓闭上眼睛——弓一吟,弦一惊,一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便蜿蜒在房梁上方,一心丹心向汗,一腔热血洒千古便激荡在所有人的心中——
“悦无忧你没搞错吧?”徐晗格格不入地大喊道,“你怎么让对面个个看起来那么振奋啊!”
“这叫‘无差别振奋’,当然是我自己起的名字。”一边的慕容雅看起来是平复情绪了,她还不忘微微拉住徐晗的衣襟,怕是一有不慎她就冲了出去,“因为他坚信,这个时候,把这样的增益给到全场,是我们更占有优势。”
场面里面像是着了火一般,所有人都是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
煦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这时候乱了阵脚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他索性凭空打出一拳,拳头上长满了历历冰霜,他仿佛是想让自己领域里面的空气全都冻结成杀戮的影子。辛桀倒是二话不说地挥舞着手刃。风卷残云之中,一拳冰霜与一刃黑雾碰撞在一起。煦看着火星四射,自己的手臂竟然难以抽回——他睁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出的竟然全是辛桀眼中黑色的雾霾,那刀刃从未如此可怕,一手的拉回,高举,手起刀落!
及时的雷电贯穿过煦的正前方。
洛华一跃而下,挡在了煦的面前。煦回头与慕容笙打了个照面,余下的火力引导着炙热的星辰装进了某个天选之人的手中,如机关枪一般向电梯口倾泻。
莫名其妙的时空在星辰之光的手中断裂开来,紧接着所有人的眼前清一色的昏天暗地,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就一秒钟有余,所有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了。
煦的眼前只有辛桀;洛华的眼前只有悦无忧;慕容雅与徐晗的眼前空无一人;慕容笙的眼前全是举着枪的警察。
[第一个空间,煦与辛桀]
“看来我得冰川脉搏觉醒之时,还是打不过你呵。”煦苦笑道,身子突然向后闪回,可能是怕了行动如此迅捷的辛桀。
辛桀左手掸开胸前雷电劈出的一衣焦炭,身边绵延的紫气倒是不约而同地消散开来。他召唤过来忠诚的黑雾,手中的刀刃看似饥渴难耐,步步逼近退后的煦。
“新账旧账一起算。”话音刚落,辛桀脚下扬起尘埃,身影已伴着汇聚在一起的黑雾消失得无迹可寻。
[第二个空间,洛华与悦无忧]
悦无忧在弓弦七寸之恰到好处收手,周遭的尘埃仿佛镰刀狂舞一般聚拢在他的掌心。这一个音节,令人一言难尽。
“这本不是你应该处于的境地。”
一阵风扬起烟沙,洛华急忙掩住口鼻。等待这不大不小的风吹过后,他张开掌心,回以悦无忧的是万钧雷霆闪烁在他的指尖,末了,闪电安稳地降生在洛华的手心。
“这是正义,你们逃不掉的。”
[第三个空间,徐晗与慕容雅]
慕容雅有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二话不说便抱着徐晗痛苦起来。
“这里是……”
慕容雅抽泣得梨花带雨,不知是有心避讳着徐晗的疑问,还是被泪水冲花了面庞呢?
[第四个空间,慕容笙]
“把手举起来!警察!”
“……听我解释!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