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或许是自己从巨大金色蟒蛇的那个梦境中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又或许是自己与竹樱结下契约开始,自己时不时会在梦中进入一个奇怪的世界。
梦里的世界充满着灰蒙蒙又寒冷的云雾,云雾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巨大的龙,沉睡在云雾的包裹之中。巨龙身上覆盖着黑紫色泛着光亮的鳞片。鳞片的尖端闪耀着寒光,述说着它的坚硬与锋利。向阳说不出来原因,可是他知道,这是一条吞天烛龙,自己对他充满了熟悉、怀念、又厌恶的复杂情感。
每次向阳努力地想要走到巨龙身边时,会在触碰到巨龙之前,忽然从云雾之中坠落。睁开眼,就是宿舍窗外的阳光。
可这一次的梦境却有了一丝丝的不同,原本沉睡的巨龙竟然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原本灰暗只有云雾的世界,变得明亮了起来,开始有了温度,空气中流动着微风,似乎整个世界活了过来,逐渐有了生机。向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巨龙身边,生怕自己再掉出梦境。
当向阳将手放到巨龙脸上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暖流通过自己的手,传到自己的全身。
向阳沉思着,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将向阳拉出梦境。从床上坐起来的向阳挠了挠头,被打断了思绪让向阳有些烦躁。
打着哈欠,向阳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卧室门。
门外不出所料的,是苍礼满是活力的脸:“向烨,你怎么还在睡,快起来,据说今天食堂有新的食谱。”
向阳对吃的没有那么执着,完全打不起精神,又是一个哈欠,边说话边关上房门:“今天好不容易是周三休息,你和瑾言去吧,我要睡觉。”
不打算理会苍礼,一心想要扑回床上的向阳,收到了来自副部长夜歌的信息。同一时间,客厅里苍礼和瑾言身上,也响起了手机收到讯息的提示音。
“紧急出勤任务。西郊公墓出现大量堕魔者,不惧日光,危险等级A级,各组小队请尽快赶往事发现场。”
看到消息的向阳皱了皱眉头,收起手机,迅速地洗漱。随后穿上挂在一旁的校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推开了寝室门。
“不是吧!又吃不到新推出的菜品了。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加急任务了?要不要这样压榨学生啊!管制科那些家伙是吃干饭的吗?”苍礼忍不住抱怨。
走到客厅的向阳自然地接了句:“四次,第一周两次,第二周依次,本周目前一次。“
瑾言想到最近收到的信息:“根据最近收到的消息分析,将人界与妖界、魔界三个世界分隔开来的封印屏障被刻意破坏了两次,目前还没有抓到破坏的凶手,但趁机混进来了不少妖魔鬼怪。出现这么多堕魔者并不稀奇。”
“而管制科大部分在处理逃散到其他地区的堕魔者,同时还有误入的妖族和魔族,师父和其他阴阳世家的人负责修复封印结界。帝都的堕魔者,自然需要我们来处理。”
“赶快出发吧,一直以来隐藏在幕后的主谋总算开始出手了,就算不能直接击溃对方,这次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也是好的。”面都与堕魔者相关的事情,向阳变得严肃起来。
瑾言与苍礼对此也心中有数,三人快速离开寝室。在树林的遮掩下,瑾言召唤出自己的式神四翼雷狮,三人使出隐身的术法,骑在雷狮身上向西郊公墓飞去。
越是靠近西郊公墓,三人越是能够看见负面的能量化为实质的黑气一般,覆盖了完整的西郊公墓,甚至有着继续向四周扩散的趋势。
苍礼将具有净化驱邪能力的雷电聚集在手中,使用其化为一张保护网,牢牢地将三人与雷狮保护在其中,径直冲进了黑雾中。
穿过了黑雾,就能看到西郊公墓的内部。一些与三人熟悉或陌生的小队已经与堕魔者们缠斗在一起。双方势均力敌,堕魔者们没有出现明显的颓势,反而有源源不断的新堕魔者产生,且产生的速度还在加快。再这样下去,A班的战斗人员会被消耗致死,想要减少伤亡完成这次任务,势必要寻找新的突破口。
向阳、瑾言与苍礼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从雷狮的背部跳下,苍礼与向阳配合着杀入堕魔者的队伍,为瑾言开辟道路。
紧随其后的瑾言将分析之眼发挥到极致,一边分析这次堕魔者们的弱点与命门所在之处,一边寻找着产生新堕魔者的源头,也正向着黑雾最浓郁的所在之处移动。
瑾言观察着这些堕魔者。不怕光,似乎是因为灵力并没有完全黑暗化,而是掺杂着心魔、黑暗能量并疯狂暴乱的灵力。可如果灵力没有黑暗化,怎么会不受控制,同时意味着思想与理智也应该没有完全堕落么?
这怎么可能?这些堕魔者根本看不出也没有体现出任何在独立思考,或是抗拒着心魔的样子,这与堕魔者的形成完全是矛盾的。
寻找着原因的瑾言反复推导着事情应该有的走向,可根源上互相矛盾之处,成为找到真相最大的障碍。
按照正常堕魔者产生的理论,堕魔者是由于人族,妖族,神族,魔族,各族的幽魂,以及冥界的魂灵,无法消除或控制自己的心魔,进而遭受心魔反伤吞噬而失去理智,灵力黑暗化并暴走导致的。
因此,可以诱导生灵堕落,从而形成堕魔者。但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将魂灵大批量的直接转化成堕魔者。换句话说,堕魔者是无法被创造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包括阴阳师与猎魔者,甚至看守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如果本身这些,不管是活着的生灵,还是生灵的灵魂,在形成堕魔者之前就已经失去自身意志了呢?”瑾言脑内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只要强行将堕落的能量与毫无意志的生灵混合,就与生产傀儡一样,创造出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的堕魔者,不就是可行的吗!可又有哪个势力,可以轻易剥夺大量生灵的意志?”
千万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任何一个看守人敢想的事情,自己真的可以这样断定吗?
一向冷静沉稳的瑾言,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打湿了衣领。
握着枪的双手紧了紧,瑾言坚定了神色。不管想法有多异想天开,是否真的靠近了阵响,都要先切断黑雾中心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