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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松说:“我也没反复用啊!不是我不想,是还没等到我用第二遍呢,人家就把我像大鼻涕一样甩在当地了!干脆你的绝招改名吧,就叫‘大鼻涕连电’得了,或者叫‘反甩鼻涕’!”
于涛不能容忍别人这样亵渎他的绝学,更不能容忍别人撼动他的学术地位,便采取拉一打一的策略说道:“我刚才问你跳舞时是不是又扭胯了,你说是,对吧?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你这个轻佻劲儿特别不好!你看人家老王,法相庄严,即使做些令人费解的事儿,即使反复令人费解,对方就算再不高兴,也多少得给老王留点儿面子,不敢轻率妄为——老王的严肃能镇住对方。而你那样放浪形骸,像一只发情的野鸡,毫无尊严,人家当然也就可以毫无顾忌,弃之如敝屣。”
“甩之如鼻涕!”杨云峰很工整地扣题。
黄松觉得自己真是进退维谷:严肃则呆若木鸡,活泼则荡若野鸡,是进亦鸡,退亦鸡,然则何时而凤耶?其必曰先天下之鸡而鸡,后天下之凤而凤……但严肃毕竟不是自己的风格,效仿他人不但失去了自己的特色,也显得不伦不类。今天只是自己时运不济,出门第一脚就踩着雷了,并受到瞩目,还没来得及遇到喜欢阳光男孩的女生——尽管自己的行为也并不很阳光。
黄松对于涛不服道:“这样吧,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舞会,亲自实战应用一下你的绝学,是骡子是驴拉出去溜溜,我们现场观摩学习。理论容易实践难!”正如黄松被限定在木鸡与野鸡之间,于涛也只能在骡子和驴之间自我定位。他是成是败黄松都受益,不管是教益还是笑益。
于涛只能接招,豪迈地应道:“没问题,明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不过门票得你请,就算孝敬师傅!”
黄松也很豪迈:“没问题,区区一张票算什么?我掏!”
杨云峰牵住黄松的衣襟摇晃着粘道:“我也要去!”
黄松慈爱地恩准:“行,就带上你!”杨云峰欢呼雀跃。
今天的舞会唯一令黄松兴奋的就是有幸欣赏到王宇恒的快四,便又神采飞扬、言传身仿地向于涛、杨云峰描述其种种惊险与可笑,以分担自己的屈辱,冲淡自己的郁闷。“别看老王的腿脚平时走路不利索,关键时刻紧赶慢赶乱倒腾一气,还真就不摔跟头!虽不中看,但是中用!难得他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处乱不惊,真他妈是法相庄严。他这是上面呆若木鸡,下面荡若野鸡!”
“这叫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王宇恒纠正道。
“你是见到处子,动辄脱裤。”杨云峰反纠正道。
黄松称“老王的快四”应该成为一个品牌,列为舞会保留节目。于、杨二人因未能亲眼目睹而抱憾不已,以至于拒绝再传授有关快四的其他技巧,以便明天能欣赏到原滋原味的“老王的快四”。
次日是南开大学有舞会,他们推掉所有的应酬,时辰一到,四人明盔亮甲,人沸马欢,浩浩荡荡出征南开。烟尘滚滚之中,人们只见并排走来四个不同凡响的身影,形态迥异,特色鲜明,是矮胖的拙蠢,细高的佝偻。莫非是江南四大才子?抑或是江湖四大怪杰?非也,原来他们正是舞林四大恶人!横一看,上下三点闪亮夺目,是头油与鞋油相辉映;侧一看,前挺后撅性感突出,是鸡胸与驼背齐争锋!外八字和罗圈腿竞潇洒,将军肚跟桶状胸比壮硕。个个抱残守缺,自视不俗;八仙过海,阵容杂陈。四人摩拳擦掌,焚网毁竿,誓要将南开舞厅涸泽而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