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轻微脑震荡外,还有多处骨折,季娆不得不在医院里养伤。
季奶奶把她的书包拿到了医院里,季娆就在病床上看书,复习。
夜晚,病房里静悄悄的。
季奶奶和季爷爷轮流守在医院里,白天,季爷爷守在医院里,季奶奶还要回家做饭,做好了饭菜,分一半给两个儿子,剩下的,带到医院里,老两口陪着季娆吃。
“奶奶,吃完饭你和爷爷一起回去吧,不用在医院陪我,反正睡一觉就天亮了,你们明天早上再来也是一样的。”季娆说。
奶奶不放心,“那怎么行,万一你想喝水,想上厕所,或者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怎么办,总要有个人照顾你。”
季娆说:“我不起夜,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有护士,真不用你们熬夜守在医院里,你们在我反而睡不好。”
季奶奶拗不过季娆,最后还是只能跟老伴儿一起离开了病房,临走前一步一回头,不放心。
“真不用奶奶陪着你?”
“不用。”季娆说。
“那你自己当心点,奶奶明天早晨再过来。”
奶奶和爷爷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季娆一个人,她拿着英语复习资料,看了起来。
“扣扣、扣扣。”
季娆看的很投入,直到耳边传来敲门声,她这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循声看向门口。
一愣。
厉昱修人高腿长,懒懒散散地单肩背着书包,走到病床边。
季娆诧异,“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比上午的时候好了很多,但仍旧有点沙哑。
厉昱修拿过肩膀上的书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空白练习卷,还有几本笔记本,往病床上的折叠小桌上一放,“给你带的,你自己能不能补?”
“能,这是你的笔记?”季娆嘴角一抽,本能的怀疑他这个迟到早退,上课睡觉的人能做出笔记来吗?
厉昱修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声道,“不是我的,借的,班长的。”
刻意强调了班长的。
班长,姜时月,也是英语课代表,学习成绩不错,又喜欢厉昱修,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厉昱修借姜时月笔记本,本来就不情不愿,被她纠缠的心烦,这会儿板着脸。
季娆看不透他的情绪,心里也确实是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练习卷可以明天做,但笔记要今天晚上抄完,毕竟姜时月明天上课还要用。
季娆拿过笔袋,从里面翻出一支笔,开始认真地抄了起来,抄了几分钟,才想起来,抬头看向厉昱修。
厉昱修撞上她的实现,也不躲闪,很是淡然的挑眉,“干嘛?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笔记?”
季娆:“……没有,这是你借的笔记,你要不要补?”
厉昱修:“不补。”
季娆:“你专门给我借的?”
“如果这样觉得你能更好受的话,可以这么说。”
季娆:“……”
明明是好心帮他,非要把话说的这么不中听。
好别扭傲娇的性子。
季娆胳膊也受了伤,写东西不像之前那么快,被厉昱修那双漆黑又犀利的眼睛盯着,更是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抿了抿唇,季娆说:“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晨去学校之前再来拿笔记本。”
她一时半会儿抄不完,白白耗他的时间。
她只知道厉昱修是从大城市里转学过来的,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家里似乎没有什么人,也没有走动的亲戚。
她听班上有些同学说他用的、身上穿的都是牌子货,不便宜,光脚上那双球鞋,都要一千多,是什么乔丹的还是什么的,反正她不懂,总之很贵就是了。
她一直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他这样被人众星捧月的人,为什么偏偏对她还挺好。
这种好,甚至让她不敢欣然接受,总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厉昱修听季娆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盯着她,眉心微微那么蹙着。
这样的厉昱修,让季娆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怵。
“你……”
季娆一句话还没说完,厉昱修薄唇开声,同时手上跟着动作,一把拿过她放在小桌上的笔记本,还有她手里的笔。
一边装,一边说道:“既然残了抄的这么费劲,不如我帮你抄吧。”
“你……你帮我抄??”
自己的笔记都不做,帮她抄笔记,图什么啊?
有病吗?
厉昱修挑眉,“怎么?你觉得我是智障,连笔记都抄不好是吗?”
季娆一噎,咽了口口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你连自己的笔记都不抄,为什么要帮我抄呢?我这样子,甚至都没人跟我做朋友,你……”
“就当是我可怜你吧,都这种时候了,你觉得你的自尊心比你的学习,比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还重要的话,那我放下笔记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厉昱修说。
季娆一时无言。
自尊心吗?
如果说以前她还努力维持着自己那一点细碎的自尊心的话,那现在,真没有了。
自尊心有P用,她只想赶快长大,努力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谢。”
季娆用两个字,回答了厉昱修。
厉昱修听她说谢谢,虽然不喜欢这两个字,但是看她乖巧的,低眉顺眼的样子,蹙着的眉心舒展了些,觉得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一点。
“你可以先睡会儿,抄好了我叫你。”
说这就动起了笔。
他帮季娆抄笔记,速度比季娆快很多,虽然速度快,但是字迹却一点也不潦草,写的一手好字,楷偏行。
季娆睡不着,拿着之前的资料,靠着枕头继续看。
说是继续看学习资料,其实视线还是时不时似乎是不受控制地往厉昱修身上扫。
他坐在暖白的灯光下,整个人仿佛被镀了一层耀眼的光圈,明明是冷冽的气质,却莫名让她从心底里涌出一丝丝的暖意。
她没什么朋友,所以,格外珍惜这一份善意和友好。
她甚至不敢多想什么心思,只想着有个朋友真好,虽然这个朋友可能也只是她单方面这么觉得,而他真的就只是可怜她。
不管怎么样,在这种时候,她心存感念,也尤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