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烬把玩着死亡莲华,小巧的工艺品,不久后将会绽放它的绚丽。
什么是表演,那就是骗过所有人。
烬不需要带上面具,他是天生的表演者,让外人看起来失魂落魄,好似芙尔的死造成了巨大的创伤,用失神的眼瞳,审视着周围,来自周围的嘲讽、安慰、以及蔑视。命运总喜欢开玩笑,轻易就夺走了最为宝贝的珍藏,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心痛只在一时之间,烬没有太多的悲伤,还活着,那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揪出害死芙尔的凶手,杀掉他,或者是他们。
“剧院,剧团,有着太多的人,我会一一找每个人盘查。”萨姆警长来了,在烬的身边坐了下来。
“谢谢警长,我回去了。”没有进展,在烬的预料之中,他不奢求警长能找到凶手,心底里反而萨姆警长一事无成,因为血债,需要血偿,活在世上忏悔不足以洗去他们的罪孽,杀人者就应该被送进地狱。
烬怀疑每一个人,不光是男性,首先便是那些嘲笑者,他们有着最为可疑的动机。
独狼已经嗅到了异样的气味,没有什么能打消它的报复,狩猎已经开始,鲜血才能让它满足,不死不休的腥红盛宴,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烬苛求着自己,表现出了一个失落者的模样,徘徊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动之下,隐藏着心机。
询问没有任何的用处,烬很清楚,即便真的看见了些东西的人,也会哑口不言,因为芙尔跟他,只是外来者,只是鄙贱的下等人,还打搅了剧院的安宁。
察言观色,才是烬的目的所在,揣摩着每一副面孔之下,隐藏了什么样的肮脏。
每一个人烬都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但谁也没有漏过,面对萨姆警长或许他们会掩饰得很好,先串通在了一起,对好口供;但面对自己这个鄙贱之人,他们会得意忘形,人心的把握,烬自认很擅长。
借着一块小巧的透镜,像是在用芙尔的遗物缅怀,烬实则在打量每一个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背影。事不关己者,会有冷漠跟看戏的不屑;畏事而胆小者,会流露出一种庆幸跟病态的颤抖。
直到烬看见了那个肥胖的剧院看管者,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流露出来一股蔑视,还有得意,烬忍耐住了转身的冲动,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剧院的人,剧团的人,烬都看遍了。
孤狼要露出了他的尖牙。
还有十二天,烬要抢在萨姆警长放行之前,亲手让他们偿还那份罪孽,一想到猩红的液体四溅,让烬有些兴奋起来了。
七
剧院跟剧团,继续合作着,剧院要养活众多的人,剧团也是,一个人的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丝毫不影响剧院的人来人往,陶醉在表演之中。
肥胖的看管人,坐在剧院的旁侧,看着舞台跟看台。
烬不会傻到亲自把死亡莲华装到看管人的椅子下,被萨姆警长抓住把柄,还有别人,等着被清算,烬要让他们体会到,什么才是绝望。
主管着舞台的幕布升降,还有烟火的点燃,烬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检修幕布装置时,把死亡莲华被挂在了幕布上,还做了一个小巧的机关,使它会精准地落在看管人身上。
烬不需要听任何的解释,知道芙尔的死与他有关,那便足够了。
舞台上的节奏,此起彼伏。
高昂的乐曲,还有凄楚的台词,悲痛的结局,将剧情推向了高潮。
烬打开了灯光,按下了烟火的开关,舞台上光焰闪耀,剧院迎来了今日的谢幕,人们站起,准备离场,看管人也不例外,站直了身子。
灯光刺眼,死亡莲华,美得让人窒息,看见它时已经来到了近前,看管人下意识的伸手,想接住这朵小花。
烬听到了人们的尖叫,无序杂乱,但是有些动听,还夹杂着匆忙的脚步声,这才是舞台该有的魅力,而不是沉寂地看着舞台上演生死离别。
登临舞台,烬要给自己谢幕致敬。
看管人除了身形还有些相似,浑身血肉模糊,红色的幕布之上,带了些黑色。
舞台上的人,还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烬不喜欢那些苍白无力的表演,唯有这样暴戾的凶狠,才是舞台的真谛,腥红之中带着美感,高雅而不失格调,让人如痴如醉。
“芙尔,我的表演,你看见了吗?”烬对自己的首演很是满意,只是可惜伊人不在。
剧院再出祸事,萨姆警长又来临了,面色阴沉。
尸体上查不出来任何的踪迹,烬很自信,甚至他们拼接不出来死亡莲华的真容,凶器是何都不能知晓。
没有人证,幕布上的弹射装置,也已经自毁,无迹可寻,这才是天衣无缝的演出。
等来了萨姆警长的盘问,烬应答自如。
第三天,入夜,烬走在夜幕之中,没了拐杖,他也能体态优雅,犹如久负盛名的舞者。
谁能想到,一个瘸子能矫健地攀上高楼,说出去都匪夷所思,烬自信他不会被怀疑,因为这没有根据。
烬一直都渴望成为舞台上的新秀,从未懈怠过修炼,现在等来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那个女演员,也跟芙尔的死逃不开干系,所以烬找来了。
“谁?”
烬才摸到窗边,就听见了问话声,麻利地打开窗锁,跃进了屋里。
“你准备好欣赏你的美了吗?”
“死亡之美,溢于言表。”
烬如一个绅士一样,欠身敬礼。
“你是——你是——你是——”声音有些语无伦次,一双眼睛里有着恐惧,盘踞在角落里,借着月光,烬看见她在瑟瑟发抖。
多么美妙的感觉,烬陶醉在女演员的那种惶恐中,“活着不好吗?”
“你们这两个贱货,你没看见她的哭泣,她连喊都不会,哈哈哈哈——”
烬觉得有些刺耳,很是让人厌恶。
“这不是演出,我为什么执着于杀戮的艺术?”烬摇头着,这里唯一的观众只有自己,那何必在意什么美感。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复仇者。”烬缓缓走了过去,手里的死亡莲华,好像不值得用在这里,小刀撺在手中,割断了女演员的喉管,让她无法出声。
精致的脸蛋,需要毁去,她所自傲的,多了几笔,就一文不值。
“我的舞台,只为你而建。”烬呢喃着,芙尔一定能看得见,自己的所作所为。
留下屋子里的杰作,烬满意离去。
生命很脆弱,何不及时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