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敌袭响彻外城,战鼓之声震耳欲聋,漫天箭雨瞬间袭来,许多尚未反应过来的守城士兵瞬间被射成刺猬。
铜钟长鸣,熟睡中的将士相继惊醒,在周瑾瑜的号令之下,渐渐有了一些反击之力。
还好城高池深,敌人夜间突袭却无法直接攻破,就此拖延下去,夏朝士兵渐渐有了喘息的机会。
主营之中,周瑾瑜已着战甲,正在听着偏将李情寒汇报战况。
李情寒沉声道:“禀将军,敌方仗着夜色,奇袭东侧城墙,还好被我军察觉,如今防御之势已成,敌方突袭再不能奏得奇效,他们现在只有强攻和退兵两个选择。”
周瑾瑜却是没有半喜色,神色沉重,皱了皱眉,道:“东城调去了多少兵力?”
“七成。”
“不好!”
周瑾瑜神色微变,道:“快将兵力调回西城!九黎主力定然在大凉城西侧,此间夜袭东城定然只是佯攻,用以调虎离山,速速调回兵力,否则……”
“报——”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已然冲进营帐,单膝跪地,道:“西城受袭,敌方攻势强猛,我军寡不敌众,难以抵挡!”
“传我军令,速速调兵赶至西城,动用火油滚石,全力阻挡敌军攻城!”
周瑾瑜当机立断,即刻下令,随即看向李情寒,道:“随我一同前去西城御敌!”
“末将领命!”
……
大凉城,内城主殿
“报——”
一名侍卫走进主殿,跪地行礼,道:“禀皇上,殿外有一名白衣书生求见。”
“嗯?”
夏元君闻言不禁一愣,皱了皱眉,道:“书生?何以得知朕在此地?请他进来。”
“陛下!”
老监官神色微变,连忙出言提醒,道:“恐怕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为上。”
“无妨。”
夏元君摆了摆手,道:“能够知道朕的消息,此人想来非凡,若是想要刺杀朕,何必如此麻烦?请他进来。”
“遵命。”
侍卫当即领命,随即出殿将人请了进来。
白衣书生,正是张清玄,此行面见夏元君,只为确认一件事,他想知道夏朝到底值不值得一救,若是不值得,那他就会去找九黎圣王,助其不得一兵一卒取得夏朝社稷。
见到殿上之人,张清玄拱手作揖,道:“山野闲人,见过陛下。”
“山野闲人……”
夏元君闻言,打量一番张清玄,心神微惊,暗道:“难不成是仙道中人?”
“在下此行,只有一事相问。”
张清玄看着殿上面色有些憔悴的夏元君,道:“敢问陛下,百姓何为?社稷何为?君又何为?”
“嗯?”
夏元君神色微变,凝神看向张清玄,沉思良久,道:“回先生之言,一朝之上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如水,社稷如舟,君为船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生乱,则国乱,民生乐,则国强,故有言曰:得民心,则得天下。”
听完夏元君一番言语,张清玄点了点头,轻笑一声,道:“善。”
说罢,法诀一动,身影瞬间消失。
“这这这这……”
见到一个大活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老监官神色骇然,道:“这是何等妖术?!”
“呵……”
夏元君轻笑一声,显得轻松了不少,道:“似有仙人相助,夏,不该亡矣。”
“您的意思,刚才……是仙人显灵?!”
“得道高人,称其为仙倒也无可厚非。”
“天佑大夏,托陛下洪福!”
……
西城
战况惨烈,城墙外尽是九黎族的残肢断臂,或被滚石砸成碎肉,或被火油烧成焦尸……
城墙上夏朝士兵死伤也是惨重,九黎族的箭雨密密麻麻,根本避无可避,再加上投石车的不断攻击,许多士兵都是被直接砸死。
“不好!”
正在放箭御敌的李情寒突然看到一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赫然是一簇碗口粗细的巨大箭矢。
“小心,是攻城巨弩!”
李情寒高声呼喝,提醒着四周的士兵,可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挡那枚巨大的箭矢。
轰——
一声巨响传来,巨大的弩箭撞击在城门之上,众人皆是感觉脚下一阵震颤,宛若地动。
放眼望去,只见那枚弩箭在玄铁城门上留下了狰狞的印记,厚重坚韧的城门居然有了些许变形。
“绝对不能让对方继续放箭!”
周瑾瑜见此情景,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叫来李情寒,道:“我军攻城器械在哪?!攻城弩、投石车,无论是什么,全部给我调来!”
李情寒闻言神色微变,硬着头皮说道:“禀将军,我军没有攻城器械,兵部侍郎说此地易守难攻,根本不惧攻城,所以就将建造攻城器械的军款收了回去。”
“呵呵……”
周瑾瑜怒火中烧,冷笑一声,怒喝道:“混账!兵部侍郎现在在哪?!”
“在内城兵部侍郎府……”
“调去兵甲三千,将其满门抄斩!!”
周瑾瑜已然暴怒,道:“此等佞臣,不杀不足平军心,不杀不足平民愤!若有阻挡者,论罪连坐,皆杀无赦!”
“是!”
李情寒当即领命,杀机昂扬,出营点兵。
以性命抵御九黎攻势的兵士听闻此令,皆是自告奋勇,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平日里受尽压迫,早就恨不得将克扣军款的兵部侍郎生吞活剥!
很快,三千兵甲手提大夏寒刀,列阵而行,直取内城侍郎府。
……
“大胆!竟敢擅闯侍郎府!你们是想谋反不成!”
侍郎府总管见到来势汹汹的士兵,全然没有惧意,趾高气昂地呵斥李情寒,道:“还不快滚!若是惊扰到我家大人休息,你有几条狗命也不够死!”
城外战事起,将士以命御,这些狗官居然还能安然入睡?他们真的不知亡国二字如何书写吗?!
或许他们早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吧,到时候只是换个国号而已,他们一样能够作威作福。
“李某若死,也是死在沙场之上。”
李情寒面色冰寒,抽刀一斩,总管当即身首异处,低头瞥了一眼总管双目紧张的头颅,道:“若是死在你们这群小人之手,李某怕是死不瞑目。”
“听我军令,兵部侍郎扰乱军纪,贪赃枉法克扣军款,即日战时令,杀无赦,斩立决,满门抄斩,杀!”
“杀!”
……
一时之间,士气高涨,众兵士眼中皆是愤怒,手握凌冽寒刀,发泄着累积多年的压抑。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整个侍郎府,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没有一人拥有还手之力,就这样,一场屠杀还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可见侍郎府之大,侍郎府人口之多!进而可见,此等官员是何等的富裕?平日里收取了多少赃款才能达到此等地步!
厮杀之声引来了附近权贵的观望,可却无一人敢出言,无一人敢阻止,这群欺软怕硬的高官最为惜命,管他谁死,只要自己不死便可。
李情寒衣摆染血,杀心腾腾,走出侍郎府,冷漠环视四下官员,恨不得将其全部屠尽。
“兵部侍郎已经伏法,速回西城,随我斩杀蛮夷,已报上将军之恩!”
“是!”
如此,周瑾瑜的这条斩杀兵部侍郎的军令,却是迎来了所有士兵的敬重,让他们见到军人真正的血性,而非日日夜夜承受那些高官的剥夺与欺压。
正如李情寒所言,军士就该死在沙场之上,若是死在佞臣的阴险算计之中,只会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