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边,观海城
张清玄自从当日离开剑阁之后便一直在打听千魂余孽的下落,得知仙剑令结束后方才放下心来,随后便一直行走在东海一带,诛邪镇妖,除去了许多修行邪道的东海散修,也因此被许多邪修视为了眼中钉。
自从张清玄来到东海一带之后,邪道散修的猖狂气焰不出半月便被浇灭,东海居民的生活随之安定下来,各种离奇的村民死亡以及莫名的人口失踪事件极速减少,附近一带的渔民都以为是神明显灵,每逢月初之际都要集会祭祀,以求神明的长久庇佑。
这一日,张清玄来到了观海城,此刻的张清玄,已经没了初见杨澜时的道士装束,而是换上了一身白衣,依旧温文尔雅和逊近人,常以轻笑待人,俨然一副初入仕途的得志书生模样。
张清玄看了看天色,随即移步迈入一家茶楼,寻个贴近窗户的座位坐下,取出些许银两放在桌上,唤来小二,道:“请为在下沏壶清茶,多谢。”
“好嘞!您客气了!”
小二笑脸相迎,将汗巾搭在肩膀上,快速走到茶房,沏上一壶新茶,取出一些铜板,随即赶忙走到张清玄面前,呈上茶水,收下银两,将铜板交于张清玄,道:“公子,您的余钱。”
张清玄轻笑推回铜板,道:“不用了,小哥留着喝酒便是。”
小二闻言双眼一亮,惊喜万分,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张清玄微微点头,轻笑道:“身在之物而已,不足一谢。”
小二又是作揖拱手,良久之后方才收下铜板,继续为其他客人沏茶去了。
抿了一口清茶,舌尖微苦,张清玄推开窗户,看向繁茂地城镇,自语道:“看似生息繁华民生安乐,实则却有邪祟暗藏……师父,这也是清玄带来的劫数吗?”
忽而,张清玄听到了几位茶客的小声交谈,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听说了什么奇异怪谈。
侧目望去,表示见到了三名茶客正在低声交谈,神色皆是有些担忧。
一名中年男子放下茶杯,看向另外两人,低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城主的女儿中邪了!”
另外一名年轻许多的消瘦男子闻言一惊,道:“嗯?中邪了?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一名手持羽扇的青衫男子神色一凝,沉声道:“已经三天了!周城主找遍了附近所有的郎中术士,甚至是江湖道士,皆是没有任何起效,听说周城主已经准备贴悬赏令了,只要能够救回周小姐,城主愿意不惜一切……”
消瘦男子神色再变,道:“这么邪乎?到底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瞪了一眼消瘦男子,道:“这谁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去城主府领赏去了,还能跟你们在这里扯淡?!
不过……听那群江湖术士说,周城主的女儿是被妖邪附了身,神智尽失,谁也不认识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好像还说这是妖邪为了夺取元阴什么的……”
青衫男子看了看二人,喝下一口清茶,道:“那是两天前,从昨日起,周城主的千金已经昏迷不行了,气息也越来越弱,估计是回天乏术了……可怜周城主仁政爱民,苍天无眼啊!”
“哎……”
三人终是一叹,随即各自喝茶,不在谈论此事。
青衫男子微微侧目,却是看见窗边的白衣公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
观海城,城主府
城主周瑾瑜,已在此地任为城主十年,勤政为民,关照寒门子弟,很受百姓爱戴。
周瑾瑜发妻早逝,膝下只有一女名唤周情,周情自幼体弱,生母又是早逝,使得周瑾瑜对其自是百般爱护,生怕其受一点儿的委屈。
在周瑾瑜堪称过分的宠溺之下,周情却没有生出半点娇生惯养的怠惰,反而是对儒家书卷很感兴趣,勤读诗书,广修礼义,甚至还想过要去进京考取功名。
看着膝下独女渐渐长大成人,越发懂事,周瑾瑜还为来得及欣慰,横祸便已降临,如今周情已经昏迷不醒,气息奄奄,贼老天随时都会断了这个苦命女子的青葱年华。
“哎!这可如何是好?!”
周瑾瑜在客厅中四下踱步,着急万分,旁边的太师椅上一个骨肉如柴满面褶皱的老道士正在闭目养神,全然不关心焦急的周瑾瑜。
“仙长!”
周瑾瑜停下身形,转身恭敬地看向老道士,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道士枯目不张,枯唇微动,淡然说道:“附身于令千金的妖邪之物欲强取元阴以补修为,只要破了小姐元阴,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
周瑾瑜面色担忧,沉声说道:“若是那妖邪不达目的进而心生歹念,对小女横下杀手,那小女岂不是必死无疑?”
老道士睁开双眼,目光带着些许浑浊,神色似有不悦,道:“如此,贫道别无他法,城主自可另请高明。”
“仙长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见老道士神色怫然,周瑾瑜连连赔礼,道:“仙长宽宏,莫要与我这一介凡夫计较,敢问仙长,若行此法……小女有几成生还可能?”
老道士再次合上双目,道:“三成。”
“三成……只有三成……”
周瑾瑜额头布满汗丝,心中焦急万分,神色更是担忧至极,自语道:“如今……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老道士忽而开口,道:“令千金时日已经无多,城主最好早做决定。”
“这……”
最终,周瑾瑜狠下了心来,做出痛心断决,悲声道:“既然这样,我这就去贴出告示替小女招婿,若是天意要收小女之命,那就连周某一并收走吧,如此,我们一家三口也能在黄泉团聚!”
“老爷!老爷!”
突然,一名侍女闯了进来,对着周瑾瑜躬身行礼,道:“禀报老爷,府外来了一位白衣书生,说是要见您。”
周瑾瑜皱起眉头,神色不耐,随即生出悲凉之意,道:“让他离去吧,本官已经无意再与人谈论官场仕途了……今后也帮不了这些后辈书生了……”
“可……可是……”
侍女神色迟疑,急道:“可是他说他能医治小姐!”
“什么?!”
周瑾瑜闻言大惊,忙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爱女生命危急,周瑾瑜也顾不得那所谓的书生是不是骗子了,他只想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保住自己苦命女儿的性命。
“哼。”
见到周瑾瑜如此激动,太师椅上的老道士不禁冷哼一声,露出不屑之意,道:“后生小辈,能有几分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