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寒道:“她叫月上霜,我收的属下!”
“仅仅是属下?”她轻轻的看见他,手中的银丝线拉得更紧。
叶孤寒道:“你先松开,你这样我怎么好好说话!”
她道:“我不这样,你会说真话吗?”
他看着她,双眼逐渐变冷,就连语气都变得冷冰冰的了,“如果你再这样,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许久,沉默之中。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也似乎服输了,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放开你,我要你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后来她又补了一句,“谁让我讨厌女人谁在我床上,更讨厌有女人睡在你床上。”
他勾起他的下巴,俯身贴近他的脸。
说完,手指抖动,丝线一颤,银针脱落,如同毒蛇归洞,消失在她的袖口。
她直接坐在他的腿上,用手挠了挠他的脖子,然后弱弱的说道:“我不这样绑着你,我怕你跑了呀!”
他摇了摇头,很无奈的看着她,道:“我要喝酒,我的酒壶都被你打烂了!”
他的手指着地上,她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散落一地的银针,一片打湿的地面,数块散落在地的瓦砾,一把长剑齐柄没入地下。
“好好,我去拿酒,不过……”她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寒光,锋利的九刃贴着叶孤寒的脖子,“你要是敢不说,我要把你炼成毒尸,天天为我陪在我身边。”
说完,她从他的腿上起身,非常满意的扭着妖娆身姿离开。
叶孤寒看着她扭动的腰肢,喊道:“找个人,把这些银针收走吧!看着怪发毛的。”
她瞬间转头,看着他,没有生气,却应了一声:“好!”
叶孤寒起身,走向自己的剑处,长剑稳稳的插在地上,齐柄没入地面。
从一丈高的地方摔到地上,当然不可能齐柄插进地面。
叶孤寒的脑海中,出现一把剑,这把剑就是刚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剑,仅仅是一把剑,却无法摧动。
这是他刚才的场景,至于长剑为何直接没入地底,他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生死之间的一种感觉,他现在已经无法触及,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实力不够。
手在剑柄之上,五指轻轻的依次合紧,起身,将长剑拔起。
转身瞬间,左脚踏出,往地上狠狠的一踩,躺在地上的剑鞘如同蛟龙翻身,从地上腾空而起,一点寒芒先到,随后“铮~”一声归鞘。
叶孤寒的身影已经掠过,长剑入手,握着剑鞘,长剑在手中轻转,收于身后,斗篷之下。
身形一转,斗篷散开,身影消散,不见了踪迹。
……
她喜欢洗澡,将身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把自己的手搓的白里透红;她也喜欢给别人洗澡,只给一个人洗,这个人就是叶孤寒。
他的身体很脏,背后有许许多多的汗泥,她却很有兴致的帮他搓着背。
水的温度刚刚好,多一分会让人觉得热,少一分会让人觉得凉。
他幽幽的趴在池壁边,享受着这帝皇般的服务,一双完美无瑕的手在他身上按着,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至极。
酒壶就在澡池边,酒是冷的,心却是热的。
谁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不忍打破这暧昧的气氛。
没有人提起月上霜是谁?
他不说,她也没再问。
刚刚的寒光剑影,并不是因为她的床上多了跟女人,仅仅是因为她喜欢闹。
至少他是这样想的,她也是这样觉得。
她讨厌孤独,寂寞,空虚,黑暗。
她想要人陪,一起,拥抱,睡觉。
她也怕他孤独,寂寞,空虚,黑暗。
所以她床上的那个女人,她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越漂亮越好,这样他就有人陪。
也许人的心境会在一瞬间变成第二个人,就像她刚才和现在不同一样。
冷暖互换的刚才,和似水柔情的现在,根本就是两个人。
她靠近他,贴在他的身后,下巴搭在他的肩膀,闭目享受这一刻。
许久,她睁开眼,伸出手抓起酒壶,倒下两杯酒,随后放下。
柔声道:“呐,我们喝酒!交杯酒!”
说完,将一杯酒拿给他,另一杯捏在手中。
酒杯轻轻相碰,随后手臂穿过他的身前,颈下,她的头靠在他的左边,一杯酒就在那儿。喝完。
“好酒!”她轻声道。
他道:“是好酒,你应该多喝。”
她贴近,咬着他的耳朵,道:“你想灌醉我?”
他笑道:“确有此意!”
她突然严肃,靠着他的背,道:“刚刚你为什么不用你最厉害的剑招?”
他道:“我已经用了啊!”
是的,如果那一剑不是无声无息没入地下,而是刺向她,那……
他不敢想象,也不想去想象。
她道:“我是说,你刚刚在院子里练的那一套剑法,为什么不用?”
他道:“那为什么刚刚你的九刃和毒针明明可以杀死我,你不杀?”
她笑道:“因为你死了,我会孤独,会寂寞,会空虚,你是知道的,一个女人一旦空虚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怕我寂寞空虚了,到时候脑子一热,会忍不住去找你,所以你不能死啊!”
找他,去哪里找?
他道:“那是金蟾子给我的《幻影剑法》,我的剑术比以前更加高明了许多。”
“叶孤寒啊叶孤寒。”她轻轻道:“你为何永远都不喜欢说实话呢?”
他用很严肃,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我作为一个杀手,可是很讲信誉的好不好?”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胸口一颤一颤的,贴着他的背。
这个男人的谎话永远都说得那么的明显,可是每次她都想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一个说谎的人,周围都知道他说谎,却故意不捅破,任由他表演,这种场景是不是大家都会笑呢?
他却看不到她,别人对她说谎之后的样子,没有人看得到,因为骗她的人已经不成样子了。
可是这个男人一直都在骗她。
似乎肚子笑疼了,酒壶见底了。
叶孤寒转身,将她抱在怀中,终于说道:“那个女的就是林若凝,不过以后她叫做月上霜。”
“月上霜?”她倚在他的怀中,手指轻轻拨动水面:“天上有孤月,地上撒寒霜。好名字,不会是你起的吧。”
他点头,摸着她水中平坦的小腹,想要捏出一圈赘肉,却被光滑的肌肤弹开,“嗯,是我起的!”
“你救她干嘛?”她后仰头,看着他的脸,问:“还将她留在你身边!”
“不,不是留在我身边!”他低头看着她,“而是要留在你身边!”
她一脸疑惑,“为何?”
突然又警觉,“你想干嘛?”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不着边的问题,道:“你觉得她的手如何?”
“很美!”月上霜是她亲自照顾的,自然见过月上霜的手,美如玲珑巧玉。
她又举起自己的手,一手轻轻划过另一手,洗的如此干净,却依然不如月上霜的那双手一般晶莹透白,她居然挑不出任何瑕疵。
“比我的手还要美!还要巧。”
叶孤寒道:“我在这杭州城内大半月,听闻她有一手好活,名为锦上添花!”
她道:“锦上添花?”
叶孤寒道:“对,她虽然很少迈出林府,但是她的绣花针,却是远近闻名。”
她问:“那你想如何?”
叶孤寒道:“我要你,将你的暗器功夫传授她。”
她听了,起身,转身,然后眼勾勾地看着他,“你……”
“就这么嫌弃我么?”
这。。。???
叶孤寒脑门一群乌鸦飞过。
她突然笑,“你找一个女人代替我就算了,还要让那个女人学会我的功夫?”
他摇了摇头,表示错了。
“可以,我答应!”她的嘴角扬起,仰起高傲的脖子,像是得意,“不愧是我的男人,够狠毒,够绝情。”
他道:“你想多了,我只是……”
她“嘤咛”一声,如同猫儿般滑入叶孤寒的怀抱,静静的抱着他,柔声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我答应!”
叶孤寒凝声,最终挤出了一个字:“你……”
她诡异的笑着,仿佛看清一切,“你想将她培养起来,供你驱使?”
他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又给她倒了一杯酒,两酒杯一碰,随后皆一饮而尽,随后道:“你这么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真是什么都知道!”
她口吐酒香,分外妖娆,“可是你又有什么办法让她听你的命令呢?”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答应她,教会她杀人,让她自己去报仇,她则为奴为婢,一生皆供我驱使。”
她笑问道:“就一个没有任何武学基础富家千金小姐,你确定她能够学会我的绝技?”
他点头道:“确定,她一定能。”
“为何?”她又问:“是什么让你对她有如大的信心?”
“我承认,她那双玲珑手,的确是一个学暗器的好苗子,可是暗器和绣花可是两码事儿!”
叶孤寒冷冷道:“有时候,仇恨就是最大动力,让人不断的前进!”
她问:“她学会了又如何,你觉得人的誓言制约能力有多大?”
他又摇头道:“不知道,人心最琢磨不透,誓言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低廉得只需要手指向天,然后胡说八道。”
嘴上说着最现实的话,心中却沉寂在一个声音之中。
望着沉默不语的他,她道:“我可以将我的暗器功夫教给她,甚至将九刃也教给她!”
“哦!”他看着她,他自然知道九刃的绝学是何等的珍贵,“真的?”
“自然是真的。”她的嘴角勾起一种诡异的笑,像是狐媚子,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边,神秘的说道:“我甚至还可以帮你,让她完全忠诚于你,这辈子就围着你转!”
他也不敢保证,月上霜会忠于自己,毕竟,控制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你真的有方法?”
她道:“当然,你几时发现我说大话?”
叶孤寒道:“没有听说过!”
她笑道:“不过,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
叶孤寒道:“我几时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她看着他问:“真的没有么?”
叶孤寒眨了眨眼,道:“仔细想来,还真有有一件。”
她突然双眼放光,对于他的事,她似乎永远上心,“哦,什么事?”
叶孤寒笑道:“那就是摊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却也笑道:“是啊,现在你已经甩不掉了!”
叶孤寒点了点头,又认真道:“你有什么条件么?”
她抱着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疲倦的摇着头,“我只要你,今晚一直陪着我!”
他笑了,低头道:“原来你今晚没打算让我陪啊?”
“是啊!”她笑道:“我以为你要陪我床上那个女人呢!”
他道:“她怎么样了?”
他记得月上霜知道林岳云死的消息后,反应是多么的强烈!
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叶孤寒抱她回来的时候,四肢瘫软,双眼无神,眼泪不断。
她幽幽的说道:“死不了,只要不是自己想死,就死不了!”
叶孤寒沉声道:“一天之内,丈夫全家死了,自己家人也全死了,换谁都受不了。”
她的手点了点他的心口,抬头看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心疼道:“就像你心中的火把一样,不是么?”
“是的!”他说道:“金蟾子我是一定要杀掉的,这是我在金蟾殿上发的誓!”
她看着他,双眼散发着一种疯狂,他的脸和当年一样……
黝黑的殿墙,光亮的大殿,所有人都看着这张脸。
他的眼看着坐在最上方的那个人,他的剑指着最上方的那个人,那个让所有人都跪下的人。
他却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指着那个人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手中的剑映着火光,剑光闪烁,可是在场没有任何比他更耀眼的光芒。
那个人在狂笑,:“有趣,有趣!”
他当然没能杀了那个人,甚至没能看见那人三尺之内。
剑长三尺,却碰不到。
在金蟾殿内,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人不少,可是横着出去后又竖着进来的人少之又少。
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杀他,我帮你!”
他同意,“好!”
她抱着他,“虽然不知道你心里还有藏有什么事情,但是我会帮你!”
“好!”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