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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重力天梯

无欲平原位于西泽平原深处,它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也许你认为还未进入无欲平原,实则早已经深入。

更有前辈曾说过,整个西泽平原皆是无欲平原,入则便是幻,眼见不为实,耳听些许真。

沐尘向前缓缓的走去,他走的很随意,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对于他来说,没有人能够达到真正的无欲无所求,佛不可,道不可,魔亦不可,因为人生来便有欲望,例如修道,有的人为的是追求权势,有的是为了追求长生,有的是为了探索那一路的未知……有的是想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欲不同,求有异。

如今他修道只是为了复仇救活暮曦,这是他的欲望。

但是他的道心坚若磐石,坚不可摧!

他掌握着欲望却不会被欲望所掌握。

随着不断的深入,沐尘已经露出了一抹了然于胸的笑意,什么无欲平原,不过是布置的一座三级天阶幻阵,这阵法颇为高明,让整个西泽平原都处于幻阵之中,说白了,整个西泽平原其实都属于无欲平原,从中倒是可以看出布阵之人的阵道底蕴,一路上所过之处,他看到了很多似痴似傻的人沉迷于自己的欲望中无法自拔,那副场景让所过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沐尘暗暗叹了口气,欲望需要自己实现,哪有那么容易实现?

在不断的深入中,沐尘倒是看见一个熟人,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熟人--秋梦月。

如今那秋梦月也已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中,看到女人那近乎疯狂的模样,沐尘嘴角划过一道冷酷的弧度,这样的女人心思腌臜不堪,自私自利,若是她能顺利通过无欲平原,简直是见鬼了。

“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漠然却带着兴奋的声音突然传来,转头望去却发现了一个双目无神,像是一个木偶般的少年正缓缓的朝着沐尘走来,这少年身负断刀,衣衫褴褛,仿佛一阵便能吹倒似的。

“临渊?”

沐尘缓缓的出声,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因为他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一个有的了杀意,其意图便不难想象了。

这临渊乃是澜家的家奴,如今获得了八大星君之位,身份地位瞬间水涨船高,可是如今看来,情况好似并不这样,怎么感觉这临渊越混越差劲了?

“你想要杀我?”沐尘饶有兴趣的说道。

“我为了自由,所以若想获得自由,我只能选择杀了你,虽然我不想杀人,可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你觉着呢?”临渊声音冷漠,语气有些僵硬,他没有感情,亦或者有感情?

“你想杀我?问问我同意否。”

沐尘嘴角微微上扬,这临渊倒是猖狂,也是一个对武道追求极致的男人,说实话他挺欣赏临渊,可是欣赏总归是欣赏,他如今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下了这决定,“谁让你来杀我?我一般不会问人原因,可你却是一个例外,因为我觉着你与众不同,但是今天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也就休怪我不客气。”

临渊直直的看着沐尘,沉默了半晌道:“我的身体自小便被澜家种下了蛊虫,所以自从被种下蛊虫的那一刻,你们可以安然的修炼,而我却要抵抗蛊虫来袭的痛苦,你们可以享受生命的美好时光,而我却要不断的与蛊虫抗争,你们的目标是活得更好,而我的目标仅仅是活着,今天我若杀了你,便能获得自由,反之,我便会死,所以是谁下的命令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否杀你。”

沐尘脸上的笑意浓烈了几分,他笑眯眯的看着临渊。

看着那发黄的枯草,看着那空中的太阳,喃喃说道:“这世界?谁又活得容易呢?枯草明知冬季会枯萎,却还是年复一年的在春季发芽,太阳明知道每天会降落,却还是不厌其烦的第二天升起,你想活着,你想获得自由,你觉着这个世界都待你太薄,然而谁的生命又不珍贵,谁有没有理想与期盼?有时哪怕明知道没有出路,却还是坚持的相信,不是太傻,而是太过认真,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颠覆,枯萎的小草能否四季常春,落下的明日能否永不降落,你要杀我,你我并无仇怨,你应该杀的是逼迫你做这件事的人,这便是颠覆。”

临渊直直的看着沐尘,嘴唇微张却没有说话。

他似乎在思考沐尘所说所言的可行性,也许他觉着或许是对的。

半晌,临渊漠然抬起头道:“可是小草春季复苏,冬季枯萎,明日清晨升起,黄昏降落,这是更古不变的定理,数万甚至数十万年都不曾改变的定律,我们一介凡人如何能去改变,所以你说的根本不现实。”

“谁说可以一成不变?凡人可入魔,可入佛,可证道,可成神……凡人亦可屠魔,杀佛,诛道,灭神……只要你想,这个世界皆有可能,古文常说世界乃是造化青莲所化,造化青莲乃是万物之祖,造化青莲存在之日,世界尚无日月,只是后期的繁衍生息,沧海变化,才逐渐形成了规律,形成日月……所以万物的规律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周而复始的过程演变而来……古有后羿射日,精卫填海,他们尚且改变世界的现状,你怎知我们改变不了?”沐尘反问。

临渊再度沉默了。

沐尘直直的看着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与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规矩规律的存在不是用来遵守,而是用来打破,不然谈何进步发展?还有就是,你杀不了我,而我要杀你,却是轻而易举,纵然你现在身为八大星君之一的霸刀星君,可是于我而言,并不是多么高不可攀,区区虚名而已。”

说完,沐尘懒得再耽误时间,闪身朝着西泽平原的深处跑去。

临渊倒是没有跟上来,见此一幕,他嘴角划过一道冷酷的弧度,孺子可教也,,他与临渊说这么多,不过是觉着这少年心中有一股韧劲让他颇为欣赏,但是欣赏归欣赏,若是有下一次这样的情况,他对决不会再心慈手软。

沐尘仅仅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顺利的通过西泽平原,进入了重力天梯,如果说无欲平原考验的是心性,那么重力天梯考验的便是毅力,心性与毅力对于武者而言,是道途中最为重要的两点。

一阶阶普普通通的石梯,上面甚至布满了青苔,古朴通幽,直通那袅袅云雾与天相接之处,从下向上望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人心生敬畏,这便是考核的第二关重力天梯,长达数百层的石梯。

“我不能输。”

沐风郑重的自语了一句,随即迈步朝着石梯上踏去。

当踏上石梯的那一刻,并无太多异样的感觉,所谓重力天梯并没有体现出他的重力来,然而沐尘深知,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真正的危险在后面,然而此时不管前方是什么?他都要义无反顾的向前,自他离开青云城,以后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会变得无比艰辛,纵然有前世的记忆,可是真正靠的是自己。

一路上飞奔向前,不知不觉间已经踏上了三十层石梯,此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重力已开始显现,第三十一层,重力似乎更明显了些,第三十二层,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出了重力,他正准备运用修为继续向前狂奔的时候,却突然选择了放弃,以单纯的力量向上跑去,这才刚刚开始,若是动用修为便代表他已经输了。

两侧的清风在不断吹拂,沐尘使出全身气力不断的狂奔,此时他离山脚下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向上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没有修为的帮助,单纯以自身的力量,此时他早已经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可是他却没有半分的松懈,依旧咬着牙继续向前,如今这石梯上的重力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此时他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搬沉重无比,而细数一下,他已经攀上了第一百三十层石梯。

此时石梯最下方,通过无欲平原考核的弟子也已经赶到了这里,不少人通过修为,一路狂奔,已然超过了他这个第一人,可是却不难看出,他们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最终说龟速都不夸张。

“一百四十一层。”

沐尘咬紧牙关,已经攀爬至第四十一层。

此时身后的传来一阵略带戏虐的声音,回头望去,便见秋梦月与一众人员正疯狂的从她身旁掠过,在经过沐尘的那一瞬间,秋梦月暂停了脚步道:“纵然你在青云城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赋,可是弱者总归是弱者,纵然披上了皇袍,也改变不了弱者的事实,当初我说过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我的差距会越来越多,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事实还是如此。”

说完便与一众人继续向上奔跑了上去。

望着秋梦月的背影,沐尘嘴角划过一道挪揄的笑容。

这女人总是自以为是,虽然被封了一个南离星君,可如此心性,道途总归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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