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她很好奇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牧晋的目光四下搜索,却没有找到关系相近的男生来帮助自己。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正在不远处和苏与墨一起看好戏的白潇洛。
白潇洛怔了怔,她和徐牧晋隔着人群再次双目对视。可白潇洛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解围,微微耸肩。徐牧晋看见她正准备拉着苏与墨离开时,终究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他的手机屏幕忽地亮了起来,他点开信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吗?”
徐牧晋愣了愣,竟是白潇洛发来的。他苦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看来她是打算见死不救了。他侧身转向右侧的林斐沫,“很抱歉打断你,但是请问能不能起身让我出去?”
林斐沫的笔头一顿,收起纸笔:“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牧晋撇撇嘴,果然这两个女生都是怀着各自的心思来的。
“什么条件?”
“能不能以后的高数课都和我坐呢?我觉得和你坐同桌很愉快。”林斐沫笑着问道。
但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林斐沫可不是因为什么愉快才提出这个条件。
“抱歉,不能。”然而再次出乎教室里所有人意料的是,徐牧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不留一点点回转的余地。
“那你打算和她坐吗?”林斐沫指了指一旁正因徐牧晋没有先和自己搭话而生气的左蔚然。
“不打算。”徐牧晋依然毫不留情面。
“那就好,请吧。”林斐沫笑了笑,站起身,让开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徐牧晋快速步下台阶,但却站在门口愣住了。教室外白潇洛正笑着等他,“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我这不是处理完了吗?”徐牧晋抱怨道,“你在等我?”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要花多久才能搞定她们。”白潇洛转过身,“我走了。”她挥挥手,便快步离开了。
徐牧晋轻松地扬了扬眉,也笑着走向宿舍楼。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拐角偷听着的左蔚然,愤怒、嫉妒和不悦充斥着她躁乱的内心。
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一切又安静下来。徐牧晋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汪京澜的话上。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也知道自己多么希望每个早晨她都能一边冲着自己微笑一边唤着自己的名字。
但他不愿意再看见她沉睡过去而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模样了。他想看见她,想看见她每天在自己的身边笑,也想她在别人的面前哭了以后自己能抱住她。他想,或许他心底是愿意陪在她身边,一辈子充当着过路人的角色吧。
“柏舟,晚上陪我出去喝酒吧。”徐牧晋拿起手机,拨通柏舟的电话。
“喝酒?”柏舟惊讶得差点没从寝室的床上翻落下来,“你一个滴酒不沾的人要约我喝酒?你酒量那么小,会喝酒吗?”
徐牧晋不作声。
柏舟见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便觉察到事态的严重:“行,晚上你在校门口等我。”
夜市里的大排档,混杂着鼎沸的人声和觥筹交错的杯子碰撞声。或是失意买醉,或是友人小聚,男人们拍桌起身而高声呼呵,女人们低声笑语而不时起哄。
“说吧,出了什么事?”柏舟轻抿一口啤酒。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出来喝酒,没人陪。”徐牧晋灌下一口啤酒。
“你叫我出来喝酒,却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那我可就回去了。”柏舟开玩笑地威胁道。
徐牧晋开啤酒瓶的手微微一顿,方才从唇间挤出一个名字来:“白潇洛。”
“她怎么了?”
徐牧晋又一次沉默了。
“又不说话了?”柏舟有些气恼,“你就整天替那个女人操心,她知道你这么担心她吗?你做了那么多,有用吗?每次一提到那个女人,你就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还是你兄弟吗?”
柏舟的酒劲一下便上来了,连灌几口啤酒,把酒瓶摔碎在地上,接着又开了一瓶酒继续灌下。
徐牧晋迟疑地坐着,握着一瓶啤酒不喝,也不说话。
“你要是不愿意说,以后就别来找我。”柏舟断然说道。
“你能不能不告诉任何人?”徐牧晋用恳求的目光询问着他。
“我是那种转头就把兄弟之间的秘密说出去的人吗?”柏舟一边说一边又摔碎一个空酒瓶,瞪着他。
“白潇洛有心理上的疾病。”
虽然醉酒,但这句话的每个字还是清清晰晰地砸在柏舟的耳膜上。他酒瞬时醒了一半,“你说什么?她有精神病?”
徐牧晋把目光扭转开来,“只是心理上的疾病,记忆上有缺陷。”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了。”柏舟敲开一瓶啤酒的瓶盖,把它递给徐牧晋,“喝。”
徐牧晋便趁着自己最后的清醒把白潇洛的病和幼时两人的瓜葛一五一十地陈述了出来。
“所以你现在是想不让她冒风险去做手术?”柏舟抿一口酒,问道。
徐牧晋点点头,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头有些微疼:“但我怕……”
“怕什么?”柏舟连灌几口酒,“女人多的是,又不缺她一个。”
“可是你不知道……”徐牧晋闭上眼,沉沉地靠在白色的塑料椅上,“真心喜欢过的人是不能做朋友的。”
“说人话。”柏舟手中的酒瓶滚落到了地上,他又接着敲开了一瓶啤酒的盖儿。
“她……”徐牧晋睁开了眼,视线依然模糊得有些迷幻,喉咙间燥热得有些难受,“多看一眼就又会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什么?”
“重新开始想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