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五台山原为神仙方士所居,故名紫府山,也称作五峰山道场,曾建有紫府庙,原先是道士们修行的地方。
因为五台山是文殊菩萨演教的地方,所以这五个台顶上的寺庙均供奉文殊菩萨。
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
五台山北有峰,山名灵鹫,峰顶一座大文殊院,乃是灵台寺主持智真方丈平日闭关静修之所。
山后一道奇峰,斜插入云,恍如仙境一般,只是从云海中却有一道长十余丈而宽仅一,两步的浮桥横跨其上,连接于主峰与奇峰之间。
小豆看到这道凌空浮桥,已经是他上山两个月的时候了,然而在他脸上惊叹之色尚未退却之时,净华和尚已经纵身跃到了浮桥之上,然后回头向他招了招手。
小豆吓了一跳,瞧那意思,舅舅这是叫我和他一起过去??
不过小豆心内斗争归斗争,他也心知舅舅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既然敢叫我上,那必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将随身携带的铁棍插入腰中,一咬牙,抬脚就踏上浮桥,两手紧紧抓住两边绳索,慢慢的向前走去。
净华和尚看他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直接上桥来,心中也是非常惊讶,这个外甥果然是个胆大的娃娃,想当年净华和尚第一次被师傅带到此地,可是在崖边整整犹豫了七天,才下定决心踏上浮桥。
灵鹫峰高千丈,峰侧那支奇峰更是要高上一截,浮桥是一边高一边低,小豆和舅舅这边比对面要矮上不少。
虽然小豆自小就在山边长大,来五台山后更是每日两次挑水上下山,脚力是足够的强。
但是那是踏在平地之上,而不是这晃晃悠悠悬在半空的浮桥之上。
小豆站在浮桥之上,双腿立马变得有些硬了,加上山风大作,吹的浮桥左右摇晃。
更加的举步维艰,净华和尚始终离小豆两丈开外。
小豆挪一步过去,他就往前走一点,小豆定住不动,他也就停下看着他。
此刻小豆虽已经在浮桥上前进了四丈有余,但是刚上来的那股劲已经泄得剩不了多少了。
站在原地四肢僵硬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白云缭绕,更是一片迷茫。
净华和尚看到小豆半晌都没动静,心中明白这是泄了气了,毕竟当初他不知在这浮桥上犹豫了多少次。
当下一声断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小豆闻声登时一激灵,险些没拿捏住手中绳索,回神攥紧手中绳索,霎那间脑中一片清明,眼前视野顿开。
小豆此时心明目净,虽然山风阵阵依然,双腿双臂却也不再入方才那般僵硬。
当下一咬牙,心中默念阿弥陀经,脚下速度虽慢,然而却是继续前行。
约莫过了一注香时间,他艰难的走到山崖对面,喘了几口粗气正要高兴。
净华和尚说道:”莫要着急,稍微休息一下,活动一下。“
小豆这时候才有功夫看了看四周,浮桥下来是一片像是人为弄出来的空地。
四周除了两边悬崖,另一面都是怪石嶙峋,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在这片怪石中有一条小路,通向另一侧更高的山坡。
二人在山坡上走了有半个时辰,前方便豁然开朗。
原来这边山峰上面有一片更大的空地,空地野草丛生,在空地中间有一座小小的庙宇,破烂不堪,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净华和尚走向庙门处,伸手推开了庙门,小豆离得近了才看清这座小庙其实并不是很残破。
只是外面墙上挂满了各种藤蔓之类的植物,而且木头庙门也并没有太大的破损。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虽然小,但是还挺干净的,庙中是座弥勒笑佛,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显然也是常有人打扫。
小豆奇怪道:”舅舅,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不成?“
净华和尚笑道:”自然是有人居住,而且以后你也可能要住在这里。“
小豆道:”哦?这里是哪位师傅住的啊?“
净华和尚道:”这里原来是舅舅的师尊闭关之处,往日里都是几个师兄弟轮流来这里打扫,只是师尊已经坐关半年有余,今日便会出关。所以便带你上来了呗。“
小豆奇道:”师祖让您带我来的?难道师祖也认得小豆么?“
净华微笑道:”何止是认识,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师尊给你起的。“
小豆闻言不禁惊讶不已,说道:”真的?那师祖想必也认识我的爹娘了?“
净华和尚正待回答之时,背后一个声音传来:”老衲和你祖父都是生死至交,自然是认得的了。“
净华和尚和小豆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袈裟的和尚倚在庙门边,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和尚站起身来,笑着道:”来来来,让爷爷看看你根骨究竟如何。“
说罢,伸手就把小豆拎起,随手一抛,小豆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便被扔飞出了小庙。
小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已飞出庙外,刚反应过来就啪的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一摔之下,头脑反而清醒了,当即一个翻身坐起来。
小豆刚刚坐起身,就见一物劈头盖脸的过来了,情急之下抽出腰间铁棒,向着来物挥了过去,谁知甩了个空,身形一歪,还未来得及反应,右腿便被一物击中,直接趴在了地上。
老和尚见此,不禁眉头一皱,随即停了手。
待小豆再次爬起来后问道:“这娃娃身体不错,腿脚也很灵活,只是为何身上没什么功夫?”
净华和尚说道:“小豆,你去庙里打扫一下,顺便庙后几间茅屋也收拾一下,舅舅与师尊有些话说。”
小豆摔的是七荤八素,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舅舅这么说,也没说啥,就去庙里搞卫生去也。
等小豆走后,净华和尚便说道:“师尊有所不知,当年月娘和小豆在下马村安顿好了以后。
本来是想让小豆继承将军的衣钵,修习将军传下来的枪法,朝先生也打算将唐家的独门心法传授给他。”
老和尚道:“那唐朝的内功心法也就一般般,学不学的倒无所谓,只是怀安的枪法当然得他来传承了,但为何至今没有修炼?”
净华道:“当年将军离开驻地返京之时,已知此次返京必然凶多吉少,便提前将随身神枪和家传的枪谱交给了许将军,让许将军提前送回洛阳,以便日后能留给小豆。”
“后来月娘母子在下马村落脚之后,洛阳王亲自来到村中,将神枪万物生以及枪谱交由月娘。”
老和尚叹道:”怀安这小子就是太过虽然愚忠,不过是枉丢了性命。“
说完又重重的摇了摇头道:”罢罢罢,老夫又有什么资格说他,还不是一个鸟样!“
净华继续说道:“将军在枪谱中留了封家书,说道此枪随将军征战多年,饮血过多杀意太重。
说是让小豆从小随身携带此枪,若是十六岁时能消除此枪杀意,才可开始修炼此枪法,而且明言小公子不到十六也不许修炼内功心法。”
老和尚奇道:”这又是哪门子道理?你确定不是妄言?“
净华道:”这个应该不假,月娘看了家书,也是这般说。“
老和尚皱眉道:”这倒是有些蹊跷,不懂不懂,怀安这小子在弄哪门子玄虚?“
净华道:”当时大家也都不明所以,只是尊重将军遗言,也未多做思量。
不过这十五年许将军也是不断打磨这孩子体魄,从未懈怠半日。“
老和尚道:”当年龙王爷君羡公与大元帅成王辅佐太祖之时,龙王爷不过十九岁的年纪。
然而掌中一杆九尺龙头湛金枪,沙场之上无人能敌,十年光景,枪挑十六国。
南下时定鼎一战,宋君羡领八万子弟兵苦战三个月,最终枪挑不死雷神方宣道,马踏秦淮灭南唐。”
“这赵家的江山一半都是龙王爷打下来的,枪下亡魂何以万计。
而后一直传至宋怀安之时也是凭一杆神枪纵横沙场,镇守西,北边境十余年也是未尝败绩。“
”自龙王爷出山起,传至宋怀安,宋家枪法一向都是血水中练出来的。
又怎么会怕杀气过重,枪乃百兵之祖,况且还是沙场专属兵刃中最强的杀器。
若是没有了杀气,没有在血水中浸泡过那还叫个屁的枪?“
净华一时无言,这也是他心中一个疑问,只是无处可问罢了。
净华道:“如今小豆也已年满十六,依师尊所看,是否可以开始让这孩子开始修炼?”
老和尚道:“自然是要开始修练,这孩子就丢在这里,你不用管了,此刻便可下山,记得给爷爷送几坛老酒上来,去吧。”
净华道:“是,徒儿这就去。只是他尚不知自己身世,只知他父亲乃是重病离世,师尊请暂时不要告诉小豆真相。”
老和尚道:“怎么这么多破事,也罢,总之小豆不问我也不提便是,少废话了,速去送酒上来。”
随后转身绕到庙后,让小豆不要再忙活,叫到身前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呆着罢,告诉老夫你想学些什么功夫?”
小豆上山以来一直做些粗活,剩下就是随寺外那老和尚念经。
什么武功都没有练过,此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便道:“小豆不懂,师祖教什么便学什么吧。”
老和尚眼睛一瞪,道:“你倒是随便的很,你就没什么想学的?”
小豆讪讪道:“不知道啊,从小在家就没学过功夫,只是听说少林武当武功好,可这又不是少林武当,其他的我没听过,自然不知道了。”
老和尚翻了翻白眼,没有再问,只是使劲揪着下巴上乱如杂草的胡子,想了又想,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欲言又止。
小豆看老和尚也不出声,就在那吹胡子瞪眼,心中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便说道:“师祖若是还未想到让小豆学什么,那就慢慢想呗,反正我又不急,就当陪师祖清修了。”
老和尚道:“也罢,待老夫再考虑考虑,不过。”
老和尚说着从怀中套出一本册子,递给小豆说道:“你知道少林,那老衲就给你一本少林寺的经书。”
小豆应了一声是,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那本册子,只是封面之上并无文字。
忍不住问道:“师祖爷爷,这是什么经啊?为何都没名字?”
老和尚道:“老衲法号济怀,你以后就叫老衲师傅,不必叫什么师祖师祖了,老衲才八十多,还很年轻呐,哈哈哈。”
小豆立时一脸嫌弃,不过瞬间变回崇拜的表情,还好这老僧抬头狂笑,没有发现小豆的脸色。
小豆没有说话,翻开那本经书,却发现看不懂书上那歪七扭八的字。
忍不住问道:“师祖,,哦不是,师父,这上面的文字是哪里的文字?小豆看不懂啊。”
济怀和尚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看,道:“嗯,这是梵文,老衲当年走的急,看来是拿错了。”
小豆忍不住撇了撇嘴,道:“那,还烦劳师父给说说啊,这又看不懂如何熟读呢?”
济怀和尚挠挠光头,说道:“也是,不过,老衲虽然知道是梵文,但是老衲也不认得这个字。”
小豆嘴角抖了抖,说道:“那师父给小豆换一本吧,这个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