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此宫室之前,那季子易操着低沉的嗓音,言道:“就是这里!就在这里面!现在你夫人,还有你小舅子,其二人的棺椁,都在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吧?”
“嗯!好!你若有事,便去吧。”
“我其实,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如今,事情虽然不少,但也真的没有什么是离了我不行的。我现在回去,无非就是打打铁而已。”
“打铁?这个时候?”
“是啊!现在不知道妖族合适还要攻来,多准备一些兵刃铠甲,总不是坏事。况且,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别的器具,也是要造的。几乎我派全部的铁器,无论是兵刃,还是其他什么,都是出自我铸剑谷之手啊。”
“也是……那就麻烦季师弟了!”
“什么话!我好歹也是昆仑弟子!”
“嗯!不过,正如你所说,现在这个时候,物资的供应也十分关键。你也去吧!不必在我这里耽搁了。”
“可……”
“放心。我没事的。你去吧。”
“那……好吧……”如是,那季子易便先一步离去。
至此,那卫子陵便一步一步缓步走向那宫室。进得内间,发现内里正无数棺椁停放其内。同时,每只棺椁旁边还都放着一块灵牌。在这中间,不仅仅是普通弟子,甚至是连长老——那丹芷长老徒河明与妙法长老斛律勇先——的棺椁,也停放其中。
而那长孙灵嫣与长孙灵鸿的棺椁,也不难找。很快,那便找到,并走到了长孙灵嫣的棺椁之旁。望着眼前的灵牌,那卫子陵心中一片空白。如是,那卫子陵也不知好是不好,但还是本能地打开了棺木。仅仅只是一巴掌宽的,但也难说是缝隙的宽度,就已经足够让卫子陵看清楚长孙灵嫣的面孔。口中还念叨着:“孩子!看到了么!这就是你娘。”
如是,一瞬之间,卫子陵心中好像平静了下来。仿佛,之前自己的担忧、疑虑与悲伤,全在一瞬之间消失了。然,对此,卫子陵也能想得明白,这种绝非好事。不知为何,卫子陵此时只觉脑中空空的,心里也空空。似乎,有什么完全说不明的东西,就从身体之中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寻觅。甚至,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说到底,卫子陵从不曾考虑过没有嫣儿的日子会是怎样。突逢此巨变,卫子陵直觉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其亦难说究竟是什么感觉。好像,比之失落,更多的是彷徨。比之悲伤,更多的则是无力。比之泪水,此时仅剩的竟只有叹息。如是之时,卫子陵实在无法相信,所谓“未来”是否还能到来。
然,有一点卫子陵还是心知肚明,此时万不可让任何情绪干扰了自己的判断与意志。如是,那卫子陵便用起御剑之术,将二人的棺木置于自己陵渊宝剑之上,然后便又转身离去。此番,其目的之所在,无非是长孙府。
如是,一路上,那卫子陵都在认真思考着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丈人长孙弘。同时,面对其诘难与责问,自己该如何应答。然,说到底,尽管说是“思考着”,但其实仍是头脑空空。不知为何,明明亦是做好了几乎完全的打算与准备,但真的见到了长孙府这三个字,自己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姑爷?!”最终,还是那门人认出了卫子陵。
“啊?!”是时,那卫子陵迟疑了一瞬,然后忙躬身施礼道:“啊!小婿前来拜见岳丈大人。”
“呃……不不不!”如是,那门人忙扶起卫子陵,同时道:“姑爷!您别这样!我这一个看门的,哪受得起您这个。您是不是来找老爷的?”
“啊?啊……啊!对!对!”
“嗯!我去给您通报!”说罢,那门人忙转身而去,那形色完全是像逃跑一般。
“嗯?!”见状,那卫子陵疑惑万分,然却也并未多想。直至转身见两只棺椁后,才是高呼道:“诶!不对!我这……”同时,那卫子陵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追去。
然,才刚是追到门口,那另一门人便是伸出手来,与之言道:“姑爷!您现在这里等一下吧。等他通报了老爷再说。”
闻此,那卫子陵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不能等!只是,我得先告诉他来意吧?”
闻此,那门人是略带三分愁苦地笑着,言道:“您放心!他知道。老爷……也知道……”
“老爷……”适闻此,那卫子陵便是无力地垂下头,无奈笑道:“也知道么……哈哈……”
“嗯!是知道的。”如是,自知不能将话题继续留于此处,那门人便忙转向那孩子,问道:“姑爷!这孩子是……?”
“我与你家小姐的。”
“嗯!嗯……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俊美啊!”
“过奖了!”
“来了!来了!”如是之时,就听院内有人大喊着,似乎就是那方才前去通报的门人。而随后,那声音越来越近以后,见正是那通报之人。
如是,那卫子陵忙是想要迎上前去,却又是为那门人所阻拦。是故,其又是退了回来。等那通报之人过了来,才是问道:“怎样?我可以进去了么?”
“不……呼……不……不……呼……”如是,那通报之人,一边喘着,一边说着,完全是听不准在说什么。
但那卫子陵却是十分敏感地察觉了一切,于是便反过来问道:“不行么……”
至此,那通报之人大略调整了一下呼吸以后,才是言道:“那个……老爷说了……”
“说什么了?!”
“老爷说……说他不怪你,但也不想见你。”
“哈哈……也是!也是……”
“后面的事,他自会处理,叫你也毋需担心。”
“我不担心。”
“至于孩子,老爷希望你交与他,他不希望小公子再与仙道界扯上任何关系。只希望小公子能平安、顺遂、开心地度过此生,就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