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我念着王安石的《元日》觉得真是应景。
这是我在仙界第一次过年,虽然我已经十五岁了。
师姐今日早早的把我叫醒,拉着我去逛东方城。
出门口,才发现母亲他们也在门外,遂一同去。
东方祎蕰也在,他看见我时,保持着苍白的笑脸,让我在这热闹的春日不寒而栗。
这种男人真可怕。
……
师姐你真该庆幸自己有个空间超大的储物仙器。
我看着横扫大街的师姐。买买买什么的也很可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鼓声从庄重到欢快,连师姐也被它给吸引了。
是城中心发出来的。
“走,我们去看看。”师姐过来挽着我的手。刚才她买买买花了不少时间,母亲他们和我俩分开先行一步。
想来他们多半也在那里,正好我们去那里汇合。
“走吧。”
……
鼓声渐弱,我们也恰至。
我踮起脚尖观望,母亲他们果然在人群最前面观看。
“齐家欢度春节,鼓锣声响东方。今日是春节恰好也是咱们‘鼓锣对’开始的时候,可谓喜上加喜。大家积极踊跃点哈,不管是东方氏族的,还是外来的客人,只要你守住大鼓就算获胜。获胜后,我们将会把你的名字刻在神龙炮上,把你的名字送给天上的神看。”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人跳上擂台了,他点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上来了。不由分说的就开始交战。
哪有在春节打打杀杀的!
“阿姝,我晓得了。”去了解完情况的师姐挤过来对我说,“这个‘鼓锣对’,就是擂台比试。谁上去了就要挑战擂主,擂主打下去后,要么有人上去挑战,要么他来挑人。
被挑中的人,若不上去比试,就算输。这样,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获胜。”
哦,原来是车轮战方式的比试。
“那我们看看吧。”这种比试和论剑不一样,它不禁辅修,我正好可以学习学习。
鼓上的人来来去去,倒也没谁一直坚持下去,我晓得那些厉害的人都还没有出来呢。
赢了不就是放个写了名字的炮嘛,有什么好稀奇的?
在如流水而过的人群中跳出一个熟人。
东方祎蕰你真是污了这流水。
作为东方氏族长的三儿子他的实力也不太差,和我差不多。
他上台迅速解决了擂主,然后转身看向我。剑尖指着我,还笑的欠揍。
“我挑东方明姝。”剑尖锐利,语气轻蔑。
呵,我还没有计较你呢,你倒是找上门来。打就打!谁怕谁?
我应声飞上大鼓。
虽然我没有实战经验,但也经常和师姐交手,应该没啥问题。
……
因我和他实力不相上下,所以我们交战好一会儿也不见胜负。
他剑术精进我比不过,可是我有符术来弥补。
“明姝你若从了我,我就把这场让给你,昨天的事我也不计较。”东方祎蕰一边抵住攻势,一边对我说。
你到还有理了。
我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听,一心一意只专注于比试。
符纸包围,绯青攻击。
“咦?你符术怎么学的?不会符阵?你难道没有心符?”他忽然像发现宝藏般惊喜,连出剑的速度都慢半拍。
“很好啊,早知道你没有心符,我就不用被你打得这么憋屈的。”
什么意思?心符是什么东东?
这些疑问没人告诉我。只见金光飞来,我忙用绯青挡去。
没想到这金光是昨天那个让人酸麻的闪电。它顺着剑身流入我的手臂,剑虽未脱手,但是却无力使剑。
在手臂上贴了一张解厄符没有起作用,看来只有那种独特的点穴手法才能解开。
“我就让你看看我们东方氏族的十势剑是什么样的!你一定没见过吧?”
他狞笑着说完,双手举剑斜劈过来。
那一剑撕破风云,
那一剑我避之不及。
那一剑没有卸掉我胳膊,却让我失去了右眼。
在右边的世界陷入黑暗的同时,我的后背灼热,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
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这里来,很好嘛!
他当我是谁?任人宰割蝼蚁吗!
在红色与黑色构成的世界里,对面的人飞速上前,斜劈过来。
它挡不过来……
啊!
“你竟敢!”割伤我的右眼……
……
在一片喧哗声中,我捂着汩汩流血的右眼。那些声音是什么?是东方祎蕰的嘲笑?还是师姐的那声“阿姝”?
这些杂音我已无暇顾及。刺痛伴随着火热灼烧着,不禁被烫出了眼泪。
热泪没有灭掉火焰反而是火上浇油。
剧痛、红色、血腥……我的右眼……
明知道流泪会痛还是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和鲜血融合成为血泪。我感受到它缓缓流下,我看见它落在地上,地上仿佛绽放出一朵朵妖异红花。
……
“虽然这没什么,但是你必须要为你的冒犯承受相应的惩罚。”语罢,万千红丝涌向远方黑影。
……
对啊!我应该这样做。
我看着近在眼前得意洋洋的东方祎蕰,绯青自下而上。
你夺我右眼我就断你胳膊!
绯青将割上东方祎蕰的胳膊,忽而被弹开,我被它带着连退几步,未曾想退到了鼓边。失重感令我恐惧,视线被黑暗包裹……
……
还是红色与黑色构成的世界。
我看着对面被我劈成两半的人形,笑着用右手捏了个兰花指,中指抹过右眼,我又能看见了。
“这就是仙界?没点能耐就想来刺杀我?”俯身说完,我伸脚把他踢入身旁的河中,红色的绣花鞋划出优美的弧度。
“啊!你来了?”我转身,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白光。
……
我醒来时,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床边的通音片在不停震动。
天边有点暗,所以我没昏迷多久。
我接起通音片,是小师叔。
“喂?小师叔。”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呜咽。
“明姝,你等着我,我马上来接你。”小师叔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好。”
我们就聊了这几句就断了通音。屋里静悄悄的,想和织织说说话,她又在修原不便打扰。
……
“阿姝你醒了?”师姐进门,看见我手摸着眼上的绑带,连忙来抓住我的手,“别动!别动!”
“哎,你是不知道,要不是东方氏族长把那道剑势化去,你早就被一刀两断了。”
“这就是他阻止我的理由?他划了我的眼睛,我就要断了他的胳膊!”我起身,说出的话振振有词。
“可是那也是东方祎蕰认输了,我觉得东方氏族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
“你什么你?”掌门破门而入,“自己没那个实力,愿赌服输,受伤也是比试常事。”
“师父,阿姝毕竟刚受了伤,心情难免有些烦躁,你也不要太责怪她,我们阿姝已经很棒了。”
师姐劝走掌门后,屋里又剩我自己一个人。
……
愿赌服输。我输了,瞎眼也是应该的,对吗?
对。愿赌服输。
哦,我懂了。只要他还没有认输……
那就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