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中元节就到了。
“叩叩叩”敲门声。
“东方仙子还在练符文吗?氏族长有句话让我传达给你。他说,明姝,今天中元节你不出来看始忘河吗?”
“知道了。”我放下柘台回道。
平时我是一个人的话就用柘台在相无上面练符文。写成的符咒如果我觉得好,可以把它存放在相无里。
如果我不是一个人,我就要用柘台在符纸上练。毕竟他们只知道我有柘台这么一个结缘仙器。
相无还可以储存其他东西,只不过空间比较小,存不了多少。一般我就放些小玩意儿或仙石。相无可以保存仙气,仙石里的仙气不会丢散,就不用蕴仙带来装仙石了。相无真是好,自带钱包功能呀!
把相无和柘台化为项链戴上后,我打开门,丝若正在外面等我。小师叔一早就和长老们去解封始忘河了,今天始忘河解封一整天。
“走吧!”
我们一起来到始忘河,始忘河岸边漫山遍野都是人。始忘河中心上小师叔与长老们在设立阵法为始忘河解封。
冰封的始忘河逐渐有解冻的迹象,阵法已经画好了,小师叔他们现在在向阵法不停地运输仙力。
我和其他人一样趴在岸边的石栏杆上伸着脖子想要瞧个清楚。石栏杆刻的花纹也是阵法,这个阵法有点老了,痕迹都快被时间磨灭干净了。
我研究了一下石栏杆上的阵法,算是明白了,这石栏杆的阵法是为了保护人们不落入始忘河。
“淙淙”河面解冻的声音,始忘河与忘川河相通,颜色也是黑色的。
始忘河彻底解封后,看热闹的人们看腻了,也都各回各家了。小贩们开门做生意,卖的无非就是中元节要用的香烛钱纸;游客们又去逛其他地方了。
始忘河要晚上放河灯时才漂亮。丝若说,被河灯点缀的始忘河就像天上星星闪烁在漆黑夜里一样。
“所以这么早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去练符文呢?我捂嘴打了个哈欠。
“每逢中元节,仙界还未入轮回的先祖的幽魂们就会回到亲人身边,不能回来的,他的亲人们就会为他烧纸钱祈福。”
烧纸、祭祖、放河灯,这不是凡界做的事吗?
“我们仙也有幽魂啊?”
“当然,六界皆有魂。”丝若说着又指了个地方,“喏,那就是回来的幽魂。”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世看见幽魂。他和我想象中一样是半透明的,身上没有仙气只有可能疑似鬼气的气息。
“那种也是。”丝若又指了个地方,我转头看过去,是一个脆弱纸人。
“幽魂会进入亲人准备好的可以代替身体的地方。比如纸人、傀儡、布娃娃等等。”
“傀儡?”这不是控魂脉的法器吗?可以储魂?
“嗯,这也是控魂脉的法器,他们把幽魂装入做好的傀儡里,用幽魂控制傀儡,所以叫控魂。”
“控魂脉不是不能控魂以后才用的傀儡吗?”
“不是,控魂脉以前用幽魂控制傀儡,现在他们以仙气控制。”
这和小师叔说的有点冲突了。小师叔说傀儡是禁止控魂后,控魂脉才用的傀儡。丝若说控魂脉一直都用傀儡。
“那丝若啊,引念脉的法器是什么?”
“嗯?面具!”丝若笃定的点点头。
小师叔说幽魂是法器,面具只是压住幽魂的戾气。
“酆氏族三脉都可以驱使幽魂吗?”我一直以为只有引念脉才可以驱使幽魂,现在看来三脉都可以。
“是的,毕竟我们的祖始是鬼修嘛。”
“那掌梦脉的幽魂也在法器里?我看见小师叔的法器是铃铛,装得下吗?”我手摇了摇,像是在摇铃铛。
“三脉对于幽魂的要求都不同。”丝若背着手,对我娓娓道来。
“控魂脉择恶魂,需要傀儡封印戾气。引念脉择善魂,需要面具伪装和保护。”
“掌梦脉有些复杂。需要择沉默寡言、温文尔雅这种性子的幽魂。大多为老人或女子。”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难怪酆氏族要分三脉,原来他们都是鬼修,但对于幽魂的要求不同。
“只能结缘一位幽魂吗?”我想起了那个企图融合三脉的可怜人。
“是的。结缘多位幽魂我们会压制不住的。”
原来也是有数量限制的,就像我用的符纸一样。
三脉择幽魂各不相同,那酆氏族的祖始又是怎么做到的?
“那祖始也只结缘了一位幽魂吗?”
“唔,这个故事就有点长了。我们酆氏族人手一本《酆氏族集》,里面记录了酆氏族的起源、发展、先辈传记等等。”
“这书本来是不能给外人查阅的,但如果是东方仙子的话就可以。”丝若低着头,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羞红。
“为什么我可以啊?”如果太麻烦的话就不用了,免得到时候连累丝若。
“因为东方仙子是我们氏族长的……师侄啊。”丝若用手指绞着衣角,说出了让我不相信的理由。
我们小师叔的师侄可多了,那本《酆氏族集》多半记录了酆氏族的秘辛。如果是他的师侄就可以借阅的话,酆氏族的那些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让仙界全都知道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不是特别好奇。”我怕丝若失落,遂拉着她的手,扯开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去那边瞧瞧吧!那儿的纸人扎的特别……额,逼真。”说违心话的感觉真不好。
中元节没有我相信的那么热闹,但可能对于朝阴城来说今日是最热闹的一天吧!
“喂,明姝?”
我抬头,小师叔正倚在树旁看着我。看来解封始忘河真的很耗仙力,我能感觉到小师叔萦绕在身边的仙气都减弱不少。
“小师叔?”我跑上前去,你不应该在始忘河和长老们看着始忘河吗?
“氏族长。”丝若低头行礼。我不知道为什么,丝若一看见小师叔就打哆嗦,明明挺可爱的一姑娘,现在变得畏畏缩缩。难道丝若得罪过小师叔?
“嗯。”小师叔淡淡的应了一句,转而对我道,“天快黑了。已经有人在始忘河放河灯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当然要去,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河灯。
我们来到始忘河边。捧着刚刚小师叔给我的河灯,我有点踌躇不决。因为我不知道我要把这盏灯寄给谁。
寄给前世的亲人?算了吧,他们可能还好好的活着,这样太不吉利了。
今世我也没有已逝的亲人,他们都长寿的活着呢!
那就寄给自己吧,寄给那个已逝的徐书书。
我在灯壁上提笔写了几个字:愿徐书书早日安魂。
虽然徐书书的魂魄早已转世,但是我心中的徐书书仍然不依不饶在的追逐我。
我将写好的河灯放入河中,伸手一推。河灯轻飘飘的游着,泛起一圈圈涟漪,涟漪散开与其他涟漪相撞,撞出新的涟漪。
游吧!游吧!带着徐书书的记忆离开吧!
一阵逆风吹来,把离我已经有了一点距离的河灯,吹到了我面前。
“呵。”身旁人一声轻笑。
“自己祭奠自己可是闻所未闻啊!明姝。”他微微摇头。
黑夜、始忘河、黑色斗篷融为一体似乎要把他隐藏起来。
“酆雪杭,怎么又突然跑了出来?”我伸手把身前的河灯推远。
“中元节我可不能不出来。现在冥界清闲的很,要去看看吗?”
“啊?不去不去。”我摆手。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没有喝孟婆汤就入轮回了的,梦里到不存在什么,现世的冥界可就不一定了。保不齐倏地冒出个鬼使就把我抓去灌孟婆汤后重新入轮回呢。
“噗通”一声,我的河灯被他打落了。
“你!”我抓过他还没有收回去的手,一颗红珠落入我的掌心。
“哼!”我撇开脸不理他。身体前倾想要用仙力把我的河灯捞起。
“走吧。”他推了我一把,我们一起沉入黑黑的始忘河中,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