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苏听说蒋大叔夫妇这般跟我说:“想到就和人家通个电话,关心关心,又不指望你怎么?”
“不是没想过,可打电话说什么?”我说。
“聊些家常嘛!问问身体怎么样,问问家里可好,都是基本的问题!”我没作声,苏再三说:“人家心想,虽然隔这么远,但小伙子还记挂着,这么想想也不枉过去照顾你一段时间啊!现在好了,人走就走了,几年一个电话也没有,还不知道人家怎么嘀咕你呢!”
对于放任自流的人来说,也许一个善举永远不比一个伤害更直抵心扉吧。
可是,苏真的理解不了那种心情吗?相反,三年前的每件事我都记忆犹新,只是与过往的人生孤立开来,无法串联,无法被衔接,为什么非要我承认那是一次逃避不可呢?
问题是,现在竟连承认那是一次逃避都是非常奢侈的事了。
已经是周四下午了。
“如果我们关系发展到谈婚论嫁,也考虑一下来徐州,可好?”我给韩发信息说道。
韩这时身在同高总部学习,等到国庆节,内部还会举办运动会。也说十月二十一号在苏州国际博览中心举办的同高文教相关活动,如果不去新疆,到时也会参加。这让我莫名想起《问世间》的词: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多寒暑······
我总觉得,像韩这样东奔西跑,对距离的顾虑终究可以释怀的吧!
事实上,在韩与许哥之间,我并没多少心思安慰韩,只有鼓励和请以包容。因为她很优秀,也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选择。而在二人当初的眷顾和爱情之外,我也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韩依旧纯洁而美丽。
“你在担心什么?”韩问我道。
“互相考虑,心里都有一段!”我说。
“我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吗?”
“凤凰非梧桐不栖,你事业的发展也需要地利人和啊,而且徐州正是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
“乾一,你是徐州人民的公敌!”
“那并非我本意。”
“有人就有一切,不要担心好吗!”韩这般说道。
可是,经写那个总结,我越写越没底。最初的动机是什么,是舞文弄墨的欲望?是应承一件事的意气用事?还是单纯的投其所好?总之我并没思之再三,只是不由自主的将精力投注进去,如同一道涡流,在生活这个封闭的疆域内激荡。
很长时间来,我都十分混乱,这时林林总总想了,却又理不出明显的思绪。韩出现前,我窘迫的日常只有两件大事:一个来自感情;一个来自工作生活。而此时,也只有这两件事可抽象后跃然纸上。围绕职场人际关系来写这个总结,思绪瞬间便推涌至工作的层面上来。
越来越功利,越来越注重得失,大约算是诸多烦扰的发端了。手头拮据,相应对金钱的需求,已然强烈到任何精神层面的慰藉都很难协调的程度。以至于,插手做任何事前,必然会去掂掇一番。凡事力求弄清个原委,也不会贸然承担责任。而掂掇是一种状态,事实又是一种状态,这半年几乎可说没有任何可摘可点的地方。
在更早之前,对自己这种状态我便有所察觉。只是,是私下生活波及了工作还是工作状态欠佳混淆了生活意识,曾不从加以区辨。整个人只顾一味地焦头烂额了,只顾一味地左冲右突了,到头来落得个精疲力竭,问题本身却没得到任何改善。
想得越多,动笔去写的速度越慢。一经与职场人际关系联系起来,我更无法顺着这种思路构想我与韩的人生。与人相处,本着内心喜恶,从不刻意雕琢。而眼下,也没来自精神方面的迫切需求需要我不得不这么做。说得再明白一点,一面学习一面设法增加收入,只有站在这个角度一切才有意义。
这些年,在任何集体中我都默默无闻。我用勤劳表现自己的随和,借听命于人融入集体环境,凭唯唯诺诺显示与世无争,我甚至无数次凭靠“以此为戒”砥砺精神上的自己面对生活中与人忍气吞声的事,结果,均已失败而告终。良知急人所需变成了障碍,沉默寡言反倒成了处理情绪的方式,抑或与人疾言厉色。
这时心中也觉得,这样的我压根儿配不上韩。
“很深刻!只是,好像没写完呀!”韩读完说。
“是的!”我说。
“我想看你写的东西,把它完成吧!”
三个晚上写了不足两千字。
我如实说:“我大致说了想说的话,越写越空虚。总觉得配不上你!”
韩发来一个图片问号。“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从没放弃希望,也相信自己可以变得优秀、生活可以过得更好。只是,我无法确定太多东西了,也不知道今后能不能让你幸福?”
我是怀着凝重和严肃的心态写的这个总结,无论对方是谁,我该怎样写便怎样写。有些部分转换成文字,连我自己都不由得惊诧。可是半个钟头过去了,韩既没短信回复,也没打来电话。
我在期待什么呢?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我把脚放在板凳上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又玩一会哑铃飞鸟。然后光着膀子走到室外,河水以察觉不到的速度流入下游。河对岸的名莲别墅区建在高地上,从南到北绵延。峭直的石壁伸出几根内容黑漆的管道,排入河中的生活废水淙淙作响。有时,由水声我会想到江西梅岭那方圆一百五十公里的山野。
电话接通后,韩冷冰冰地问:“有事吗?”
我磨蹭了一会说:“——想你!”
韩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回拨过来。“嗯!”
办公室里,陈叔跟采购说起有无给幼儿园老师送礼的事,俩人一个下午都在探讨。突然想起这件事,便问韩:“幼儿园,有家长给老师送礼的事吗?”
“什么?”韩错愕不已的反问。
“我说,幼儿园有家长给老师送礼的事吗?”
起初我还有点难以置信,心想怎么会呢,那是幼儿园呀?
“有!”韩答说。然后长舒一口气。
说起来,《魔鬼经济学》算是当之无愧的殿堂级神作了。
“遇到过吗?”
“嗯!”
“像这种事遇到都怎么处理的?”我死皮赖脸的问。
“心情可以理解,但事情绝对不能这么做。那我要说了,为什么你的孩子要受到特别的关心?所有孩子,对老师而言都一样。忙起来有些地方关心不到是有可能的,但你这样做是不是就等于给自己的孩子传递一个信号。反过来问一句,你认为你的孩子比其他孩子差吗?你认为你的孩子接触到的社会和成长环境是真实的吗?如果你这么认为,好,那就把东西留下。”韩认真的说道。
“匪夷所思。”我说。
“世道人心,不过我最厌恶这种事!”
晚风吹上皮肤清凉舒适,鼻中能嗅到菜畦中的蔬菜青涩味和远处飘来的桂花香。
有一种想抱抱她的冲动久久难以拂除。
韩嬉笑起来。“乾一,等以后到了一起,你会发现我很粘人,先提起给你打招呼!”韩好似发觉了什么,话声戛然而止。
“那就对了,粘别人还得了。”
“以前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油腔滑调,啊?”
韩笑起来,嗓音发出好听的莎莎声。
“上课累吗?”我问。
“还好。”韩简单的答说。
我点根烟,跟韩说起父亲在徐州四院手术时,一位远房叔伯过来探望的事。同样送礼,送到穷人手中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
“所以你觉得你配不上我,是吗?”韩询问过父亲的病情后问我。
“我没办法拥有一颗平常心!”我说。
“听你刚才那么说,我认为那是一件好事啊!为什么要把他当作负担呢?——你只要认认真真做事,该有的最后都会有。借你前面那句话,我们就换一个角度来说吧,为什么你会觉得你给不了的幸福别人就可以给我?你回答我。”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说——”我急忙解释。
“可你话中传达的就有这种潜在的意思啊!”韩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吃惊极了。
“为什么你给不了的幸福别人就可以给我?什么话我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嘛!不管你做过什么,我也不在乎你的现状,我只在乎你的做事方法和态度,在乎你能不能和我共同努力。难道这么说还不够明白吗?”
对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坚定的信念更具感染力呢?我说,说配不上她也没旨在她反馈什么信息给我,因为刚才我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也学习做事,但是除去五月份给二姐写了一封家信,我已经很久没这般全神贯注做一件事了。
随后,韩问:“你总结中说什么PLC学习三次开始都没学会?”
虽说是学机械制造与自动化的,但教室当时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而且高中学的文科,自学很吃力!
“你说你走了弯路,后悔了吧?”
“不一样的选择而已。”
“学习讲究方法。想到就马上去做,千万别等。发觉哪方面不足,就在笔记本上记下。别说先做计划,也别说从明天再开始。每天工作很忙,就是闲下来也有太多琐碎的事。步入社会就意味着,已经没有完整一块的时间供我们去做自己想要做得事了,不是吗?想到便马上去学,五分钟,十分钟,能马上投入就好,别在意时间。意识强化了以后,再去养成习惯,具体的规划当然必不可少,但很多时候驱动我们去做一件事的是习惯呀亲爱的!我在家的时候,上班乘车,每天这段时间我会用来听英语。中午休息的时候,再听半个小时。下班的路上想一想今天都干什么了,饭后陪爸妈看看电视,而睡前则听一听专业方面的播讲。这样一天下来就会过得很充实啊,也会学到很多东西嘛!”
讲起来,西宁师大算是一所不错的本科院校了。
“看来强大是一种趋势!”
“你要时刻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韩伶俐地说道。
随后,我决定把五月份写给二姐的家信发送给她。韩说那样合适吗,我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挂断电话后,我在河边踅来踅去。也没甄辨哪种学习方式更加适合自己,这时,整个心思都在韩的生活与我的生活之间来回转换着。
把写给二姐的家信发送给韩,夜里我辗转反侧。
当初,苏看了这封信说:“时代变了,以前亲邻团结,现在哪家不犯愁。亏你当时小,以后家里的事别给任何人说,要不然人家只会瞧不起你。”
“让他妈谁瞧得起?入我眼的人还没生出来!”
我怒不可遏地说。
可是,韩看了写给二姐的家信后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吗?对我而言,韩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许我该不遗余力地去追逐她才对吧!
我倚在床头胡乱翻着书。苏“切”一声便不再作声了。这样全神贯注的一段时间,我几乎忽视了她的存在。苏洗衣服时一边神经质的埋怨:“见到就干,摁倒就干,除了干还是干,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苏喜欢吃辣,葱、姜、蒜是绝口不吃的。闻不得味儿。每次来,烧她的饭我肺都能气炸。
我笑嘻嘻地给她打来洗脚水,席地而坐。
可是,连我写年终总结在苏看来也是可笑的行为。“你看你那车间主管,往天使你们干活,他自己在那玩手机。要是老板让干点什么,你看他跑得比谁都块。溜须拍马第一,又会巴结人,哪个像你。”
“溜须拍马能体现他的价值,给公司写年总结也能够体现我的价值。”
“不说倒好,还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笑话你?男人做事要干脆利落,你提出意见,听不听是他的事。写在纸上就成小孩的把戏了。即便采纳,人家也未必会尊重你!”
苏以前在我们隔壁工作,姐妹俩一起;刚开始有一阵子,整个公司就我一个人上夜班,夜里无事她会跑来找我玩。
可是,我该怎么向韩解释和苏之间的关系呢?有时单从苏的角度去考虑,那已经占据我绝大部分的心思了。
晚上,汤哥抱手机看电视。第二天一早,闹钟没响我就醒了。大姐把宝贝图片压缩后发到邮箱里,这两个月,因为网店我们联系要比往天频繁得多。我坐在窗前处理图片时,锅里煮着米粥。乡间的早晨很平静,每天都能听到东桥中学传来的上课铃声。
早上,天有点阴。出门右转有棵枇杷树,挨边儿的池塘与住所后的小河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辆轿车可以颤颤巍巍驶过。池塘里种着蒲苇,河畔有棵桃树,桃树下经常能看到栓一条黑狗。
白天呆在公司的时候,我一直在画图,抽空给韩编辑了信息马上删除,删没多久又去编辑,直到最后也没发送。加上莫名其妙与采购争执了几句,一天心情都别扭。
处理赵总的一个订单要用到四十根200×30×8毫米的玻璃。隔一排座位,采购问:“五十元一根,公差在三到五毫米之间,破边无保证。你看可以吗?”
我说:“出入大了,再找找。”
老孟一听也大惊失色:“五十元一根?”
采购喊说,精度太高,找遍东桥也没有这样的玻璃厂商;正说间,人也站到了身旁。“你说句话呀!”采购推我上臂急煎煎道。她跟别的同事嗲惯了,我正忙,不想理她,采购便转向李工:“你这部门老大还管不管?”李工坐在外面,我坐里面,他左边是空调,身后是墙,这女人挤进来背对着我。李工也在画图,慢悠悠地说:“他既然给了要求,你就再找一找嘛!”
李工最终还是摊开了图纸。
家里有专门的市场采购人员,她只是负责网上买买东西。一上来就气不顺,不等李工问及,这一下我更难自制。“图纸要求正负十丝,你找个三至五毫米的公差;要求不能破边,你来个破边无保证。五十块钱一根,四十根就多少,四五二十,那就是两千块。别人不说,你自己不会去算?整天操蛋,腿那么粗还穿丝袜!”
这间办公室偏大,设计、编程、业务员、文员、采购都在一起。人多,平时难免有争执,所以又有副总老孟压阵。
老板、会计各自一个办公室。
采购把图纸拍在老孟桌子上,我出了办公室,她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耳边。
“我腿粗我高兴,我就爱穿丝袜,关你屁事!”
我站在太阳底抽烟。公司院门前是飞鸟路,南面是河,丰利科技在大院子里占地很小。楼梯口的侧门前,是一大片占整个院落大约七分之四面积的芦苇地。放眼望去一片绿,那始于四月份。如今芦花摇曳,白刷刷与天相连。
没多会,老孟出来说:“我找到一家,等下带上图纸跟我出去!”
我转过身,递烟给他的左手在半空中悬有五秒钟老孟才接。“还在生气呢?”
我极力回避陡然而生的厌恶情绪。“是我没自制力!”
“理由正当,有时就需要硬气一点。可他妈的也不能那么说吧,你知道女人最忌讳什么吗?”老孟笑着拍我。“我刚才也大吃一惊,你知道我找的这家报价多少?”
“多少?”
“四十根,一百块!”老孟说:“东桥找不到,咱就扩大搜索范围,这样才可以解决问题嘛!你们做事不知道去协调,到头来我很累的呀!刚才我还在说她。”
回到办公室,我到采购座位前跟她道了歉。采购手上忙个不停,对我视若不见说,看你平时那么斯文,怎么心情不好可以随便骂人呢,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轻易原谅侮辱自己的人。我说,我已经有所了解了。李工笑说,要懂得换位思考,老孟责备李工,采购回嗔作喜,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他就是根墙头草,该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做缩头乌龟了!人家把小狗养那么大,又买狗粮喂,回过头他还说盼盼是他的。”李工骂她贱人,大家嘻嘻哈哈,我反倒成了莫相关的人。
我站在门口,老孟拍我肩膀说:“走啦!”
往天有一段时间,我每天带盼盼上班。长得大了,笼子闷它。老板说:“乾一,栓在门口,由给我们看门吧!”
盼盼叫,门卫老头又把它丢在院墙边的大桶里。那时,我在厂区找了几圈。
可是采购像有强迫症一样,想起来就说。
孟总找的厂商挨近沙家浜,我们开一辆红色马自达导航过去。四十根玻璃报价一百块,尺寸小,加上又有些精度,操机的师傅差不多给切了八十根。回来路上,老孟说:“这就是我想要的,不光会设计,遇到问题还要知道怎么样去想办法解决,这才是一个企业真正需要的人才啊。有一天你会离开丰利,当回想起来,还认为有些事让你受益匪浅,这就是我想要的!”
晚饭和老张、老郑在芮埭解决的,孟总请客。平时和老郑、老张在一起还算舒心,二人性格成熟稳重。这一年来我从不付账,是因为我没有钱。他俩倒愿意买菜去我那让我烧来一起吃,这说来很馁人,事实却是帮了我大忙的。但我并非每次都方便,反倒是他俩每次去都会叫上我。
这一年,苏一直讲我是吃百家饭。
尽管收入都远比我多,老张、老郑的日子过得也紧巴。就说老张,单身公寓有冰箱,烧饭的地方有抽油烟机,可他晚饭,通常只吃六块钱一份的炒面便草草了事。衣柜崭新漂亮,墙上还有壁电视,连浴室都毫不逊色于宾馆的装修,而他熟视无睹的在里面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薄薄的两床被子跟他多年走南闯北,夏天洗衣从不用洗衣粉。好在老家已经买了房,老张是河南人。
老郑住的地方是租人家的车库,内部空间低矮,门是卷帘门。与老张不同,老郑离异,育有一女。当年小嫂子生完小孩便只身跑去广东了,老郑在苏州。后来老郑也决定了去广东,这事发生于我进入丰利的第一年。那时听说老郑要走,老板给他月薪上调两千块钱,而他们的婚姻则以一拍两散告吹。想来,他们离婚与老板上调那两千块钱的薪水有关吗?包括这家公司,后来也给我留下了不愉快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老张和老郑都是我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
等到孟总加入,四人派对便多一份同事味。老张和老郑在公司里各有担当,而我对SMT、电气和结构方面的业务都有涉猎,至于跟业务经理赵总走得近,孟总各方面容易有所了解。这也是我喜欢赵总远胜于孟总的原因,赵总做事更利落、干练。不过,这个公司唯一令我爱戴的只有老孟。
正吃饭,苏打来两个电话。我发信息说,让她等着。
饭后回到宿舍,汤哥坐在电脑前已经换上短衣了。室内洁净,床上齐整,我躺在上面,心头横掠一丝感伤。人生有一种痛定思痛的快活,当属纯净的地带恣许妄为!
等到七点多钟,韩便打来电话。韩是看了我写给二姐的家信后才选择和我交往的。这封信写得很长,一万三千余字,当初花了十五个晚上才完成。把写给二姐的家信发送给韩,我以为,韩既然是持以选择的态度,那将自身的问题交待清楚便算开诚布公了。
家境贫穷且不说,而且这个家矛盾重重,在这物欲横流、男女比例失调的年代,女性择偶应该再也没有比这更实际的问题了吧!然而,直到最后我才意识到真正困难的是我没有办法向韩解释我和苏之间的关系。
我给韩发信息解释:“晚上不打电话,我有事去解决。”
那是实在没办法,我才向韩坦言了和苏之间的关系。我爱她跟任何人没有牵涉,设若穷根究底,除一直对她心存好感,之后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之外,我也解释不了当前的情况下为什么去追求她。我爱她,也希望和她结婚,并无半点欺心,只是现在有口难辩而已。
此外,苏火将起来我根本安抚不下,所以让她暂时删掉我的联系方式。这期间,也无数次说过不能在一起,但实际情况却复杂。不管怎么说,对于这段没有结果的孽缘,她爱我付出了太多。只是眼下三言两句说不清楚。韩没表示什么,只简略问了不解之处。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韩非但没对我横加诟病,就连初时那般强硬的做派也一扫而光,言语间只透露出普通朋友的关心而已。
最后韩说,等处理完及时通知她,至于删掉我的联系方式,韩没同意。
“那是你和她之间的问题,我们名正言顺,为什么要藏着掖着?”韩反问我说。
话虽如此,可实际情况只有我清楚。纠结起来,我也说不知她哪来静观云卷云舒的平静,可现在纵使说一万个对不起也难以表达我内心的歉疚。可一转脸,我还是删了韩的联系方式。我承认我软弱,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方式能够保护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翌日,便是国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