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我就此魂归故里、身归混沌,第五株圣莲出世之前,再没有可以让六界中人开启虚无之门的物什,昼颜便可护住他的苍生,护住他心尖上的人。
横竖都是要死,我宁愿死在自己手下。
再看那随着风雪摇曳的雪莲花,徒生几分悲凉之余,亦有一种慷慨就义之勇。
在她与我同去之前,我最后还想同昼颜道个别,捻了个诀,我传音唤昼颜。
“昼颜,你能不能唤我一声‘曦儿’?”
因为‘曦儿’是他爱的人,因为每次他唤‘曦儿’总是那样温柔,温柔的让我羡慕。
我想,如果他也唤我一声‘曦儿’,我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爱意?
“晨曦?”昼颜有些不确定的语气,“你在哪里?我在你房里没有找到你。”
“我在雪山,你不必找我,我只是同你道个别。昼颜,你知道吗?即使你只是拿我当替身,我也不曾后悔遇见过你,我也愿意成全你的苍生安好,成全你与白莲曦的日久天长。”
我以为说这样诀别的话我会哭,所以在说之前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甚至想好了忍不住就往天上看,把眼泪咽回去。
可是,没有。原来心死了,诀别也没什么可伤痛的,可是心还是忍不住一揪一揪的抓着、挠着。
“晨曦,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昼颜的声音有些急切,许是从我的语气章听出了什么不对劲。
“不必了,来不及了。昼颜,我想成为你的新娘子,哪怕一世就好。”
“晨曦,听话,不要乱来,你先过来,我们有话过来再说。”
我微震,昼颜竟强大到如斯地步了吗?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到了雪山,这样的震惊,我此生也就最后一次了吧。
“昼颜,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在虚无之境,老君的丹炉不是我打破的,你信吗?我说我没有推白莲曦,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白莲曦,你信吗?”
沉默许久,我不知为何想要再解释一次,当年在虚无之境,我没有解释的机会,后来是不想解释,而现在,我想要解释一次。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晨曦,你听话,先过来。”
所以,昼颜还是不相信我的吧。
那就这样吧。
谁让我喜欢上他的呢?
转身,弯腰,我拔下了在风雪中仍然摇曳着的雪莲花……
“晨曦,不要……”
几近怒吼的声音,夹杂着无尽心痛……
昼颜,再见了。为了成全你的苍生安好,为了成全你和白莲曦的地久天长,我愿意牺牲我一个人。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的真身并不是雪莲,我也不知道,雪山之下,是一个深无止境的深渊。
拔下雪山之巅的雪莲的那一刻,我掉进了这个深无止境的深渊,而被封存的记忆,真正属于我晨曦的记忆,终于回到我的脑海。
我叫晨曦,但不是雪山之巅的晨曦,也不是南桑国五公主南晨曦。
我是晨曦,真正的晨曦。盘古开天辟地时,天地依旧一片黑暗,盘古将他的一双眼睛化作太阳和月亮,可是太阳和月亮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出现。
于是,盘古用了他全部的力量将我创造了出来。我从天边投射出来,照亮了整个大地。我是晨曦,天边的第一缕光晨曦,掌管着无论虚无还是六界每一个角落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