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仁慈的,到底只带走王家村一半的粮食,装了五车,还有一个车装着四个重伤员和一具尸体。众人推着车连夜向张家村撤离,推车就只能走大路,每经过别的村落尽量不弄出动静,即使月光已不足以照路也不敢点火把,运着粮被人发现,引起别的村子起了夺粮之心就大麻烦了!
还好得益于村长的机敏和众人的谨慎走了半夜并未被人发现,眼看路已赶了大半,再走二十多里就回村了,半夜推车赶路众人累得直吐舌头,走过一个弯道村长下令休息,大伙如蒙大赦瘫在地上。
喘着粗气张强抱怨道:“这可比去年去的牛家村远多了,累死了。”
村长一笑:“那是你腿受伤了,就你这牛力气要是腿不被咬一口再走百十里也不打紧。”
赵赵先生接过话:“张强,你当时要是早点下手就不会受伤了”
“哎,如果能不下手我真不想这么干,全是女人,还有半大的娃娃,造孽啊,”张强说着便呜咽起来。
”哼!谁想下手,还不是狗日的杨皇帝造的孽,把世道搞坏了,小时候就活在乱世,后来老杨皇帝把天下给平定下来,苦还是苦,可到底太平了,谁知这小杨皇帝上台又征粮又拉兵,就这么乱了,比小时候的乱还要乱。前些年征粮非说我家会打猎要比别家多征一些,我当时上山去了婆娘拉扯了一下被马鞭照着头打了几下,第二个月就死了!”张九愤愤的说,说完又双手捂着脸,似乎不愿让人看见他的痛苦与软弱!
余飞问:“那你没想过给媳妇报仇吗?”
“怎么没想过,我去城里蹲了十多天,想一箭射死那孙子,楞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家里还有两个娃娃要养只得回来,一年后再去这孙子不知道调哪里去了。”
张九接着说:“后来隔壁家里男人也死了,我见他们孤儿寡母可怜合着一起过,两家共两男两女四个孩子,这些年将将养大又被朝廷和山大王拉去了,死活也不知,哎,乱世啊,我倒是想有个有真本事的王,咱舍老命跟着把这条老命拼了算求!”
众人正说着话,村长突然一个激灵抬手示意禁声然后把耳朵贴在地上,大伙立刻紧张起来。
村长听了一阵抬起头来表情凝重:“背上伤员,上山”,说罢背起背被挖了一个大坑的小五子往山上跑去,见众人不动又转过来道:“愣着干什么,快,有马队来了,至少几十匹马。”
众人大惊顾不得粮食背上伤员和一具尸体向山上奔去,堪堪还没爬上多远,便见后方转弯处火光通明奔出一只二三十匹打着火把的马队,众人藏在一块大石头后观望!
马队追上粮车,没见到人,知道人一定是发现马队藏在山上去了,当下带头的跃马而出指着山问:“是哪路好汉作下王家村的事,敢作敢当出来露个面。”
过了一阵不见回答,这头领又道:“我等是大松树山的强人,是谁大胆在我地盘上残杀妇孺,我知道你们就在山上,再不露面还怕老子搜不出你们?”
村长知道今天事情难办,躲是躲不住了,当下接话道:“原来是大松树的好汉,我等是马头山马大王手下,乱世难活,谁有本事谁吃粮,既然今天撞你们手上,粮你们带走吧!”
原来这山大王也是有地盘的,山大王收了哪个村的粮便会把这个村视为自己的地盘,有限度的对村子实行保护,这王家村就是这伙山贼的地盘,王家村人发现余飞一伙人进村便有人去大松山求救,大松山派出二三十骑匪,当这些骑匪看到王家村的惨状不免气愤又眼馋被抢走的粮于是连夜追赶终于追上劫匪!
头领见劫匪现身当下道:“原来是马大王的人,我想马大王手底下还不至于落到杀老弱妇孺抢粮的地步,你们是哪个村的?杀了那么多老弱女子总要有个交代吧!”
村长回道:“你说的不错,我们不是马大王直系部下,王家村的人如果不反抗我们不会伤一人,但是今夜你要留下我们也不那么容易,逼得急了我等全伙投靠马大王不愁灭不掉你大松山,今夜我等四十条汉子未尝不能一战。”说罢向张九示意,张九搭箭,一箭正中一架粮车架杆!不止箭法了得,眼神也很犀利。这是示威,你要留下我们可以,但我们有箭手,等你冲上山来能干掉你一半。之前的话又说明你若想进村寻仇,你会做山贼,我也会做山贼,毕竟马大王是这一片最强的山贼,你大松山最好别惹!
山下头领听了村长的话再看看架杆上的箭估计不是虚言,拿下山上这伙人不付出代价恐怕不行,山贼为一般村子出头是有限度的,如果要搭上太大代价损伤山寨实力那绝对不会干。当下那头领犹豫再三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都是为口吃食,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以后敢再到大松山地盘上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定叫尔等碎尸万段。”
村长明显松了口气也抱拳道:“多谢壮士宽厚,容他日再报,且就此别过”。
说罢村长带着众人向山后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