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训斥一阵,这才态度转向平和,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弯下腰来看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摸摸看看,又扶起来虚试一下感觉自己不会骑,这才向余飞道:“飞儿,你来骑一遍我看,”余飞每次听到王世充这句“飞儿”都会浑身冒起鸡皮,尤其是想起马大王也是叫马菲菲做“菲儿”。
余飞只得走过去骑着自行车,在附近绕一圈回到原地,王世充拍手道:“是个好东西,这叫个什么车。”余飞抱拳道:“回大人,末将觉得叫自行车或者单车比较合适。”王世充压下余飞的拳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此车不用牛马,单人骑行,构造也不复杂,我看就叫单车吧。”王世充说完看了下余飞又道:“这中国数千年,只知马车牛车,如今飞儿造出这不用牛马之车,真乃旷世之功啊,飞儿,你想要什么赏赐,老夫去找圣上给你要来!”
余飞忙道:“谢大人抬爱,末将造车本意只图上朝去的快些可以多睡一阵,不敢要赏。”王世充一笑道:“你这懒人,倒也懒出花样来了,世世代代为官之人半夜即起坐轿入朝,有哪个敢说辛苦的,旁人想起还无此机会,你倒嫌起来了,年轻人当勤奋为本,不可懒惰才是,嗯,至于赏赐,飞儿不想要也罢,将来天下都是咱家的岂会在乎些许赏赐。”余飞忙拱手。
王世充又问:“如今这新事物出来了就该推广用起来,飞儿看应该怎么用法,拨给哪些人用才合适?”
余飞想了想道:“末将以为,此车用途较广但不是必须之物,用来运粮它不能承重,用来行军送信它不如马快,崎岖山路又难以行走,所以末将以为,不如由工部根据生产兵器等剩下的材料来造,朝廷各部门需要可以自己来订购,再剩余的可以推广上市卖给百姓,如此还可以给朝廷多一笔收入。”
王世充点头道:“还是飞儿考虑得周到,就这么办吧!只是可惜此物若推广出去必被他人学了去,”
余飞道:“大人所言极是,此车构造简单,有心人看看便能学会,他人学会恐怕难免!”
王世充满脸可惜之意,但也只得点头:“这也无法了,学便学吧!”
说着王世充抛下夫人,左手拉起单雄信右手拉起余飞道:“我有雄信之勇,有飞儿之智这天下谁人能与我相抗,以后我们便是一家,同定天下,同坐天下,给这天下饥民一碗饭吃,给那冤人债主一句公道,二位贤侄以为如何?”
二人听得一愣一愣,这王世充唱的哪一出,开始只是飞儿飞儿的叫,现在把单雄信也拉上了,还贤侄,还一家人!!疑惑归疑惑,二人也只得抱拳应诺:“愿听大人差遣!”
王世充一阵大笑,得意至极,拉着二人道:“走,今晚我们一家人共谋一醉。”
王府大厅中杯盏交错,王世充说一家人,果然把一家人都叫来了,夫人,三个儿子都在,甚至忘记刚刚给两个女儿禁足之言,把两个女儿都叫来了。王世充与夫人坐上首,左侧是三个儿子,单雄信和余飞被安排在右侧,两个女儿赫然坐在单,余二人之后。余飞心里打鼓,这是实打实的家宴,单雄信也就算了,毕竟历史上他就是王世充的女婿,,那自己呢,余飞吓一跳,这王世充莫非已经打算把玲儿嫁给自己,“嘶!”余飞冷汗直冒,玲儿是个好姑娘,自己打着灯笼找几世也未必找得到,自己喜欢他喜欢极了,可喜欢与在一起是两回事,更何况他是王世充的女儿,想到将来王世充兵败,自己和玲儿一起被流放到很远的地方,,路上也可能就被干掉,甚至自己活不到被流放的时候,余飞心都抖了,不行,得快些去太原,至少赶在单雄信被拉做女婿,甚至自己也着道之前。
单,余二人心事重重,那边王世充举着酒杯,一家人难得在一起这么喝个酒,来先干一个,来,来,来,,两位贤侄,别拘谨,这就是自己家一样,二人只得举起酒杯喝起来,这边的坐次本来是单雄信第一,余飞第二,然后是楚楚,玲儿最后,这玲儿不知何时把姐姐挤后面去了,这就来到余飞旁边捅了余飞一下:“土匪,你酒量怎么如此差,才喝一点就脸红了?”
“呃,玲儿妹妹你不知道,都说脸红的人看不出醉,酒量比别人都好,并且心地很好,绝对大好人。”
“骗人,好人还做土匪!”
一家人正在喝酒,王府李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道:“老爷,礼部侍郎独孤燕来访,”王世充有些惊讶道:“独孤燕,他来干什么?”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又转身对王玄应道:“应儿,在你旁边给加个席。”
席位刚加上管家领着个老者走了进来,老者应当比王世充大几岁,两鬓已有不少白发,黑廋的骨骼看起来经历过不少风霜,老者走路带风双拳一抱道:“王老弟,好福气呀,只是未免太也势力,我家败落便看不起人,全忘了先辈相交之情。”
王世充也抱拳道:“独孤兄别来无恙,数年不见,见面如此指责,小弟实不敢当,”一指备下的座位道:“独孤兄来京不久,且请坐下说话。”独孤燕这才坐下道:“我来找王老弟有些事情想请教。之前朝廷变动为兄职微言轻也不在朝中自然不敢说话,我今日只请教二事,一公一私,公者,老夫即为礼部侍郎为何礼部章程却不是我等礼部官员上奏圣上而后作准,而是要来上奏王老弟,这是哪朝规矩?这私事嘛,犬子既与令媛定亲,自古未有哪朝规矩可以因家势暂时落败而退亲,况且王老第只凭一封信函便单边退亲,于情于理不合,老夫已回信不同意退亲,老弟致之不理是何道理?”说着独孤燕灌下一碗老酒,满脸不平之色。
王世充呵呵一笑道:“原来独孤兄不是来赴宴,不是来叙世交之情倒是来问罪的,那么愚弟便给你个解释,朝堂之事嘛,独孤兄许多年不在朝中,朝中规矩变了,风向变了,无甚可说,至于亲事,独孤兄被流放四五年愚弟也不曾有过退婚之举,直到双方孩儿长大我派人打探,谁知你那儿子竟是斗鸡走马,烟花酒巷之徒,休说你家败落,即便不败落,你独孤兄依然在朝中举足轻重,我王某又岂能让女儿嫁这等登徒浪子,”说着王世充还愤怒的以拳击案,独孤燕气得发抖:“王世充,你休要狂妄!”王世充道:“独孤兄若是饮酒吃肉,便好好坐着,你我世交不少你一口酒肉,若是来找茬问罪怕是走错地方了。”独孤燕大怒,拍案而起:“王世充,走着瞧,你以为你靠这些山野匪类就可以只手撑天,霍乱朝纲吗!”说罢,愤然而去。
独孤燕走后王世充转过头来对单余二人解释道:“独孤燕以前与我家乃是世交,早些年曾给楚楚与他儿子独孤信订过亲,只是后来他家败落,贬到外地去了,再加上孩子长大,他那儿子独孤信名声不堪,常爱流连烟花之地,因此老夫写信退了这门亲,如今新皇登基想要招些老人用,老夫也不好太过阻拦,这独孤燕就被招来了,念极祖辈之交既然来了遇到家宴也不好避着他,”王世充说着摇头:“谁想这老儿竟不识好歹,若他儿子肯学好,算个人物也就罢了,谁知是个不学无术顽劣不堪之徒,老夫又岂能让爱女叫他糟蹋,”王世充说着也满脸气愤,直视前方,似乎还想冲出去把独孤燕拉回来打一顿才能出气,待转头看向单余二人,脸色又好转过来,变为满眼欣赏之色道:“老夫便要嫁女,也要嫁给二位贤侄这般英雄人物才是,怎么嫁于蛇鼠之辈。”
王世充说得如此露骨,单,余二人不安起来,楚楚姐妹也羞红了脸,王夫人拉王世充衣袖道:“老爷,有客人在,女儿也在,说话怎能如此没个遮拦。”王世充一笑:“夫人说得是。”又举起酒杯:“来来来,二位贤侄,今夜喝个痛快……”
深夜,单,余二人歪歪扭扭骑车出了王府,临别之时单雄信拉着余飞语重心长道:“余兄弟啊,为兄看你被王世充之女迷得神魂颠倒,可休要为女人忘了我等志向,你还年轻,天下好女子多得是,大丈夫在世岂能为美色所迷,当好自为之!”说罢,拍拍余飞肩膀一副惋惜劝诫之状,扬长而去。
余飞张大了嘴,望着离去的背影,好想将这个离去之人拉回来把他说的话一字不漏还给他。